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先生請了郝修為魏銘作保。
二月初八這日,魏銘依照苗先生之意,上門親謝郝修一番。一早出門,崔稚也一同去。
崔稚當然不是去找郝修,奔著宋氏酒樓而去。
之前化作的高矮生,在宋氏酒樓說書的時候,宋氏小東家宋糧興就答應不要的站位錢,且免費供應給茶水。其緣故,高矮生能吸引來顧客是一則,另一則便是崔稚答應要傳授給宋糧興食譜方。
所謂方,只有崔稚曉得旁人不曉得,當然就是方。
默寫了幾則后世之菜,宋家父子研究了一番,盡管沒有食材做出來,可兩父子已經可以想到這菜做出來,得是多麼味。都不用崔稚多說,就好茶好飯請留下。
崔稚當然答應,但也提了自己的要求,宋氏酒樓要,不錢,只技。宋氏父子自猶豫了一下,答應了。
荒過去,今年百廢俱興,雖然只是二月,但已見端倪,崔稚和宋家父子商量著,差不多要開始了,他們的目標是,振興酒樓!今日不論旁的,先造勢。
魏銘幫崔稚背著的驚堂木、折扇和換洗裳,這一次要連講三日。
去年以鹽換米之事傳播太廣,高矮生也被說進了書中,崔稚一聽高矮生了名,干脆直接玩起了神,只年前去宋氏了一面,給眾們,明年高矮生要有大作。
這個大作做《食神飛升記》。
這是一則長篇連載食小說,講的是一人得神仙點撥,通過集齊八十一道食,飛升食神的故事。這個故事從何而來,自然是崔稚借鑒西游記而來,而八十一道食,將在崔稚講述的過程中,由宋氏酒樓一道一道推出。
魏銘甫一聽說這個點子,又驚訝了半天,見不是說說而已,買了市面上暢銷的話本子研究了一番,著手開始編寫起條目來,魏銘覺得,他已經看到金銀嘩嘩地流進的口袋了。
跟他講,這不算什麼,“我有兩條舌頭,一條用于說,一條用于吃,這是我安立命之本,我當然要沒條件創造條件,也要將兩者結合起來,兩條變一條,我的人生才剛開始。”
說得的話稀奇古怪,魏銘卻明白了的意思。不會止步于建起一座小院,要有錢賺、有事做、要活得恣意瀟灑。
莫名的,魏銘覺得自己完全贊同,看的眼,已經開了世俗。
用的話說,每個人都有追求自己人生的權利。
兩人一路行到縣城,魏銘將送到宋氏酒樓,見宋家父子對甚是客氣,段萬全也早就侯著了,等著一聲令下,就能把半個縣城的人吆喝來。
魏銘沒有什麼不放心的,起去了郝宅。
郝家在縣城里是僅次于陶家的大商戶,如同陶家要同王復聯姻一樣,郝家也希能有員在后撐腰。好在郝家開的是書肆,又是集刊刻、印刷、發行為一,與讀書人聯系切,不乏為的友人,所以才有力慢慢培養家中子弟。
郝家老大老三都是秀才,其中郝修更是四歲起蒙,十五歲考中了秀才,讀書頗有靈,卻因為守制沒能早早參加鄉試,后又因事耽誤了一次秋闈,如今讀書比從前沉下心許多,奔著明年秋闈而去。
他在學里歲考科考都是一等,當之無愧的廩膳生,魏銘有他作保,比旁人首先敞亮幾分。
他這方剛進了郝家,就被小廝領著往郝修院里去了,還沒到門口,郝修就得了信跑了出來。
“你這孩子可來了!就等你了!”
魏銘心想自己來的不算晚啊,難道還有什麼急事等著他?
郝修太太李氏讓他別急,“好歹讓人家魏生喝口茶呀,你再急,葛先生也不是一下子就好了的!”
李氏兩句話將郝修按了下來,郝修這才扯著魏銘進屋坐下,“縣學的葛先生你不識得,乃是我的蒙師,他子不好,總犯胃病,剛有人跟我傳信,說葛先生吐暈過去了,我這心里不踏實,不去看看他不行!”
郝修說完便道:“你先在我家喝口茶暖和暖和,我去去就來!”
說完又要飛,李氏一把將他拽住,了聲音道,“人家是苗先生介紹來的,你這般怠慢,豈不是不給苗先生面子!”
“這哪有的事?我這是急!你不是不知道,葛先生這胃病折騰了大半年了!我只怕他有個三長兩短!”
兩年溫飽難以保證,不人都在上積了病,便是有吃有穿了,也不定什麼時候就去了。
就好比洪教諭,到如今都沒好利索,縣學只能由著王復代管,想領回差事都有心無力。
魏銘在旁聽到了兩口子說話,放下茶盅起了,“郝相公不必為難,魏銘同您一道走一趟便是。正好拜會一番葛先生。”
郝修一聽大喜,又想著魏銘既然得了知縣看重,來縣社學讀書乃是早晚的事,拜會一下葛先生正好,遂不用李氏勸了,把著魏銘的手就去了葛家。
他一路自然先同魏銘說一說葛家之事。
葛家本也過得不錯,葛先生在縣社學當夫子,妻子刺繡工夫出眾,膝下一雙兒都到了說親的年紀,兒子葛青前年中了秀才,在縣學也是廩膳生。
葛先生有社學學田供奉,葛青領著縣學補,妻子帶著兒做些針線活,家里過得十分平順。只是災年之后,葛先生得了胃病。若論吃不上飯的人,得胃病的也不,但葛先生這病來的急,人不時就臥了床,社學都去不得了,只能請隔壁社學的黃先生,也就是溫傳的二舅黃錄代課。
葛青為了給葛先生看病,賣了家中祖傳的玉硯,誰想又被人坑騙了去,只賣了一半的價錢。開不了好藥不說,回去被葛先生知道,只把葛先生氣得吐了。
“這一病就是大半年,我看先生連意志都消沉了,只靠藥吊著,這豈是長久之法?先生從前慣是豁達,如今這是怎麼回事,我今日要好生勸勸他!”
郝修同魏銘說著,兩人已到了葛家小院門口。
院門半掩著,郝修上前敲,里間傳了話聲出來。
“要不就讓香蘭去吧!他權大勢大,咱們小老百姓,怎麼能同他對著來?我看你爹是撐不住了!青兒,咱就瞞著你爹,讓香蘭去吧!他既三番五次求,想來做妾也委屈不了你妹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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