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4 (四)
沈寂把溫舒唯抱上了車, 自己拉開駕駛室一側的車門坐上去。發引擎。
正是下班晚高峰,大馬路上車流量很大,一塞一堵,跟蝸牛往前爬似的。沈寂薄抿一條線, 臉很沉, 手指在方向盤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敲了兩下,接著盤子一轉, 把車開進了另一條較為暢通的路, 抄近道開出去。
溫舒唯坐旁邊, 眼風悄悄往旁邊瞟,他眸沉得嚇人, 整個人的言行舉止卻又很平靜, 愈發教人膽戰心驚不寒而栗。
有些害怕,定定神,心里琢磨著, 終于清清嗓子開口,說:“這兒附近有個小診所,就在南街那邊,其實都不用開車, 走路也就十來分鐘。”
沈寂沒什麼表地說:“去軍總院,不遠。那兒有我朋友。”
“……你真的不用這麼擔心。”溫舒唯囁嚅著, 強忍著疼還笑了笑,故作輕松的語氣,“只是一點兒皮傷,不礙事的。”
沈寂沒吭聲。
忽的一陣手機鈴聲響起來。
沈寂單手出電話, 看一眼來電顯示,接起來, “喂。”
“寂哥,人沒事兒吧?”聽筒里傳出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語氣里著擔憂。
“胳膊了傷,我先送去醫院理一下。”沈寂沉聲說。
那頭道:“好。你放心,那幾個人我們已經抓住了,剛丟進警車,你們從醫院出來再過來就行。到時候可能還得麻煩嫂子做個筆錄。先掛了吧,回頭見。”
“嗯。”沈寂應聲,掐了電話。
溫舒唯坐在旁邊,多的沒聽清,只約聽見“警車”“筆錄”之類的字眼,不由皺眉,“誰給你打的電話?”
“以前軍校的一個學弟。”沈寂說,“轉業了,現在在叢云區公安局。”
溫舒唯聽了點點頭,“叢云區公安局,那近的,離我單位就開車就幾分鐘。”頓住,忽然反應過來,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背脊直:“……你讓你學弟把姚杏兒給抓了?”
說著一激,忘了手上的傷,一番作拉扯到右臂,瞬間襲來陣鉆心的疼。
“嘶……”溫舒唯倒吸一口涼氣。
沈寂聽得心一,咬了咬后槽牙,抬手就在茸茸的腦袋瓜上了把,“先給老子心你自個兒。坐好,再一個試試?”
溫舒唯被嚇住,頓時乖乖不再。
軍區總院離市中心就一公里多,開車幾分鐘。不多時,沈寂把車開進停車場,帶著溫舒唯瓜掛急診。
軍區醫院同時服務社會群眾和部隊兵,醫療水平先進,醫生又都是軍醫,因此來這兒看病的人非常多。偌大的掛號大廳堆滿了人,有著便裝的老百姓,也有穿軍裝戴軍帽的軍戰士,一片人山人海。
溫舒唯跟在沈寂邊,只覺手臂火燒火燎地疼,一張臉蛋兒皺得的,小心翼翼用左手托著右手手腕,減輕痛楚。
忽的腰上一,被一大力攔腰勾過去。
“……”溫舒唯微怔,回過神時已經被沈寂整個兒給護進了懷里。
男人修長的手臂環在腰背上,高大筆的軀像一堵墻,徹底將和周圍其它人隔絕開,形一個私獨立的安全空間。
溫舒唯聞到了一淡淡的煙草味,清爽干凈的皂莢味,和他上溫熱好聞的荷爾蒙氣息。
心跳加快幾拍,兩邊臉蛋兒發燙,不自在,很輕微地掙了掙,支吾,“我……”
“被,一會兒讓人撞了。”沈寂微皺眉,手臂下勁兒護住,低聲說了句。
“大家都來看病的,誰會撞人。”
溫舒唯小聲說著,誰知,話音剛落,背后便忽然竄出來一個黝黑的中年人。那人神匆忙而慌張,邊用方言著“不好意思請讓一讓”,邊用手拉著人群往兩邊撥,力道蠻橫。
中年人推了一個拿著化驗單的大媽一把。
大媽正在跟邊上人說話,沒站穩,胖胖的軀直接撞向了旁邊的溫舒唯。
溫舒唯始料未及,只覺一沖擊力自左肩襲來,低呼出聲踉蹌半步,腦袋“咚”一下便磕在了某個棱角分明、邦邦的不明上。
“……”溫舒唯胳膊疼額頭疼,嗷了聲,眼淚一下疼出來。
姑娘淚眼婆娑,眼睛霧蒙蒙的,整張小臉面蒼白,皺一個小包子,看著可憐又弱。沈寂看著,只覺心都跟著了下,一手護住,一手抬起,輕輕在姑娘剛磕到他下的額頭上面,語氣不自覺便低幾分,哄小孩兒似的,“乖,不哭啊。”
溫舒唯臉刷的更紅,腦袋埋得更低,窘迫極了,頭都不敢抬。
這邊,撞人的大媽很不好意思,回跟溫舒唯道了句歉,接著便捋起袖子找中年人理論去了。
掛號窗口單獨列有“軍人依法優先”通道。
窗口里坐著一個年輕護士,抬眼看兩人:“出示一下證件。”
沈寂把軍證遞過去。
護士小姐查看完證件后又問:“誰看病?”
溫舒唯舉手:“我。”
護士小姐按照慣例告知:“軍人看病免費,軍屬只能適當優惠啊。”說完開了個單子,啪,下一枚“軍屬優先”章,又道:“急診科就在一樓,掛號大廳左轉。”
護士小姐說完,把單子遞了出來。
溫舒唯有點兒沒反應過來。低頭,盯著那張著“軍屬優先”章的單子看了好一會兒,這才意識到,這位護士小姐貌似誤會了些什麼。
不是軍屬,軍屬的福利待遇,這不是白占便宜嗎。
不合適吧?
腦子里思緒飛,微窘,還想解釋什麼,一只漂亮的大手卻進視野,把那張單子取走了。
溫舒唯:“……”
溫舒唯詫異地轉過脖子,仰起頭。
沈寂低眸,居高臨下地瞧著,語氣淡淡的,“后面人還排隊掛號呢,別傻站著。”說完出手,自然而然、練自若地環過腰,把帶離了掛號窗口。
走出數米。
掛號大廳那邊肩接踵人人,相對而言,急診室這邊人就要很多。沈寂把手傷的小姑娘護在懷里往前走,到空曠,也并未松手。
溫舒唯呼吸著久違的新鮮空氣,沒有察覺什麼異樣,想起什麼,忽然張兮兮地左顧右盼一番,低嗓子,用只有自己和邊兒上那人能聽見的音量,小聲道,“沈隊,咱們這樣,不太好吧?”
沈寂彎腰,腦袋湊近幾分,“什麼。”
“就是這個。”把那張單子拿過來,了上面那枚藍的“軍屬優先章”印記,心里十分的過意不去,“我們這算造假啊。”
沈寂挑了下眉,直勾勾盯著,“為什麼。”
“冒充軍屬,造假行為。”溫舒唯可憐地回答,“我本來也不是軍屬來著。”
沈寂向來淺若清溪的眸,此時宛若深海,盯著,忽而勾勾角,俯,近那只小巧紅的耳朵,學的語氣,也沉下嗓子,聲音聽著沙沙的,有點兒啞:“沒事兒,其它人不知道。你演像一點。”
溫舒唯:?
溫舒唯:“比如?怎麼演比較像?”
沈寂沒說話,眼底一笑意即逝,傾幾寸,臉頰就上了那張開開合合的瓣。
那頭的溫舒唯剛說完一句話,猝不及防,就這麼“吧唧”一口親在了男人湊過來的俊臉上。
溫舒唯:“…………”
懵了,眼睛瞪大,臉蛋兒刷的一下紅,連耳朵尖都變了。一時間連胳膊的痛楚都忘干凈了。
沈寂慢條斯理地直起子,垂眸看,滿意地笑了。他手了姑娘艷緋紅的臉蛋兒,“這不演得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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