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以彼之道，還施彼

可惜的是，唐安記人名的本領一如從前般遲鈍，想了半天也不記得方纔這位夫子自報家門時的姓氏，隻能從百家姓裡找一個最大眾的搪塞道：“這位王夫子……”

“老夫姓陸！”

陸季功滿臉怒，旁的學子更是到了深深的侮辱。連人家的姓名都記不住，分明是不把彆人放在眼裡！這個唐小安，實在是太囂張了！

“有嗎？”唐安扭頭向後眾人問道，“我方纔難道不是的陸夫子嗎？”

季晨反應最快，做慣了唐安幫兇的他立刻跳出來指鹿為馬：“我聽到了，唐管事方纔分明就是的陸夫子！”

“對對，我也聽到了！”

“俺也聽到了！”

“說他媽喊的王夫子，誰是烏王八蛋！”

唐安心中一抖，惡狠狠瞪了聲音最大的李大壯一眼，轉過頭來對陸季功十分肯定地道：“所以說——你聽錯了。”

陸季功臉鐵青，這幫唐人坑壑一氣，宛如一群流氓。跟這些人將道理，真是有辱斯文！

不過此時此刻，被人家找上了山門，為夫子坡辯纔會主事，他已是騎虎難下，隻能冷哼一聲，不屑道：“朗朗乾坤，顛倒是非，自以為是，唐人止增笑耳！”

唐安輕笑道：“小小夫子，不問對錯，杯中窺人，見麵不如聞名吶！”

“好！”

“鏢師”們忘地鼓起了掌。雖然他們聽不懂二人話裡話外針鋒相對的意思，可是起碼能聽懂平仄和押韻。從語言上說起來，唐安這下闋工工整整，短短時間有此急智，讓眾多齊國學子也是一愣，冇想到這小小管事還真有幾分本事。

陸季功不屑冷笑：“這位唐管事，看你也像是讀書人，卻不思為國為民，卻投煙花之地，甘願做一個低賤的管事，空負一所學，委實讓人歎息。”

“夫子這話錯了。”唐安搖搖頭，很認真地說道：“人無高低貴賤之分，每個人活著都有他存在的意義。就好比我後的這些鏢師們，他們兢兢業業保著每一趟鏢，讓雇主安枕無憂就是他們的意義。其實我們每個人都在保著自己的鏢，讀書人保的鏢是國家安穩，能夠提出好的政策匡扶社稷，讓百姓們吃飽穿暖，就會得到百姓的戴。武將能夠束手邊關，讓胡人不得擾百姓們的平靜生活，讓每個人能夠安太平盛世，這就是他們價值的現！”

“好！”

唐安這番話說的通俗易懂，所有人都能清楚理解他想要表達的意思。而最有切會的，便是他後的這群將士們了。

複仇者聯盟的人想到自己在邊關度過的那些日日夜夜，無不同，大聲拍手好起來。

而對麵的學子們略微沉，似都覺得這番話說的有些道理。可是這道理卻和他們所接的“讀書方能破萬卷”有點出，讓他們一時間有些難以接。

他們當中，最為傑出的代表便是陸季功了。

“荒謬！”陸季功一撂襬，端起了讀書人清高的架子：“人雖並存於世，其意義卻不可同日而語。如你這般所說，難不販夫走卒都如讀書人一般？若無治國之策，冇有無數賢能夜以繼日的苦思冥想，怎會有忠孝禮義之道？若無教化禮法，我等豈非像那些夏國鬍子一般茹飲，嗜殺？那樣一來，又豈有太平安穩可言？古人曾言‘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到了你裡卻了‘眾生皆賢能’，實在是荒天下之大謬！”

唐安心中火起，冷聲問道：“惟有讀書高？陸夫子，敢問這是哪位夫子教你的道理？”

陸季功帶著一臉自豪，朗聲道：“老夫師承齊國大夫鐘道炎大師！”

“這位大師的名號我冇聽過，想必乃是大有名氣的人了。不過他能教出您這等弟子，實在讓人不敢恭維！”

“大膽！”

“鐘大師乃是儒學泰鬥，畢生致力於弘揚儒家文化，門生弟子無數。老夫不才，算得上鐘大師最不的弟子之一。先師大德大聖之人，豈容你一個唐人汙衊！”

唐安悠然道：“那位鐘先生是不是泰鬥我不知道，不過先生說自己最不，倒算說了句實話。”

陸季功在鄒縣附近有盛譽，為稷下聖會輸送了無數人才，恐怕就連縣令見了他也要客客氣氣問一聲夫子好。如此德高重的人，明眼人都能看出他隻是故作謙虛而已，這唐人怎麼就這麼不懂事，偏偏聽信了這句話呢？

學子們目眥裂，紛紛大聲指責唐安。

一個大唐來客，分外囂張的大鬨辯纔會在先，侮辱夫子在後，若非估計那百十號鏢師，說不得這些故作斯文的學子們就要手大人了。

陸季功惱極了唐安，冷哼一聲，乾脆揹負雙手，連理都懶得理他。

唐安眨眨眼：“怎麼，夫子是怕當著眾多學子的麵，答不上來丟人麼？”

“你這小兒，實在欺人太甚！”陸季功見他咄咄人，忍無可忍，道：“你隻管說來，老夫若答不上來，便拜你做夫子！”

“豈敢，豈敢。”唐安拱拱手，忽然又擺出一副謙恭禮讓的模樣。“敢問夫子，才為何？”

陸季功想也不想，順口答道：“有萬卷方為才！才即才學，有才能、知學問，方能稱之為才。我齊國才風鼎盛，固有孔孟之聖人，今有學宮門士三千，學的是聖人之道，學的是安邦之才。以才度國，重禮法、安萬民、興社稷，才乃才之大所歸也！”

“好！”

見陸季功答得彩，學子們忘歡呼，還不忘挑釁似的瞪唐安一眼，那意思彷彿在說：瞧見冇有，咱們夫子隨口一句話便是才學！

與學子們截然不，複仇者聯盟的人則眉頭微皺，看上去頗為擔憂。雖不懂這番不古不白的話是什麼意思，但是好像很有文化的樣子。想想臭屁的齊國人一向以才學第一而自居，再加上眼前這群小屁孩對這個頭髮花白的老東西如此推崇，看起來好像不怎麼容易對付。唐大人會不會遇到什麼麻煩？

“陸夫子果然博學多才。”唐安點點頭，不理會學子們的挑釁，繼續問道：“那儒家所弘揚的髓文化，又是什麼？”

陸季功麵帶不屑。這種低能的問題，對於整日研究孔孟文化的他來說簡直是小兒科。

隻見他揹負雙手，滿臉傲然道：“仁、義、禮、智、信、恕、忠、孝、悌，仁乃九字真言之首。”

“啪、啪、啪、啪、啪！”

唐安掌，微笑道：“陸夫子果然博學多才，不愧為齊國一代大能，我等才疏學淺，分外佩服。”

陸季功不自覺地了腰桿，能得對手讚揚，讓他覺自己的形象彷彿又高大了幾分——尤其是這個對手還特彆擅長諷刺挖苦。學子們也臉帶得意，彷彿能讓眼前無比囂張的唐人低頭，使他們分外有就。

坐在馬車中的柳傾歌小手輕輕攥，眉頭不自覺的輕輕皺了皺。這麼一群人一起欺負男朋友，實在討厭死了。不過……以他的子，會輕易服輸麼？

柳傾歌不相信。

唐安很快用行證明瞭的猜測。隻見他微笑道：“孔夫子流傳下來的德，確實值得稱道，對後世也有深遠影響，這一點在下佩服萬分。可退一步講，陸夫子雖然把聖人訓牢牢記在了心裡，可是真的做到了麼？”

陸季功眉頭一皺：“什麼意思？”

唐安冷冷一笑：“仁即仁，也就是人。聖人希天下大同，所有人都有博之心，相互之間互幫互助互敬互。早就聽聞齊國以仁治國，在下以為為儒家夫子更應以此為己任。奈何今日來尼山一趟，才發現枉負盛名。我們隻看到了儒家學子以眾欺寡、不敢擔當、恃才傲，全然冇有到一丁點的博。”

學子們心中大急，唐安這番說辭，彆等同於說所有學子違背了儒家最為核心的理念。

偏離軌道的學子，還能算得上齊國門生麼？

但是想想自己的所作所為，好像真的和“仁”搭不上邊。從他們看到一群大唐人氣勢洶洶的找門子，其一到了鄙視，其二到了憤慨。為了維護齊國人的驕傲，他們百般刁難極力反擊，從這個角度來說，他們的確已經失去了“仁”的心境。

見學子們沉默不語，陸季功麵難看，唐安得意一笑，繼續道：“說到義——我們在山腳下遇到了殺手，這位陸夫子連況都冇搞清楚，不問問我們這些外國友人有冇有傷、有冇有損失、有冇有留下心理影、有冇有嚇出生理疾病，卻著急一口否認，這番做法置道義於何地？”

唐安說著，鼓勵似地看了看後的複仇者聯盟的戰士們，後者立刻同仇敵愾，大吼道：“他媽的，置於何地！置於何地！”

唐安欣點頭：這幫榆木疙瘩終於開竅了，稍給提示一點就，不愧是老子的兵——不過如果開口之前不加“他媽的”三個字，那效果就更理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