“夫人！”夜更闌咬著牙紅著眼看著，問道：“你覺得將軍和青獅真的逃不出去嗎？”

心魂有點迷失的饒雪空突然腦子里炸了一下，清醒過來。不，不相信，不相信靳嘯寒那個男人就這麼被水沖走了，就算沖走，也要把他找回來！

“生要見人，死要見尸。”靳嘯寒，要這樣與整個敬楊城的百姓一起埋葬在這水里嗎？對敬楊城的百姓來說，至他們死在故土，死在家里，與所有親人一起！可是靳嘯寒呢，還在這里，他如何能死？

就算要死，他也得陪著死，陪著百萬陌生人死，那算什麼事？不同意，不同意！

冷靜地看著夜更闌，然后后令眾將軍暫時先在這鳴山上原地休息，讓一部分士兵就在這山上打獵，沒有忘記，鳴山上多，至，他們不能大口吃飽吃到飽，還能煮大鍋大鍋的湯。暫時不死人。

瞇了瞇眼睛，著那汪洋中中的小半截高臺上的幾人，那個地方或許就是原來敬楊城的皇宮。所以，那個穿龍袍的人，會是東圖王？饒雪空轉繼續朝山頂攀爬。

夜更闌跟了上來，急問道：“夫人，你想怎麼做？屬下跟你一起去。”

“更闌，我知道你也擔心青獅，但是現在下面都是水，你沒辦法去，聽著，你在這里看著大軍。穩定他們的心，等這水退了，我們就能班師回朝了。還有，帶人砍樹做小舟。或許會用到，我會找到將軍和青獅的。”

“可是夫人你又怎麼去？對，做舟是個辦法，夫人。要不先等等，我們做幾艘小舟出去！”

“我自然有辦法。現在暫時找不到麻繩，要等到做好舟會耽誤太長時間。”饒雪空說著，迅速地向上攀爬。在半途，幾名暗衛閃了出來，在這軍中，因為覺得沒有什麼危險，這幾天他們就被饒雪空留在了這鳴山上，替完善著那翔機的最后工作。

“夫人！”

“聽著。將軍可能遇到了危險。但是現在我沒辦法帶你們一起去尋找將軍。我要你們做的是時刻關注著我的信號，如果我需要幫忙，我會發信號。”

他們還要阻止。饒雪空狠狠地一眼掃了過去，那發紅的眼眶讓他們愣住了。

饒雪空沒再理會他們。迅速地攀上了山頂。

好在翔機一直就是在這山上造的。現在兩架簡易的翔機已經做好，以另一塊大油布披著。用力拉開油布，看著翔機愣了愣。本來是想跟他一起用這東西去攻城的，但是從來沒有想過，這東西最后是用來帶著去尋找靳嘯寒。

而且，不知道找到的會是活著的他，還是已經了無生息的他。

而這漫山谷浸滿城的大水，是不是也會埋葬了他。

饒雪空將剩下的小半卷麻繩系到腰間，一眼看到了暗衛們放在一旁的幾塊干，便揣進了懷里，上還有兩小瓶傷圣藥。

走向其中一駕翔機，深呼吸了兩下。

“夫人......”

跟隨而上來的暗衛有點心驚的看著，難道真的要帶著這東西飛出去？人怎麼可以飛在高空呢？要是摔下來，豈不是碎骨？

饒雪空走了過去，兩手地握住了機翼下的方向杠，雙從中間的竹架里穿了過去，對他們道：“過來幫忙！”之前有大概與他們說過這東西要怎麼使用，但雖然是膽識過人的這些暗衛們，還是沒有辦法接高空飛行這樣對他們來說很超出認知范圍的事。

幾人左右抬起那翔機，跟著饒雪空一起向崖邊奔跑過去，看著前面直沖出去就是高陡的山崖，要是一腳踩下去肯定摔得碎骨，暗衛們的面都變了。

但是饒雪空沒有停，他們也只能咬著牙繼續向前沖。

“放！”就在山崖邊緣到了眼前，饒雪空大喝一聲。

幾名暗衛立即松開了手，剎住腳步。

然后他們就睜大著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那翔機真的飛了出去，起初有點兒左右搖擺，然后很快就被饒雪空控制住了。就像一只灰的大鷹，它沖了出去，隨著風展翅飛翔。

“天啊......”

“夫人真的飛起來了......”

幾名暗衛看得熱沸騰，不可思議，但是又興莫名。

而飛了出去的饒雪空在掠過半空時，下面的將士們和夜更闌自然也看到了。不知道是誰先了一聲：“看，天上有人！”

然后有人認出了饒雪空的裳，瞪大眼睛著：“是夫人！是夫人啊！夫人飛起來了！”

漫山遍野震耳襲的聲。

“夫人飛起來了！”

饒雪空小心地控著翔機，幸好今天已經晴了，而且大雨后的風還是有些大，有風，可以在半空中仔細地搜尋靳嘯寒和青獅。

往下去，大片的黃濁的水，上面飄著很多尸，有些地方尸甚至是麻麻的。有的，被大截的樹干夾在中間。

這是一場人間浩劫，是一出慘劇。

這里面也有他們的原因，如果不是他們帶兵進攻東圖，包圍敬楊城，也許不會有這出慘劇的發生。史書如果要記載，這百萬冤魂，是不是有一半要背負在他們上？

可是戰爭從來就是那麼殘酷。當初東圖和西貴不也想攻占花朝和大昱？

這些在水里沉沉浮浮的尸，男的的老的的，就算是因為他們而慘死，也不會心懷愧疚。

可是如果這場大水真的奪去了心男人的命，會親自去把那幸存下來的東圖王拖出來。親手凌遲。

被淹剩下小半截的高臺上，有幾人震驚地仰著頭著前方上空正朝他們這個方向飛來的“大鳥”，失聲道：“這是什麼？”

戴著面的東圖王，正好對上了饒雪空的眼神。

他心中打了一個寒。這子的眼神那麼冰寒徹骨。看著他似乎就像看著一個死人。

拽著他的王后卻聲了起來：“是大昱的靳夫人嗎？我們降了，求你救我們出去吧！”

三名最后關頭也爬上了高臺的大臣立即跪了下去：“靳夫人，救我們吧，這一切都是我們王上造的孽啊！”

轟隆而來的大水。會是他們這一輩子的惡夢。

那麼多人四下奔逃，有人摔倒了，瞬間就被無數人踩了餅。，斷肢，慘，哭喊，孩的尖，子的哀惶，一幕幕。一聲聲。在他們眼里耳里響徹。

然后全部被大水淹埋了。

現在。眼前的水里，那些沉浮的尸，讓他們遍生寒。

他們不想繼續呆在這里了。再呆下去他們會瘋的。

“東圖王！你該死！”饒雪空沒理會他們，只是盯著東圖王。冷聲喝了一句。現在沒有空理會他們。

就算在那東圖王的眼睛看到了如死灰般的暗淡。

從他們頭頂上飛過，繼續向著那一座山而去。翔機高度下降了些，這已經是超出預計的飛行距離。

但是不在意，就算掉了下去，也會堅持游著水找到他們。

“嘯寒！靳嘯寒！”饒雪空盡力了起來。回應的是被大水沖刷過來一片可怖的山坡。

樹木都被沖斷了，到是斷樁裂枝，泥土刷掉了幾層，有些山石了出來，顯得這個山千瘡百孔。

“靳嘯寒！你在哪里？”

翔機終于掉落下去，但是正好已經離地面不高，饒雪空自己跳了下去，在地了滾了幾下，頓時了泥人。

這里水已經浸不到了，將翔機以大石堵住，自己再向上攀去。

也許，他們還在上面？

“靳嘯寒！你回答我！”饒雪空一邊找著一邊大聲著，“青獅！青獅！”

很快，的聲音就變得沙啞。

因為一直沒有回應，在半道，還看到了被卡在一塊大石間腰已經被斷刷斷了的一個東圖兵，饒雪空的鼻尖開始忍不住發酸。

饒雪空極力想保持著冷靜，但是只要一想到這個世上可能再也不會有那個男人，的心臟就像被一只手地住，不過氣來。

如果這個世上沒有他，那的人生還有什麼意思？

腦子里一幕幕地閃過兩人之間的所有片段，畫面，記憶這樣飛快閃掠而過，讓開始腦子發暈。

碧玉城。

山上桂花林，覺到林子中除了韓漸離還有另一人，那人的氣息綿長，原本是藏得極好的，但是卻敏地察覺到了。那算是他們的第一次接？

馬車里，他閉著眼睛誰也不看，渾散著冷漠的生人勿近的氣息。他的相貌，讓也忍不住贊嘆。

所謂男，就是如此。

柳府，西茉院，他去要醉月，他懷疑不是柳府三小姐，那個時候就為他的謹慎和機敏詫異。

之后他無意中救了，棲進了他的玉佩，出來的時候不小心吻到了他的。

他看到了。

從來沒有想過，遇到這樣詭異可怕的事，他竟然還能那樣冷靜。也許就是因為他的這一份冷靜，他就進了的心里了？現在想起來，又覺得那段時間他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把玉佩揣在懷里，每一次進進出出，就好像住進他的膛。他們那樣陌生，但又那樣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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