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驚得從床上跳起來，頭撞在了床頂上：“你說什麼，好好的為什麼會被砸？”

“我也不知道，我得了這訊息，趕的就過來稟報了！”

“快給我梳妝！”

青給蘇梳了個簡單的髮髻，蘇早飯都顧不上吃，快步走到偏廳去見張四。

張四長得低眉順眼，子活絡，在紙坊五年，做事一向靈巧，但是此刻，他神張皇，上臟汙，臉上手上就連指甲裡都全是灰，瞧上去極為狼狽。

見蘇出現，他一雙頹喪的眼睛溢滿淚水：“夫人，咱們紙坊被人砸了，那些人還放了火，好多東西都冇搶救下來！”

蘇心裡一突，忙人備車，往紙坊裡趕去。

到了紙坊，四一片狼藉，櫃子東倒西歪，缺胳膊斷，地上滿是混著灰燼的水漬，還有些被燒掉一半的紙，還有幾地方在冒著黑煙。

紙坊所有夥計都在，每個都是臉烏黑，渾臟兮兮的，章喜和章慶兩兄弟最是狼狽，頭髮都燒焦了，袍下襬滴滴答答還在滴水。

見蘇來了，章喜噗通一跪在黑乎乎粘稠的地上，重重的磕頭：“夫人，小的對不起你，小的對不起你！”

蘇忙上前將他扶起：“你快起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章喜了一把眼淚：“小的跟弟弟二人，日常都是睡在店的，今兒一早，天剛矇矇亮的時候，突然衝進來一波歹徒，不由分說將我們綁了，在店一通砸，把東西都砸壞了，走之前又放了一把火！還好張四來的早，今早又冇有風，不然我跟章慶的命都冇了，紙坊也要付之一炬。”

蘇臉沉沉：“你看清他們的臉了嗎？”

章喜搖搖頭：“他們都蒙著麵！”

蘇目冷冽：“天子腳下，他們也敢這麼放肆？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嗎？我們紙坊的紙剛得了陛下親自賜名，他們這是不要命了吧……”

“世子夫人……”蘇正怒火滔天，斜刺裡出來一把渾厚的男聲：“他們的確是不要命了！”

蘇轉頭，見到一個形微胖，年約三十，一臉絡腮鬍的男子，瞧著有些眼。

蘇微微皺眉，那男人衝行個禮：“我是京兆府尹蕭非。”

鄴城是國都，隨便手一撈，都是個，出門走個路，抬頭就是權貴，想要坐穩京兆尹這個位置，就要能住所有人，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這個蕭非的來頭不小。

他是越皇親姐姐，已故長公主的嫡孫，深的越皇喜。

蘇住中翻湧的憤怒，點頭致意：“原來是蕭大人親臨，大人剛纔說他們的確不要命是何意？”

若是尋常商戶遭此劫難，蕭非當然不會管，但這可是國公府的產業，而且蘇近日又剛得了陛下親眼，他必須得儘心。

蕭非歎了口氣：“今日一早，有人來報你們紙坊著了火，我們就馬上差人全城搜捕，那兩人便落網了。”

蘇一愕，隨即道：“蕭大人的辦事效率果然高，那他們可有招供到底是何人指使？”

蕭非麵凝重：“這兩個人夫人不認識，但紙坊的老人肯定認識，他們在紙坊當過三年的夥計，半年前因為犯了錯，被之前的管事張三給辭了，還了兩個月工錢，這兩人懷恨在心，此番是來報複的！”

蘇還未說話，後的青心直口快：“這兩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半年前被辭了，現在來報複，而且是在咱們小姐接管紙坊後，這明顯是衝著咱們小姐來的，蕭大人，你可要好好查清楚啊！”

蘇瞪了青一眼。

青吐了吐舌頭，趕退到後。

蘇道：“婢無狀，但說的話卻是有道理的，這兩人既然是從我們紙坊出去的，自然對我們的變化會有瞭解，怎麼會現在纔來報複！”

章喜也附和：“就是，這要報複也是找錯了人啊！”

蕭非清了清嗓子：“這我們剛纔也審問過了，他們說這紙坊反正是國公府產業，他們就是被國公府辭的，是個人掌權更好，這纔好欺負呢！”

“混蛋！”青低低的咒罵，雙拳的嘎吱作響：“欺負人，算什麼好漢，還是背地裡使壞，有本事當麵鑼對麵鼓，看我不打得他們哭爹找娘，咱們紙坊好不容易纔有了生機，這兩人肯定是掐準時候來的，絕對不是簡單的報複！”

蘇抬眸看蕭非。

一個婢都能看明白的道理，相信堂堂一個京兆府尹，不會看不清楚。

蕭非了腰桿：“我明白夫人的意思，我也想再好好審問一番，但是他們二人說完這一套供詞之後，就雙雙服毒亡了！”

“服毒亡？”

蕭非點點頭：“這事是我疏忽了，冇想到兩個夥計竟然還在裡藏了毒！”

這樣一來，所有的線索就都斷了，而目前這份供詞完全可以自圓其說，就算是京兆尹就此結案，蘇也不能說他們無作為。

他們已經第一時間抓住了匪徒，並進行了審訊，而且也有了接過，匪徒也簽字畫押了，你還要人怎樣。

蘇的臉沉沉，十分難看：“蕭大人，想必你也看得出來這其中一定有貓膩，尋常的夥計，怎麼可能知道裡藏毒這樣的法子，他們顯然是在掩蓋事實的真相！”

“這我也知道，夫人，我今日過來，就是想跟您說，事我會儘全力繼續追查，但您莫怪，我醜話也說在前頭，我隻有半個月的時間，要是半個月還冇查出個所以然，我就要結案了，畢竟，這案子現在看是完全可以自圓其說的。我若一直不結案，這也說不過去……”

蕭非還有話冇說，這不結案，對他的政績也會有影響，他自然不能一直拖著。

蘇雖然心裡有萬般的不甘願，卻也明白，蕭非的態度已經足夠好，若還抓著不放，便是無理取鬨隻能點頭：“那便請大人一定要多費心，好好查一查他們最近都跟什麼人有過接，順藤瓜，一定能查到什麼！”

蕭非點頭：“我此番來，也是想將店的老夥計帶去問問話，看能不能有蛛馬跡！”

“大人請便，我會讓他們全力配合你的！”

……

升鬥小民對於去衙門都有一種天生的恐懼，蘇好一番安，他們才麻著膽子跟著去了。

蕭非前腳剛走，章慶就慌慌張張的從後院衝出來，附在蘇耳邊小聲道：“夫人，咱們那些青檀木林子的地契和買賣合同，全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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