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母轉就把這事告訴了羅氏。
“他們家有錢不能往旁人上使,咱家的酒也是不差的,無非這回你哥子不好,讓他歇著了,要不然,咱們比邵家也差不了多!”
羅氏不想和邵家作比,不過這事總不能立時就上門說去。
“我同那邊不搭腔這許久,不能無端上他門去,旁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死乞白賴攀富貴呢!哼!我得讓他們自己覺得干了沒臉的事,來給我伏低做小!”
羅氏自認也是有幾分骨氣的人,尤其在旁人都說前腳在魏家以鹽換米,后腳就和魏家撇清關系以后,可不能隨便向那邊低頭!
的意思羅母明白,“你是說,等到他家挑完了釀酒人家,你再拿借條上門說去?可這不就人人都曉得咱家是走后門了嗎?”
“走后門怎麼了?這個世道,能走后門那是本事!”
羅氏這麼說著,腦海中浮現出旁人不服氣又不得不接事實時議論的話,那些人肯定嘀咕:“到底是魏家大伯娘的娘家和舅家,怎麼能不給面子?再怎麼鬧,還是得喊一聲大伯娘不是麼?”
這一幻想讓羅氏心愉快,安起羅母來,“娘你本不用心,我到時候拿了借條過去,那邊不低頭就是自己找難堪!”
眼里抖著興。
若是直接就拿著借條上門,那借條到底是被劃了勾銷了的,旁人定然說挾恩以報。
現在卻不一樣了,那邊婦孺幾人辦事不地道,不向著自家姻親,再拿出借條來,可就是狠狠打臉了!
羅母見著兒這個樣,心里也有了回數,不再多言,又說起小鶯的婚事來。
“翻過年十四了,這會相看起人家正好,明年定親,后年親,你有看中的人家嗎?”
羅母想起自家孫子,“怎麼你嫂子跟我說,你看不上你侄兒?小鶯嫁過來多好,有我這個我外婆娘在,哪個敢欺負?小鶯這樣的相貌,和表哥正配一對!”
羅氏一聽就不樂意了。
雖說娘家侄兒長得不算差,但怎麼能和小鶯配一對?
不得不說魏家人都生了好相貌,當年自己就是看中魏大友英俊瀟灑,家貧些人懶些也愿意了。這些年過得委實不怎麼樣,但兒個個隨了魏家的相貌,尤其是小鶯,簡直集齊了爹娘的優點,眉眼鼻跟神仙了似得,人見人夸,都說城里的富家小姐也就長這模樣了。
子有好相貌便貴氣了一半,再加上小鶯可是魏木子一個曾祖的堂姐,魏家就剩下這幾口人,魏木子連中案首,小鶯還不跟著水漲船高?
小乙就不說了,到底是木子叔伯堂妹,更親一層。就說那個翠枝,表了幾表的親戚,村人見了都客氣著,如同小乙一樣對待。
那丫頭要啥沒啥,還有村人惦記著等大些,將家里小子與作配。
以他們小鶯這樣的品貌出,還不盡挑盡撿,去城里富戶做太太,那必然是行的,怎麼能隨便嫁給侄兒?
“哎呦,娘,侄兒那樣的,老老實實娶個能做活的媳婦不好嗎?惦記我家小鶯做什麼?”
這里嫌棄上了娘家,娘第一個不樂意了,上手一把掐到胳膊上,“死妮子!你倒是發達了,看不上娘家了!還說人家忘恩負義,你娘待你的養育之恩,你怎麼不記得?!”
這一把可把羅氏掐的哇哇大,求饒半天,娘才饒了。
羅氏可不敢直接說了,“娘你這是做什麼?你不想要個城里的外孫婿?小鶯嫁給表哥也就那樣了,嫁給城里的多好,趕明隔三差五接你去城里吃香喝辣,不面嗎?!”
這話倒是說到點子上了,羅母哼哼幾聲也就饒了羅氏,“那你可著點!我看那個姓段的小子就不錯,相貌也好,皮子也溜,說是家里沒什麼兄弟姐妹,就一個祖父,等到他公死了,家里錢還不都是他的!”
羅氏曉得羅母說的是段萬全,羅氏不屑地笑了一聲,“牙人而已,小鶯還能找更好的,開酒樓的,我看都行!”
羅母不信,羅氏也不跟多說,只道:“等釀酒的事挑好了人,娘讓人來支會我一聲就行,保準都給劃進去,以后也都省勁了!”
羅母得了保票,踏實心安地回酒溪莊去了。小鶯從里屋走出來喝水,臉蛋通紅。
“呀,聽見了?”羅氏瞧了一眼,笑道:“娘疼你,必然給你挑一戶好的!有鋪面田產宅地的!你放心!你表哥我是不會答應的,還有你姥娘說得姓段的牙人,我看都不行!”
前面小鶯還有臉紅害,待羅氏說到最后一句,小鶯臉一僵,眉頭皺了起來。
這模樣,羅氏一下就看懂了,“怎麼?你還看上那段小子了不?不行不行,他就是個牙人,長得好皮溜也不行!你跟著他且有的吃苦!”
羅氏一臉否定,小鶯臉又紅又白,跺著腳跑了。
隔了幾日,羅氏的侄子來支會他了,不是尋常支會,進了門就急著喊姑,“姑,婆讓我來找你,壞了事了!”
“壞什麼事了?”羅氏剛在午睡,聞言趿拉了鞋子下床來。
侄子道:“那邊魏家沒直接說挑了誰家,反而是往各家酒壇里取了酒,編了號用酒盅盛了,讓莊子里的人自己評,哪個是好酒,哪個是孬酒。說是公平,就在大家伙眼皮子底下!”
羅氏一聽也有些傻眼,“他們這是干什麼?!哪有這樣的?挑誰還不是自家說了算?怎麼評起好孬來了?誰出的主意,懂不懂事?!”
的問題,侄子一個都不知道怎麼回答,反復催促羅氏,“姑你快去看吧,這事怎麼辦?這咱們還怎麼走后門?!舅爺一個勁吵吵婆,婆直喊頭疼!”
把所有都擺在明面上,曬在下,所謂后門,是走不了。
魏家和崔稚發善心也是講究限度的,要的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不用好酒好作坊好人家,怎麼賣好價錢?
有些人家耍,就算釀的好酒,也要不得!
等羅氏匆忙趕去的時候,評酒已經結束了。羅氏娘家和舅家的酒水,毫無意外地,在孬酒中墊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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