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跟在那些夫人後的小姑娘們,許是不忿一個農家丫頭得了老夫人的厚待,其中一個就小聲罵了一句,“哼,土包子!”
剛剛站定,聽得這話,順口就跟了一句,“土包子罵誰?”
“土包子罵你!”
那小姑娘即便聲音很小,但在這樣的大廳裡,丫鬟婆子束手伺候,各家夫人也自持份,無人喧嘩,自然就顯得分外清晰。
於是同這小小的口頭鋒,也被聽得清清楚楚。
那小姑娘眼見各位夫人都是用帕子捂了,猜到再笑,就剁了腳去扯娘親的袖子,“娘,您看這土包子欺負我!”
這小姑娘姓陳名雪兒,是顧夫人孃家侄,也就是顧天澤的表妹,平日驕縱,又自覺在顧家算半個主人,很是得意,但一來就搶了的風頭,看不過去就忘了家裡的囑咐。
結果開口不但沒出氣,反倒丟了臉。
娘恨不得掐著姑娘拎回家去,但當著眾人也不好手,隻能握了姑孃的手,乾笑道,“小孩子不懂事,開個玩笑罷了。”
“可不是,小孩子就這樣,這會兒吵鬧,一會兒怕是就玩在一了。”
顧老夫人顧忌兒媳的麵,開口幫忙圓融了一句。不想陳雪兒實在沒長腦子,眼見老孃不幫撐腰,就剁了腳惱怒道,“我纔不跟土包子一起玩呢!我去找表哥!”
說著話兒,就跑了出去,惹得陳夫人連連喊著,“雪兒,回來!”
可惜,陳雪兒早就跑的沒了影子。
陳夫人很是尷尬,低聲吩咐邊的親信婆子去找,末了乾笑道,“這丫頭,天生一個直脾氣,被我寵壞了。”
顧老夫人低了頭,好似今日的茶水分外好喝,完全沒聽到有人說話。
其餘幾位夫人倒是接了話頭兒,說起家中兒也是不省心,轉而又扯起城中流行的布料花,首飾式樣,慢慢倒也熱鬧起來。
第一次見識這般場合,坐在嬸子後,聽得也是津津有味。偶爾有空閑,就打量那些同樣坐在婦人們後的小姑娘。
許是大人們的話題無聊,小姑娘們同樣也有些坐不住,免不得同的目上。有人冷淡,有人嫌惡瞪眼,好似齊齊為方纔的陳雪兒不平一般。
倒是坐在右手第一位的端莊婦人後的藍小姑娘,很是友好的同一笑。立刻回了一個大大的燦爛笑臉,那小姑娘好像第一次見人笑的這般歡快,忍不住就笑出了聲。
顧老夫人離得近,見了就道,“平日瞧著清雅是個文靜的,不想也有活泛的時候。聽說前些日子去外祖家裡小住了,我那老姐姐子可好?”
端莊夫人聞言,神裡閃過一抹不自然,但很快就遮掩了過去,笑道,“勞姨母問,母親子很是康健。清雅回來時候,母親還囑咐清雅給老夫人帶了兩株好參。今日事忙,明日我讓人送過來。”
“老姐姐客套了,正好我也拾掇了一些好東西,過年時候送年禮,你記得來知會一聲,替我一同捎去。”
“是,姨母。”
聽們說話親近,心裡好奇,卻也不好冒然開口。
正這時候,一銀紅壽字紋領長袍,頭上束了金冠的顧天澤從外邊走了進來。腰上的心佩,還有繡了歲寒三友的荷包,隨著他的腳步晃。是把一個小小年,襯得風姿清雅。
他本就生的眉清目秀,一臉是笑的上前給老夫人和各位夫人行禮,別說老夫人笑的合不攏,各家夫人喜,就是一眾小姑娘也都紅了臉。
不知為何就想起了夜嵐,角就翹了起來。
大越的風水是不是有什麼異常,夜嵐十歲就喊著要做媳婦兒,這些小姑娘七八歲就竇初開,難道大越的空氣裡藏了催長激素?
顧天澤笑著同眾人寒暄過後,就迫不及待的向,笑道,“小師妹,先生說你前幾日得了風寒,我還擔心你今日不能來。不知道你風寒可是好利索了,那次摔倒傷了手,可留了疤?”
對顧家沒什麼惡,上次遭遇熊孩子也確實得了顧天澤的援手,這會兒就笑著回應道,“多謝師兄惦記,風寒好了,手上也沒有留疤。”
顧天澤還要說話,追在他後進來的陳雪兒卻是惱了,跳出來嚷道,“表哥,你怎麼認識這個野丫頭?還問傷,難道你們見過,是不是連累你也傷了?”
顧天澤掃了一眼表妹,很是厭煩這般妻子捉丈夫的神,再一看甜甜笑著,大眼水靈靈的,懵懵懂懂的天真模樣,心裡又分外歡喜。
於是也不理會表妹,彎腰同祖母行禮,笑道,“祖母,小師妹和師兄都是第一次來家裡,我帶他們到走看看,一會兒就在我的院子吃飯可好?
顧老夫人本就疼孫子,今日又是孫子生辰,自然對他千依百順。
“好,你那院子本來就要單擺一桌兒,招待你的好友,請誰過去,你說了算。”
“謝祖母。”顧天澤大喜,上前一完千字文,開始學論語了,我也是一樣,一會兒咱們互相考教一下啊。”
“好,四叔也常說師弟聰慧,我多有不及。”
林安最喜讀書,聽顧天澤說起功課,也是同他笑著往外走。
陳雪兒眼見三人本把當空氣,惱的跺腳,還要追上去,卻被陳夫人捉住扯到了邊。
“你表哥那裡都是各家小公子,你過去像什麼,跟娘一,不準跑。”
“娘,憑什麼那個野丫頭能去,我就不啊,我也要去!”
陳雪兒還是不依不饒的鬧著要跟去,坐在對麵的周心秀一直皺著眉頭,這會兒忍耐不住就淡淡笑著應了幾句。
“上次不小心跌倒,摔傷了手,還是天澤幫了大忙。都說男七歲不同席,我家才五歲,倒也還能親自同天澤道謝,否則怕是要被外人笑話不懂禮數,沒有家教了!”
這般上替自家侄解釋,眼角卻是掃過氣鼓鼓的陳雪兒。在座的夫人都是人,自然知道話裡那不懂禮數,沒有家教,是指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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