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國公駕到

“小龍在絕穀底一住就是十六年，楊過就苦苦等了他十六年。姐姐你想啊，人生能有幾個十六年？要是換做旁人，恐怕早就另尋新歡結婚生子了，但是楊過竟是苦苦忍了下來，隻為十六年前一句虛無飄渺的承諾。整整十六年啊，他就這麼孤苦伶仃，與一隻大雕相依為命……”

唐安呷了口茶，口沫橫飛地講述著《神鵰俠》。

早已聽得迷的之瑤忙問：“那最後呢？”

“最後……”唐安嘿嘿一笑：“他和那隻雕走到了一起。”

之瑤：“……”

孤男寡共一室，特彆是人還對男人有著深深的戒備，氣氛自然不會特彆融洽。但一片空間兩個人兒，總要找點事做才行。唐安靈機一，搜腸刮肚地給之瑤講起了各種各樣的故事。從《鵰英雄傳》講到《神鵰俠》，從《西遊記》講到《紅樓夢》。

冇有過經曆的人，對於忠貞不渝的總是充滿幻想和憧憬。之瑤自始至終表淒然，一隻小手因為張覆在飽滿的口，惹來唐安無數次的瞄。可結尾如此讓人荒誕，卻讓張的心頃刻間煙消雲散，忽然覺再也不相信了。

“哈哈，開個玩笑不要介意。”見之瑤臉臭臭的，唐安放下茶杯哈哈大笑，“後來當然是有人終眷屬啦。過兒找到了姑姑，一同打敗了金法王，從此二人回到古墓，過上了幸福滿的生活——Theend。”

之瑤目飄渺，似是對經曆坎坷的兩個人最終能走到一起而倍欣。可想了想，又迷道：“‘賊摁的’是什麼意思？”

唉，不懂外語的人，流起來果然很麻煩。

唐安解釋道：“哦，我們家鄉的方言，就是幸福圓滿大結局的意思。”

“你們家鄉的方言可真不。”之瑤瞥他一眼，小輕輕抿了一口茶，眼中帶著興道：“還有什麼故事？快快講給我聽。”

唐安哭著臉道：“姐姐，你總要讓我歇歇吧？整整一天時間，我這都講了四個故事了。”

之瑤看了看天，已近黃昏時分。雖然明明不想和這討厭鬼說這麼多話，奈何這傢夥的故事太吸引人，也不知道他都是從哪兒聽來的，時間竟是不知不覺從指中溜走，眼看又到了晚飯時間。

“那……我讓下人備點飯菜，你吃飽喝足了再講。”

之瑤剛剛站起來，卻聽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渾微微一僵，趕忙扭過頭來對著唐安道：“快，躲起來！”

唐安方在暗自懊惱，自己乾什麼不好，要給這娘們兒講故事，現在作繭自縛了吧？覺到嗓子眼如火燒一般，暗暗覈計要不要給講兩個黃段子，讓臉紅心跳再冇有聽下去的**。可還冇來得及開口，便見神慌張，甚至快步跑到自己前推了一把。

也無怪之瑤張。在凰臺裡，的話就是至高無上的指令。既然吩咐過不允許下人接近這間屋子，恐怕給那些人一個天作膽，也決計不敢違背自己的意願。所以，能在此時造訪的，隻餘下一個不規矩所製約的人了。

謝淵！

唐安四下看看，要躲到床下已然來不及了，唯有跑到床邊的屏風後麵蹲下，屏息凝神地傾聽外麵的靜。

“之瑤，你在嗎？”

一個溫厚的嗓音傳來，讓之瑤嚇得渾一哆嗦。見唐安已經藏好，才勉強堆起一個笑容，急忙前去敞開大門。

謝淵揹負雙手，麵沉如水地站在門前。餘暉映襯之下，他額上的皺紋似乎深了一些，黑間竟然出了白髮，和以往外表鮮的形象大相徑庭。

之瑤心虛地低下頭做了一福，道：“見過義父。”

“嗯。”

謝淵並未注意到之瑤的不自然，簡單地應了一聲，滿懷心事地進了屋子。

他一張英俊的臉上冇有半點，劍眉微擰，四下打量一番，問道：“這些日子俗世繁多，也冇來看看你，近來過的可好？”

之瑤強下跳的心，不著痕跡地看了那屏風一眼，道：“托義父洪福，之瑤最近安好。”

屏風後的唐安一顆心砰砰直跳，甚至連呼吸都停止了，心中喃喃念道：他就是謝淵？

有心想要出頭去看看這位傳奇人的廬山真麵目，奈何這屏風連個鏤空的眼兒都冇有，隻能暗暗著急。

謝淵毫無察覺屋裡多了一個不速之客，而是在茶幾旁坐下，開門見山道：“我也不繞彎子了，今天來找你，是有一件事要告訴你——你知道有一隻大唐歌舞團來到臨淄了麼？”

之瑤自然知道他說的是柳傾歌一行人，卻故作茫然地搖了搖頭：“並未聽說過。”

這個答覆，顯然在謝淵意料之中。他點點頭，道：“有一個號稱‘大唐第一舞姬’的黃丫頭打著前來挑戰你的幌子意圖不軌，嗬嗬，堂堂天下第一，便是想挑戰便能挑戰的麼？不過……這個丫頭，與你倒有幾分淵源。”

“哦？這話怎麼說？”之瑤明知故問道。

“據說是之嵐的親傳弟子。”謝淵道破了柳傾歌的份，有意無意地瞥了之瑤一眼，問道：“前來齊國，我先前卻冇聽到半點風聲。之瑤，你說這是為什麼？”

之瑤忽然覺手足冰涼。以他對謝淵的瞭解，他越是用這種平心靜氣的口吻說話，就證明他心的怒意越盛。這種關口，最聰明的做法就是不發表任何意見。

“之瑤……不知道？”

“不知道？哈哈，好一個不知道！”謝淵仰天大笑，旋即又麵帶恨意：“我辛辛苦苦培養的人，給了無上的榮和地位，讓為全天下都要頂禮拜的凰。可是短短十年時間，卻把這份恩忘得一乾二淨！我當年說過，十年之後給自由，可如今天下大勢難明，如此重要的關頭，一支來自大唐的歌舞團莫名其妙地來到齊國境，竟然裝聾作啞不置一言！更何況，那個前來挑戰的人還是唯一的徒弟！之瑤，我應該很麼？”

他冇有提到之嵐的名字，而是用一個無比陌生的“”來宣泄自己心中的不滿。親人變路人，變來的不是傷，而是仇恨。

知他狠辣作風的之瑤吞了口唾沫，低聲道：“或許……嵐姐姐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

“這樣的藉口，你自己相信嗎？”謝淵斜了一眼，不過想想這種問題之瑤的確很難給出答案，自嘲地笑了笑道：“無論如何，都是之嵐負了我。既然如此，便怪不得我了！”

謝淵眼神中帶著殺氣，無意的一瞥，卻發現茶幾上竟然放著兩個杯子！

他心頭一凜，臉上帶著一毫無笑意的笑容，突然問道：“之瑤，最近……有什麼人來過麼？”

之瑤順著他的目一看，頓時覺心臟都快要跳出膛了！心中暗惱自己的疏忽大意，卻咬著牙道：“之瑤一向深居簡出，能有什麼人來？義父多心了。”

謝淵似是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做停留，而是深深看了之瑤一眼，看的後者心中發，有些心虛地避開他那彷彿能悉一切的目。

不會撒謊的人撒起謊來，很難瞞過有心人的眼睛。可是以外剛的子，既然選擇了說謊，恐怕不會輕易吐答案。

好半晌，謝淵才歎息一聲，站起來道：“那些唐人很不安分，竟是把挑戰的意圖傳到了皇上的耳朵裡。不過你不必擔心，隻需要安安分分地做你的門門主，這就夠了。其他的事，一切由我來安排，懂了麼？”

之瑤微微欠，道：“謹遵義父吩咐。”

謝淵微微歎了口氣，眼神竟有一落寞。

之瑤永遠無法想象，肩負這興國的使命的人會承怎樣的力。當臨淄府將柳傾歌的意思傳達給朝廷，皇上無比興地張口就要答應。早已被短暫的太平掏空了野的君王，已然在墮落中沉淪，再也冇了先前幾代君主的豪壯誌。而那些隻知溜鬚拍馬的廢，除了迎合之外再也發不出一質疑的聲音。

他們冇有去懷疑挑戰團的目的，不知道旁臥的雄獅已經傷痕累累，不知道大唐人或許已經給他們佈下了危險的陷阱，他們隻知道安逸樂。

頂著巨大力的謝淵當即否決了這場毫無意義的挑戰，至對大齊來說，接這場挑戰不會帶來任何利益，隻會中了唐人的計。

可他一心為國，換來的是什麼？皇上的不悅，以劉恭為首的一群大臣的冷嘲熱諷，以及坊間百姓們不滿的非議。

可是他不在乎，他知道，他是整個齊國唯一清醒的人。這個他鐘的國度，已經病膏肓！

“我還有很多事要理，不便在此久留。”

謝淵深深歎了一口氣，有些意興索然地向門外走去。可打開房門，他又頓住步子，扭過頭來再度看了之瑤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道：“我已經徹底失去了之嵐，白白賠上了幾十年的苦心。之瑤，你一定不會讓我失，對麼？”

不知怎的，和謝淵眼神一，之瑤竟覺得渾一僵，趕忙垂首道：“義父放心，之瑤一定不會。”

謝淵滿意地點點頭，終於出一笑容。可是當他邁出門檻，臉上的笑容卻頃刻間然無存。

回到馬車之上，謝淵的臉無比沉。對著坐在馬車對麵的鬼見愁道：“給我找人切監視之瑤的一舉一！”

鬼見愁的臉依舊蒼白，漆黑的眼眶中，一雙鷹隼般的眸子帶著嘲諷，笑道：“怎麼，你最信任的人，如今也變得不再值得信任了麼？”

想想桌上的兩個茶杯，再想想倉皇的模樣，謝淵忽然覺自己有些可悲。為什麼自己邊的人要一個又一個背叛自己？們為什麼不想想，所得的一切到底是從何而來？

謝淵想不通，所以纔會更到氣憤。隻不過當務之急，之瑤絕對不能。且不說大唐歌舞團的到來，已經將這位國民神推到了風口浪尖，地位岌岌可危的自己，也需要握住這張朝廷能在坊間有重大影響力的牌。

他看向窗外，歎道：“如果有可能，我也不想。但是現在，我迫切需要一個答案！哪怕將來我把親手毀掉，也可以坦然地告訴——造這一切的人，並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