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早一分鐘
若是早一分鐘,肯退讓、示弱些許,對他而言,便是不一樣的。
可是太倔強了,又或者是太過信任他了,相信他不會真的傷害,所以,不肯示弱。
一向如此,可是不知道的是,他亦一向如此
對他而言,這世界上最難容忍的事,就是背叛
如若不能完全地得到,那徹底摧毀又如何
他為傷心憤怒到了極致,所以那一刻,他早已無法控製自己
當終於意識到他的瘋狂與絕,後知後覺地察覺到死亡的臨近時,才終於知道害怕。
這樣的害怕,也許是對他的恐懼,也許是對死亡的恐懼,更有可能是對失去兒的恐懼
抓著他的手,一向堅毅的眼神中,竟流出了絕與無助。
他是手了的,他是力了的,可是他鬆開的那一刻,就已經頹然無力地到了地上。
太遲了終究是太遲了
的求饒與弱來得太遲了,如果可以像的兒這樣,早早地想起他,早早地向他求助,那一切都會不一樣
“叔叔叔叔”此時此刻,鹿然似乎已經隻看得見他了,嚎啕的哭聲之中,隻剩了對他的呼喊。
如果鹿依雲可以像這樣
原本是來得及的
原本一切都是來得及的
“媽媽”濃煙終於徹底擋住了鹿然的視線,再也看不見任何能夠幫助自己的人,隻能聲嘶力竭地哭喊,喊著最信賴的人,一聲又一聲,“媽媽”
片刻之後,眼前忽然忽然出現一抹高大的人影,那人用外套裹住,將抱起來,轉快步離開了火場。
在那一瞬間失去知覺,卻還是約看見,那個終於回來救的人,是叔叔。
這一切,原本早就已經忘記了。
那次失去知覺,再醒來之後,的世界,便隻剩了陸與江一個人。
他是養育的人,是保護的人,也是唯一可以信賴的人。
可是此時此刻,這個以往最信賴的人,卻了世間最可怕的惡魔
是他害死了的媽媽,是他一把火燒了一切,是他將錮在他的羽翼之下,還對做出這樣的事
“啊”鹿然的緒終於崩潰,一雙眼睛紅到極致,喊出了聲,“是你殺了媽媽是你殺了媽媽”
陸與江的作赫然一頓,一雙眼睛霎時間沉晦到了極致
“你說什麼”他聲音低啞地發問。
“是你殺死了我媽媽你是兇手你是殺人兇”
最後一個字還沒有喊出來,可是鹿然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聲音
陸與江卡住了的嚨,聲音低得幾乎連他自己都聽不清,“你再說一次”
可是鹿然已經說不出來了。
被他掐著脖子,一張臉漲得通紅,張著,卻發不出聲音。
因為但凡發出一點聲音,卡在脖子上的那隻手就會越用力,而在停止發聲之後,那隻手也沒有毫鬆開的跡象
鹿然覺得很難,很痛,想要呼吸,想要氣,卻始終不得要領。
最痛苦的時刻,彷彿忘記了一切,隻是盯著眼前的這個人,控製不住地掉下眼淚來。
看著那雙流淚的眼睛,陸與江手上的力氣驟然鬆開了些許。
也就是這一個瞬間,鹿然終於可以艱難地發出一點點聲音“叔叔痛”
陸與江驀地一僵。
“叔叔”的聲音一點點地低了下去,眼神也開始混沌,卻仍舊是一聲聲地喊著他,“叔叔”
陸與江目落在自己的那隻手上。
想起來,終究是想起來了。
在他的人生中,原本是天使一般的存在,可是此時此刻,這個天使想起了他最惡劣的一麵,並且向他提出了指控
不能繼續存在,若繼續存在,對他而言,就是最大的威脅
想到這裡,陸與江大手再度用力。
鹿然赫然睜大了眼睛,一雙手無力地放在他那隻手上,用那雙像極了媽媽的眼睛,絕而無助地看著他,求著他,隨後,緩緩閉上了眼睛
閉上眼睛的瞬間,了,沒有發出聲音,那形,卻仍舊是在喊他。
叔叔。
雖然是瀕死的時刻,可是最信任的人,依然是他
陸與江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待到回過神來時,他已經緩緩拿開了手。
他明明清楚地知道這樣拿開手意味著什麼,可是看著毫無生氣地躺在他下的鹿然,他卻再也下不去手。
這是他捧在手心養大的天使,在他充斥著冷酷與腥的人生裡,是唯一乾凈的存在。
他怎麼能毀了
做不到,他做不到。
哪怕明明是事關生死的抉擇,可是他終究做不到。
這件事之後,前一日才被取保候審的陸與江,再一次被帶回了警局。
而慕淺則帶著鹿然回到了桐城,送進了醫院。
霍靳北得知訊息後,立刻來到病房察看鹿然的況,然而鹿然卻因為驚過度和創傷,再次陷了昏迷的狀態之中。
“這次的事對打擊肯定很大。”慕淺說,“你有相的心理醫生,幫他安排一下吧。”
“嗯。”霍靳北應了一聲,又看了鹿然片刻,才緩緩道,“不過對於而言,這樣的打擊,未必是壞事。”
“萬一承不住呢”慕淺說。
“承不住,那就忘掉一切,一輩子渾渾噩噩。”霍靳西淡淡道,“承住了,那就是置諸死地,浴火重生。”
慕淺轉頭看了霍靳北一眼,沒有再說什麼。
這一天,陸家同樣是一片混。
在得知陸與江又一次出事之後,陸與川立刻通知了所有跟陸氏有合作的英律師共同探討對策,然而當律師去到警局,得到的訊息卻是陸與江拒絕見任何人。
他沒有開**代任何事,但他卻又拒絕了外界的援助。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而得知這個訊息的陸與川,卻罕見地失態,竟揮落了一桌子的辦公材
慕淺霍靳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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