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夜顯然已經知曉淩雪被封印了修為，紀無雙從他方才的那句話裡就能得到這個結論，只不過並不知道他是何時意識到了這一點，他深深著這個神而且強大的男人，長發披肩，眉心微微泛紅，站在天地之中，卻又給人一種超天地的奇異覺。

    不神玄不知玄，此人便是神玄境的大帝，而且還是其中的佼佼者。

    獨孤夜回了紀無雙一眼，輕聲道：“不愧是能夠為子的男人，即便是我，也需要為你的骨稟賦到驚歎。”

    紀無雙目微微一，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說法，下意識覺得自己仿佛抓住了什麼，預這應該與當年的謎團息息相關，他追問道：“子？”

    獨孤夜只是說道：“天地一盤棋，誰都可能是棋子，有人連為棋子的資格都沒有，有人卻在這盤大棋裡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至於你……”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抬頭了一眼已經被深淵蠕蟲啃食得一片狼籍的穹空，接著向紀無雙，意味深長說道：““只要不要忘記了自己的初心，你是什麼份都沒有關系。”

    淩雪忽然問道：“那我呢？”

    輕輕咬著薄。

    盡管早就知道從一開始，便有一雙手在背後縱著一切，然而還是拼了命想要沖破這個人給自己設下的牢籠。

    之所以能夠得到劍膽琴心的完整傳承，除了本事還有運氣，更重要的在於想要掙破囚籠的強烈念。

    當年放棄了唾手可得的琴心，而近乎膽大包天的想出以劍為弦，以音為琴的做法將劍膽琴心這兩個得其一便能縱橫荒古的傳承盡數攫在手中。

    後來碎魂脈始境，淩駕萬古之上，也是為了擺**縱的命運。

    然而都失敗了。

    什麼事也改變不了。

    柯亦夢對出手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敗得一塌糊塗。

    幕後對弈之人太過神通廣大，甚至讓人產生了一種完全無法與之對抗的深深無力之。

    獨孤夜神平靜，只是負手說道：“你還沒有輸。”

    淩雪猛然向這位深不可測的師尊，想要從他接下來的話語中得到更加準確的答案。

    獨孤夜擺了擺手，說道：“我不過只是一介莽夫劍修，哪有料事如神的神本事，何況這麼一座牢籠將我束縛在這裡，神識更不可能遍及九天十地的每個角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還得聽一聽。”

    說完這句話，他轉徑自往深走去。

    天上下起了雪，飄然落下。

    淩雪還有紀無雙二人相互對視一眼，便跟隨了過去。

    這還是淩雪第一次來到死門的劍帝行宮之中，除了奢華遼闊之外，剩下唯一的覺便是冷。

    凍徹骨髓的冷。

    若非紀無雙的仙氣繚繞在上，為抵擋大多數的寒冷，覺得自己很可能會化一座冰雕。

    這是一座名副其實的水晶宮。

    極寒的冷氣繚繞整座宮殿，隨可見晶瑩剔的冰柱，其融合了無數的小天地，因此帶給人仿若走進另外一個世界的恢弘之。

    這裡是與星古廟之的抑腥截然不同的覺。

    淩雪發覺獨孤夜的影已經消失在飄渺寒氣之中，了一眼旁的紀無雙，神複雜的問道：“方才那麼多的深淵蠕蟲，你就那麼擋在我的面前，難道就不怕……”

    紀無雙只是笑了笑，道：“天塌下來，總得有個高的頂著，當時我也沒有多想，只是不想看著你傷。”

    淩雪羽睫微，說道：“你沒必要對我這麼好的。”

    紀無雙了一眼，促狹道：“聽說人在脆弱的時候最容易，眼下你修為盡失，我想要得到你，不就得在這八十一天裡可勁對你好麼？”

    淩雪沒好氣道：“那真是可惜了，我可不是會被趁虛而的人。”

    紀無雙目中流轉笑意，道：“至我現在不僅見到了江老，而且還接到了你的傳道之師。”

    淩雪俏臉微微一紅，輕啐道：“若不是因為我修為盡失，一個人無法穿行峽穀這麼廣闊的一片絕地，也不可能帶你見我的師尊。”

    原因自然沒有這麼簡單，如果柯亦夢真的是珈h，那麼紀無雙來到此地就有十分充足的理由了，有句話做解鈴還須系鈴人，作為背負著與珈h最深因果的紀無雙，是解開這個大局謎題最不可缺席之人。

    紀無雙一笑置之。

    他在天海郡了淩雪的一掌，南下十萬裡，想要將這個人從心裡面清出去，然而他卻發現自己已經忘不掉淩雪。

    在溧鎮救了淩雪的一瞬間，紀無雙便徹底明白了一點。

    他對淩雪掏心掏肺，並不全是因為想要從淩雪這裡得到什麼，更多的，是對本心的遵循。

    紀無雙抬起眼，再次看到了獨孤夜孑然的影。

    他就靜靜佇立在帝座之前。

    殿堂四通八達，眼除了冰的雕梁畫棟，還有八道看不見盡頭門。

    獨孤夜向二人，目微微恍惚，他又想起了此時正安然躺在冰棺之中的那道倩影，還有他與的一些過往，輕聲開口道：“把發生的一切告訴我吧。”

    淩雪略微遲疑，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那便是這段敘述裡，有一段無論如何都無法避開的容，那便是與柯亦夢的那段百合之，卻是不知道這位活了不知道多載歲月的劍帝師尊，聽聞這一段將會作何想？不過轉念一想，能夠為一代劍帝的人，又怎麼可能會是拘泥於小節之人？

    這麼一想，淩雪也沒再猶豫，從天雲國黑漠與柯亦夢的第一次相遇開始，將這段有悖世俗倫理的娓娓道來，同時也將紀無雙的前生今世一起告訴獨孤夜，這些東西在來到星古廟之前便與紀無雙達了共識，因此並沒有作任何保留，不過鳩城一度春風的事，淩雪還是沒有告訴劍帝。

    “原來如此。”

    聽完淩雪紀無雙二人描述的獨孤夜緩緩開口，目深邃：“若是我所料不差，你上的那個娃兒便是這一次大世開啟的鑰匙，只不過先前並不完整，如今終於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