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風暖誠然地覺得葉裳說得對，隻耽擱孫澤玉查案，而不殺了他，這便是一個破綻。無論是太皇子，還是另有背後之人，都不是心慈手之輩。

如今對孫澤玉手，藉由他的君子之風，得了難以啟齒之癥不張揚而拖延查案外，是否還因為了什麼而顧忌不敢殺他？

蘇風暖忽然想起沈芝蘭，對葉裳問，“許雲初得到訊息說來了沛城？讓千寒帶著人查查，看在哪裡？”

葉裳頷首，喊來千寒，吩咐了下去。

傍晚時分，沛城城主和一眾大小員宴請蘇風暖、葉裳、葉昔。

席間，沛城城主對於蘇大將軍在沛城遭遇截殺之事，向蘇風暖再三請罪，又提到皇要對他革職降罪，是蘇大將軍寬厚，保下了他，再三表達大恩，激之溢於言表，酒喝到酣然時，說一定守好沛城，再不出子。

葉裳言笑晏晏，不置可否。

蘇風暖覺得沛城的城主的確是個實誠人，難怪他爹即便在沛城遇到了截殺，最終還保下了他，沒怪罪他。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天已晚，眾人方纔散場。

散場後，眾人離開，葉裳落後一步，似乎無意地對沛城城主說道，“據聞城主識得國丈夫人的弟弟程顧？有很深的，可有此事？”

城主已然喝多，聞言一怔，笑嗬嗬地說，“不錯，下識得程顧，且與他不菲。”

葉裳笑著道，“三年前，程顧外出遊歷了，一直沒訊息。我和暖兒此次出門，小國舅囑托，探尋程顧的訊息。不知城主可否告知一二？人之托，忠人之事嘛。”

城主聞言笑著道，“程顧啊，幾日前還在沛城了。如今去了哪裡，神神的，我倒也不知了。”

“哦？”葉裳挑眉，“他幾日前在沛城？”

城主點頭，“正是。”

葉裳笑著道，“這樣說來，我可真是問對了人。不知他這三年來都去了哪裡遊歷？幾日前在沛城做什麼？待了幾日？”

城主道，“我知道，他這三年待在東境，至於做什麼，估計是東境山清水秀，他喜歡那裡清靜，他本不喜京城繁華喧囂。至於幾日前來了沛城，好像是來這裡接人。接了人之後走了。”

“嗯？接什麼人？”葉裳問。

城主搖頭，“不知，我也沒見到人。”

葉裳道，“他既然神神而來，怎麼會讓你知道他來了沛城？”

城主笑起來，“那個老小子啊，他三年前在我這裡存放了東西，此次自然是來我這裡拿回東西。否則依我看，他還真不想被我知道他來了沛城。”

葉裳笑著問，“不知是什麼東西，還需要放在城主府寄存？”

城主湊近葉裳的耳邊，說，“是一個人。”

葉裳挑眉，“什麼人？”

城主道，“一個娃子，豆蔻年紀。被他安置在我這城主府做使丫鬟。我夫人是個悍婦，以為是我私下裡收的小妾，沒折磨那娃子。我念著與他的，也不好張揚。如今終於被接走了，我安生了不。”

“什麼娃子？多大年歲？什麼名字？”葉裳問。

城主打了個酒嗝，道，“跟蘇小姐差不多年歲，正值豆蔻年華，長得也極好，一看是富貴人家的兒家，十指不沾春水，初來時，水的，否則也不至於讓我夫人破了醋缸。這三年下來，我雖時常護著，但也不敢抬惹惱了我夫人，在城主府了不苦。”話落，道，“至於名字嘛，紫兒。”

葉裳瞇了瞇眼睛，“我南齊重輕武已久，每一任員，都是通過殿試被任命下來的。城主你雖然外放到沛城任職多年，但墨功夫應該沒丟吧？這裡有筆墨紙硯，你不妨將人畫出來，我和暖兒看看。”

城主眨眨眼睛，雖然喝得醉醺醺，但此時也覺出葉裳不對勁來，對他問，“葉世子，怎麼了？程顧不會犯事兒了吧？”

葉裳笑著道，“我已經說了，小國舅之托，找尋他的親舅公。如今既然有訊息，自然要給小國舅傳回去。”話落，又道，“他藏在城主府的孩，怕是與小國舅有些關聯。”

城主聞言撓撓頭道，“我答應他，不外泄那孩兒之事，如今若是把的畫像畫出來，豈不是食言而了？”

葉裳道，“他都將人帶走了，也是過了藏期了。你算說了，也不算食言而。畢竟人已經不在你這裡了。”

城主聞言道，“葉世子說得有理。”話落，他暈乎乎地道，“葉世子和蘇小姐肯賞住在城主府，又肯賞臉吃酒，下深榮幸。不像孫公子，從來了沛城後，為了查案，對所有人都防範，連我這城主府都不下榻，疾伴隨他月餘了，下悄悄給他請了無數大夫，都看不出病癥，讓下深不安啊，萬一他出事兒，國丈和皇一準拿下問罪，下日日都提心吊膽。”

葉裳道，“孫公子的病因已經查出來了，並無大礙，他明日便會啟程離開沛城，你放心吧。”

城主聞言大喜，頓時沒了憂愁，“既然如此，下這放心了，這便給世子您畫。”話落，他大喊，“來人，侍候筆墨。”

有人連忙鋪設了筆墨。

誠如葉裳所說，南齊重輕武已久，每一個員拿出來，都十分擅長墨章，賞詩詞歌賦繪畫。城主閑暇時，也喜歡與一眾員以及沛城當地的人學子開設賞詩會等。所以，對他來說，畫一張人畫卷，手到擒來。

葉裳和蘇風暖站在一旁看著他。

不多時，一個模樣的人便躍然紙，楚楚可人，，看著便惹人疼寵。

這個，葉裳雖然沒見過，但識得，而蘇風暖見過真人。

城主畫完，放下筆，對二人道，“是，我畫功不好，葉世子和蘇小姐見笑了。”

葉裳笑著道，“畫得很好，工筆功夫沒因為事務而懈怠。”

蘇風暖也笑著道，“城主大人這幅畫很值得收藏，好畫無題字十分可惜。題字吧。”

城主頓時擺手道，“下實在汗，當不得蘇小姐的誇，不題也罷。”

葉裳笑著道，“我看著也極好，題字吧。好畫無字，確實可惜。”

城主經不得二人再三誇獎，又因為酒勁兒來，得知孫澤玉無恙，明日離京，心大快，便重新拿起筆，題了字。

題好字，葉裳笑著收起了話，道，“明日不必相送了，待我和暖兒歸京時，再途經沛城，與你共飲。”

城主高興地說，“葉世子和蘇小姐屆時一定賞多留兩日，讓下多盡地主之誼。”

葉裳笑著點頭。

有人扶著醉醺醺的城主回去歇著，葉裳和蘇風暖對看一眼，也回了落宿之。

葉昔不喜場應酬，喝酒到一半時，便跑了，但他並未回去歇下，而是在葉裳和蘇風暖的房間等著他們回來。

他等了許久，等到昏昏睡，才聽到二人腳步聲，頓時醒來了，見二人進屋，他對葉裳道，“你從來不做沒目的的事兒，所謂無利不起早，這麼給沛城城主的麵子，不知道可有收獲？”

葉裳瞥了他一眼，坐下，倒了兩杯茶，遞給蘇風暖一杯。

蘇風暖接過葉裳遞到手裡的茶，喝了一口，對葉昔道，“還真有了一個極大的收獲。”

“嗯？”葉昔頓時來了神。

葉裳手從袖子裡出沛城城主畫的那幅畫卷，遞給葉裳，“你看看，這個人你可認識。”

葉昔接過來一看，道，“認識啊，這個人不是東境湘郡王最寵的兒紫荊縣主嗎？”話落，他眨眨眼睛，“這是你們說的大收獲？怎麼了？”

蘇風暖將葉裳趁著城主酒醉，對其套話，套出程顧三年前將花燭秀給了許雲初，自己則在東境，而三年前在沛城的城主府藏了一個人之事，那個人在城主府做了三年的使丫鬟，便是這位紫荊縣主，湘郡王最寵的兒。

葉昔聽罷，訝然道，“竟有這事兒？這可稀了！”

蘇風暖道，“的確稀，可見程顧是與湘郡王有牽扯淵源。而在數日前，程顧來接人，同時又等人。”話落，揣測道，“若是我所料不差的話，他接的人是紫荊縣主，那麼等的人應該是從京城跑出來的沈芝蘭。數日前，許雲初得到訊息，說沈芝蘭來了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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