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雪開始緩緩閉上眼睛,緩緩松開攥著的手指。
準備平靜的接死亡來臨。
然而令到無法置信的事發生了。
頃刻間,這一份看似逃無可逃避無可避的致命危機突然就消失了。
毫無任何征兆。
就如同這場危機的突然降臨一般,如出一轍。
猛然睜開眼睛,剛才仿佛過去了千百年,然而只是一暫息的功夫。
鮮與海水,海水與,還在沿著既定的軌跡傾盆灑下。
心髒狂躁的跳著。
能夠到渾的鮮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湧流。
海風拂面。
還能到幾分微涼。
※※※
正當滅世的神玄道法即將以世人所無法察的方式,將一代妖皇抹殺在搖籃之中的時候,那雙深邃眼眸的視線之中突然出現了一個人。
他一白潔淨的長袍,神平靜的回著那雙眼眸。
深邃眼眸中流出幾分詫異。
紀無雙明明還在與靈滅真皇對峙,他怎麼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到自己所在的這一小世界中?他又是什麼時候發現了自己的殺機並且找到了這裡?
轉眼他便想明白了第一個疑問。
紀無雙的名道法――外化。
他們虛晃了一槍,紀無雙也用了障眼法,這個男人並非是對淩雪此時毫不擔心,只是他很冷靜,知道還有更加致命的危機在等著淩雪,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只是這雙深邃眸子的主人仍舊理解不了為什麼紀無雙能夠察覺到他的存在。
他所之地,並非是尋常的虛空。
這是一個因與果織而的特殊世界,只要沒有人與他因果相沾,那麼就不會有人有可能過真實看到近乎於虛妄存在的他。
因而,此地唯一有可能察覺到他存在的,除了折劍便是靈滅這兩位真皇。
他確信不論是折劍還是靈滅,都不可能泄天機。
因為他們的道是神州的道,而他們的後便是神州天下。
更何況,哪怕是折劍與靈滅兩位真皇也無法進他所在的小世界中
這無關修為。
這只與因果有關,唯有與他擁有足夠強大的因果聯系,才可能在隨時都在變幻位置的因果虛空中找到他的所在。
紀無雙要怎麼做才能與他產生如此強烈的因果聯系?
他只能想到一個可能。
盡管無法置信但卻又是唯一的可能。
那就是紀無雙早在他們離開東域之前,便捕捉到了蛛馬跡,而且還知道自己會離帝座。
然而這令實在令人難以相信。
紀無雙哪怕真是大帝轉世,以他如今的修為也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
孤鴻被獨孤夜以劍道封鎖在峽穀,兩人轉眼之間已經隔著一個世界手了近千招,盡管遠遠不是這個在荒古稱劍帝的男人的對手,不過他並沒有自己會在峽穀就此隕落的擔心。
他承認,獨孤夜的實力擱在當世已然超凡聖,哪怕是帝城那三位老怪,單打獨鬥怕是也要栽在他的手裡。
只不過獨孤夜再逆天又如何,只要他不踏出天地為他設下的囚籠,他永遠只能當一頭籠中之虎,再如何兇猛也不可能置人於死地。
孤鴻目一凝,崩碎了在上的斷劍,緩緩開口道:“哪怕到了這個時候,你依舊不打算掙出帝座囚籠?”
獨孤夜反詰道:“如今你還認為淩雪必死無疑?”
孤鴻盯著他,道:“我思來想去,還是不相信除了你之外這個天地還有哪個人能夠在不斷幻化的因果虛空中找到犁天大帝的位置,同樣,我也不相信除了你之外淩雪還結實了哪位肯為犧牲代價掙帝座囚籠出手的大帝,你說我太高看了大帝的力量,莫不是你將淩雪生的希寄托在連神玄門檻都尚未窺探到的紀無雙上?”
獨孤夜笑了,目流出幾分複雜。
他想起了淩雪帶著紀無雙踏死門之後的瞬間,紀無雙義無反顧擋在用弱不風來形容都毫不為過的淩雪前時面上流出的決然神。
有句話是那麼說的――
千萬人吾往矣。
這就是紀無雙當時展現出來的氣勢。
淩雪得到了死門的傳承。
紀無雙得到了生門的傳承。
這一生一死的造化委實耐人尋味的很。
這些東西孤鴻大帝不懂。
但他獨孤夜懂。
紀無雙也懂。
※※※
犁天大帝回過味來的時候,神中流出來的幾分詫異最後都化為了對眼前之人的譏諷。
世人當你是天下無雙的無雙皇,莫非在神玄境大帝的面前,你還敢妄稱無雙二字?
犁天問道:“你覺得你能救得了?”
紀無雙平靜說道:“我認為我能殺了你。”
犁天的眸子微微瞇了起來。
這個無雙天下的男人莫不是徹底瘋了不?
犁天大帝忍不住嗤笑道:“蚍蜉撼樹。”
紀無雙也笑了,他的角不知何時已經流出鮮,顯得腥紅無比,“我不是蚍蜉,我是仙帝。”
七劫仙帝。
說完這句話,他的氣勢猛然飆升。
紀無雙直接越了神通,踏了神玄,一襲長發飄舞起來,眸子閃耀無比,仙氣前所唯有的澎湃起來。
當真如同仙帝親臨。
著紀無雙上的氣息變化,犁天大帝目驟然一,猛然間,他想起了一切關於紀無雙的傳說,他這時候終於可以肯定,紀無雙的前世就是一代大帝,而且照眼前這個勢頭,恐怕還不是什麼尋常的大帝。
他目一寒,指間引而不發的滅世力量終於釋放出來。
氣勢威瘋狂上升的紀無雙也出一指,無窮氣旋在他指尖盤繞而起,裡面蘊藏著他這兩世對於九州之道、神州之道的理解,同時雜著獨孤夜的劍膽傳承,甚至還融了生門那一份傳承中關於神魔一境的理解。
這一指,幾乎道盡他兩世的道之巔峰。
一指落下,鎮諸天。
剎那間,天崩地裂,整個空間開始瘋狂崩潰。
犁天大帝目森寒無比,說道:“今日之後你就是魂飛魄散的下場。”
紀無雙只是笑了起來,笑得咳出聲來,每一聲都咳出教人目驚心的鮮,方才在淩雪與折劍手之前,他便已經想了很多。
他當時有些急了,想要看到淩雪戴上那一只玉鐲。
然而到底還是不能讓他如願。
願得一人心。
留在他這裡的玉鐲上鐫刻這半句話,就像是讖言一樣,在生命結束之前他還是沒能得到淩雪的心,更不必說白首不相離。
不過這兩世的起起伏伏,已經足夠了。
他以燃盡神魂為代價,暫時恢複了前世七劫仙帝的實力,就像是曇花一樣,在生命綻放最為絢爛的時候凋零死亡。
他的兩世皆是因為人而死,然而這一世,他並沒有後悔。
紀無雙回犁天大帝,只是平靜說道:“你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