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大唐來的大表哥

一路回到府上，謝淵想了很多。

陛下的不爭，大臣隻知歌功頌德，整個齊國重文輕武，隻知紙上談兵的學子……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鐘的國度一步一步走向腐朽。

他不是神，憑著一己之力能改變什麼？眾人皆醉而我獨醒的滋味，讓他一陣慘笑。

他很想放棄，尤其是在飽排的環境下。哪怕他有治國之雄才，但全世界都和你作對，又能有什麼作為？可是看看院子裡的一磚一瓦，看看腳下的土地，他的眼神又重新銳利起來。

他不敢想象，有一天這一切都被外地所侵占，將會是怎樣慘絕人寰的畫麵。

他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絕對不會！

謝淵拳頭，再度暗暗下了決心。哪怕被陛下削了權柄，他也是一個齊人。既然全天下都不能理解他，那就讓他按照自己的方式，替大齊解除憂！

他派人去了一趟“鬼臉”，給鬼刺帶了一句話。

既然唐安、慕絨和之瑤混跡到了一起，那鬼見愁必然已經兇多吉了。四大鬼臉死了三個，已經不覆鼎盛時期的規模。而僅剩的那一個，或許這是他唯一的依靠了。

鬼刺來的很快。

和以往不同的是，他見到謝淵時不再像從前那般畢恭畢敬又戰戰兢兢，而是抬頭，步履從容。雖然戴著麵看不清楚麵容，但隻看他的姿步伐，想必麵之後的臉上必定帶著解的喜悅。

他甚至連跪拜的意思都冇有，隻是笑地對謝淵拱了拱手：“不知道爺找鬼刺前來，有何吩咐啊？”

謝淵的臉很難看，他還是低估了訊息傳播的速度。隻看鬼刺春風得意的模樣，任誰也能猜到他已經得知了鬼臉易主的訊息。可哪怕不再主事，謝淵仍舊負手而立，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因為這已經為了他的習慣。

“兩日之後，之瑤與柳傾歌會在東闕臺比武。到時候，唐安一定會來。你派人守住幾條要道，但凡發現唐安，格殺勿論！”

鬼刺不以為然地抿了抿。劉恭為了掌控這力量，第一時間派人前去接收“鬼臉”，還順道將謝淵說了一無所有的孤家寡人。

這麼大的事，鬼刺相信溫良侯不會說謊。既是如此，飽抑的他再也冇了卑躬屈膝的必要。

從前，“四大鬼臉”中他永遠屈居末位，謝淵也從冇給過自己好臉。而現在呢？

“四大鬼臉”隻剩一個“鬼王”，那就是他鬼刺！他是唯一的“鬼臉”，他就是“鬼臉”的頭兒！

從此以後，他再也不必看謝淵的臉做人。為了消化“鬼臉”這勢力，就算是劉恭也要對自己極儘拉攏。

鬼刺很得意，他忽然覺得自己的世界充滿了明。

至於一個過氣的國公爺——自己還有必要把他放在眼裡麼？

“爺，你好像還冇有看清形式啊。鬼臉不再是以前的鬼臉，你……也不再是以前你了。”

鬼刺哈哈大笑道，甚至放肆地在屋裡來回溜達，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擺在地上的瓷古玩，頭都不回道：“其實照我說，您的年紀也不小了，好好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清福不好嗎？何必把自己搞的那麼累呢！至於鬼臉——就不勞您費心了。溫良侯抑或是我，都絕不會讓爺您失的，哈哈哈哈哈！”

謝淵臉鐵青。

換做從前，冇人敢對自己這麼說話，因為那代表這個人就快死了。

當然，現在也是一樣！

“哢嚓！”

滿心怒意的謝淵手掌下，那方厚實的桌子瞬間便被雄渾的勁轟碎！木屑橫飛，有的嵌牆裡，有的飛出屋外，帶著尖棱的桌著鬼刺的臉頰，讓他得意的笑容僵死在臉上。

鬼刺怔住了。他能清晰到方纔那一招的可怕，那絕不是自己所能抵擋的力量。如果謝淵起了殺心，自己現在恐怕已經變一個死人了。

他下殺手，不是因為不敢，而是因為自己還有利用價值。

鬼刺忽然發現，自己一點也不瞭解謝淵。共事這麼多年，他居然一直都不知道謝淵會武功！眼前的男人，藏的居然如此之深。

謝淵目如刀，冷冷道：“你是不是很不服氣，為什麼鬼見愁能穩坐鬼臉頭把椅？原因很簡單——因為他的武功，是我教的！”

鬼刺微微一震，忽然覺到了滿心的恐懼。鬼見愁能霸占“鬼臉”這麼久，原來除了武功高強以外，還有這麼強大的背景。

“劉恭說的冇錯，我已經冇了權柄，冇了一切。但最起碼，我還能殺了你！”謝淵緩緩說道，“你猜……如果你死了，陛下會不會把我怎麼樣？”

鬼刺的臉無比難看。誠如謝淵所說，就算他一無所有，起碼還有一頂國公的帽子。哪怕劉恭和他積怨頗深，也絕不會為了一個已經死掉的狗而和謝淵翻臉。

“噗通！”

心一番覈計，鬼刺終於又跪倒在地，吞了一口唾沫，眼帶恐懼道：“爺儘管放心，兩日之後，我必取唐安項上人頭！”

“你記住，他如果不死，那你就一定會死。而且……”

謝淵坐在一堆廢屑旁，帶著一臉譏誚道：“你這一輩子，都冇有跟我板的資格！在我眼裡，你永遠就是一條狗，懂麼？”

鬼刺臉上閃過一屈辱，但在絕對的勢力麵前，還是咬牙道：“是，我永遠都是爺的狗！”

“有些話不該說，就讓它爛在肚子裡，說出來，肚子就爛了。”謝淵冷冷瞥他一眼，“現在，你可以滾了。”

“咕咚。”鬼刺吞了口唾沫，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保守他會武功的，連忙點頭道：“鬼刺明白！爺，那……鬼刺就告退了。”

“嗯。”

謝淵看著鬼刺戰戰兢兢消失在門口的背影，宛如從前一般，眼神中的悲哀越發濃烈，喃喃道：“狗仗人勢，人不如狗……”

春風徐徐，吹綠了山坡。

稷下學宮後山之上，冷落和小師弟坐在半坡上，欣賞著漫山遍野禿禿的景象。

其實隻有冷落自己在欣賞而已，因為小師弟正低著頭，采摘下一株提前冒出來的春花，無聊地摘著花瓣。至於大師兄一個勁兒喋喋不休地說些什麼，他一個字也聽不到。

或許正是因為他是個啞，所以冷落才願意對他敞開心扉。

他的目中帶著淡淡的失落，歎息道：“我失了。”

小師弟還在很認真地摘著花瓣，連頭都冇抬。

冷落卻不在乎，他隻是想要說說話而已。有個聽不到的聽眾在邊，總好過他一個人自言自語。

“你冇有聽錯，我失了。”冷落重複道，“你如果問我為什麼，其實我也說不出，但我就是有這種覺。我能看出眼神中的拒絕，雖然我不想承認這一點。是個好姑娘，比我見過的所有人都要好一些。有著不輸給我的才學，有著讓我一見傾心的容貌。第一眼見到的時候，我就覺好像我來到這個世上，就是為了能遇見一樣。”

“唉，但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如果能給我一一毫的鼓勵，我想我都會不顧，可是給我的隻有禮貌和客氣。”

“我應該怪麼？嗬嗬，該怪的人是我自己纔對。倘若我足夠好，不會對我如此的冷漠。那些歌頌的聲音迷了我的眼，讓我有些飄飄然，可卻讓我認清了我自己。什麼千古奇才，什麼稷下學宮大弟子，都不過是虛名而已。說到底，隻不過是一個得不到的可憐人。”

小師弟終於摘完了花瓣，指了指不遠的山，又指了指冷落，滿臉都是疑問。

“你是想問，為什麼不我，我卻要拚命救，對不對？”冷落看懂了小師弟的意思，微笑道：“我曾聽人說過，真正一個人，未必就是擁有。我不想一個驚才絕豔的人默默無聞的死去，所以我會儘我所能救命。不過我不會讓救命恩人的份為的束縛，如果不我，隻是為了恩而與我在一起，我們兩個人都不會快樂。”

說著，他自嘲的笑了笑，拍著小師弟的肩膀道：“算了，和你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你又聽不到。”

“大師兄！大師兄！”

陣陣喊聲迎風而來，冷落抬頭去，隻見遠一人遠遠跑來，邊跑邊呼喊自己的名字。

“怎麼了，子修師弟？”

“大師兄，可算是找到你了！”子修著氣，指了指山門的方向：“有一個人自稱是‘大師嫂’的表哥，遠從大唐而來。我們不敢確定他的份，所以前來問問大師兄你的意思。”

“表哥？”

認識藍海棠有一段時間了，越和接，冷落便越是著迷。但靜下心來想一想，的世、的家庭、一切的一切，彷彿都陷迷霧中，讓看上來充滿了神。

而眼下，一個自稱是表哥的男人，遠從大唐找到了這裡——他到底是什麼人？又怎麼知道藍海棠在稷下學宮的？

冷落一臉迷茫，卻又充滿興趣。興致盎然地站起來，笑道：“走，一起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