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昀拿出的東西是一個羊皮袋子。

葉裳手接過，開啟羊皮袋子，隻見裡麵放著一塊羊皮，和一枚羊脂玉扣。玉扣篆刻著龍形花紋，寫著容安王的字樣。

單看這枚玉扣，的確是事關容安王府，事關葉裳。

葉裳將玉扣正反麵仔細看了一遍後，遞給蘇風暖，又開啟那塊羊皮，發現無字。他擺弄了一會兒，沒發現什麼，也一併遞給了蘇風暖。

蘇風暖手接過玉扣，看了片刻，又接過那塊羊皮，觀半晌，對葉裳道，“這應該也是用了特殊藥，了字跡或者圖案，看起來纔像是普普通通的羊皮。”

葉裳道，“你有辦法解開藥，現出東西嗎？”

蘇風暖點頭，“自然有。”

話落，從懷拿出一瓶藥，將那塊羊皮鋪開，放在桌案，將藥灑在了羊皮。

鄭昀在一旁道，“我是研究不出這塊羊皮有什麼東西，隻識得這枚羊脂玉扣，覺得事關葉世子。”

葉裳道，“你剛剛說這是前任河間驛站的驛長所留之？”

鄭昀頷首，“正是，幾日前，剛剛發現，在他室的耗子裡。”

葉裳蹙眉，“室的耗子裡？”

鄭昀點頭，“正是，河間驛站經過案，我來到後，便命人重新修整了河間驛站。那時也沒發現，年關時，打掃屋子，發現了耗子，本來我拿燒火想探探耗子有多深，以便用多土石堵住，沒想到燒火到了鐵的東西，發出響聲，我覺得不對勁，便挖了耗子，發現了這個。鐵盒子不便攜帶，塞在袖子裡麵鼓囊囊的，我今日便沒帶來。”

葉裳聽罷後點頭。

蘇風暖看著鄭昀，“鄭叔叔，這個東西，你覺得，是被耗子拖進了耗子，還是被人故意藏在了耗子裡？”

鄭昀道，“鐵盒子雖然不大，但十分有重量，我覺得不該是耗子能拖得的，應該是有人故意藏到了裡麵。”

蘇風暖聞言看向葉裳，“我記得前河間驛站的驛長，是景侯繼夫人的堂弟吧？據說，當初他在十多年前瑞悅大長公主的生辰時，給送了個暖煙壺，討了瑞悅大長公主的歡心，得知他想做河間驛站的驛長，向皇請旨，舉薦了他。”

葉裳頷首，“不錯，皇覺得瑞悅大長公主難得對他開一次口，又是恰逢生辰，河間驛站是一驛站小吏，他便應了。”

蘇風暖道，“景侯繼夫人的堂弟？與景侯的關係這樣算起來也不算太近。難道是景侯給了他什麼重要的東西，讓他藏起來？”

葉裳道，“河間驛站出事兒後，我查了他，到查出了一件事兒。”

蘇風暖看著他，“嗯？什麼事兒？”

葉裳道，“十三年前，他在西境的軍，後來在與北周開戰前期，因飲酒壞了軍規，被除了編製的軍籍。本來大戰前夕，在軍飲酒，是要軍死。可是正因為他是景侯繼夫人的堂弟，所以，才格外從輕置了。後來，回京後，他遊手好閑了兩年，與景侯走的頗近，纔在十一年前，瑞悅大長公主生辰時，送禮得心，任命到了河間驛站，坐了這個差。”

蘇風暖凝眉，“原來他曾經在軍待過，大戰前夕出事兒，這樣看來，的確不能等閑視之了。”

葉裳頷首。

蘇風暖轉頭看向桌案的那塊羊皮，還沒顯出東西，道，“估計要等片刻。”

鄭昀道，“前任河間驛站的驛長我識得，以前在軍時，他雖然不好好練兵，但也還算過得去，將軍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沒想到他大戰前期喝酒，將軍才惱火了，將他除了軍籍，遣放回京。”

蘇風暖道，“鄭叔叔可記得，他在軍時，與什麼人好？”

鄭昀道，“與他好的幾個人都是京的貴裔子弟，都死在了戰場。”

蘇風暖默然。

鄭昀道，“所以，王爺和王妃與一眾將士戰死後，也無人理會除了軍籍的他。若非河間驛站出事兒，我來到之後，也早忘了他曾經在軍待過。”

蘇風暖點點頭。

三人又等了片刻，那塊羊皮漸漸地現出字跡來，三人立即湊前來看。

隻見，這塊羊皮寫的不是別的，竟然是傳位的聖旨。而且是先皇的傳位聖旨。

先皇臨終得知皇不是他親生，得知了前朝之事，但已經無力迴天，便暗以羊皮所書，下了一道聖旨，傳位容安王。

這塊羊皮，蓋著先皇的私印。

蘇風暖看罷之後，驚異不已，看向葉裳。

葉裳薄微抿，眉目如沉雲籠罩，沒說話。

鄭昀則是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道，“這……自古以來，聖旨不都是黃段子為麵嗎？這聖旨怎麼寫在了羊皮，還是……”他想說還是從耗子裡掏出來的，但覺得有辱聖旨，便住了口。

蘇風暖一時沒說話，仔細地辨認真偽，看了片刻，發現，這興許的確真的是先皇的聖旨。隻是不知道先皇為何沒用聖旨專用的娟帛，而是用了這樣普通的羊皮封存了。

見葉裳半晌不語，手握住他的手。

覺得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真是讓人覺得驚駭悚然，皇傳位葉裳，便讓震撼帝王心了，沒想到這裡竟然又冒出來了個先皇書。

在猜想，先皇在什麼樣的形下，才棄聖旨專用娟帛，用了普通羊皮。最大的可能，是帝王所用的聖旨娟帛，都是有數的，要經人從專門的存放聖旨的地方取出空白聖旨，才能書寫蓋印璽。說白了，必須要經過人手。可見先皇那時不想被人知曉，不想事泄，或者說，怕有眼線，纔不得已為之。

自從前兩日見了當今皇，去了書房，看了堆積如山的奏摺，了眺臺，才知道帝王不易，想必先皇也不易。

葉裳沉默許久，才開口道，“原來是這樣。”

“什麼？”蘇風暖輕聲問他。

葉裳道，“若是我猜測得不錯的話，當年，先皇的這塊羊皮聖旨應該是送到了我父王的手，隻是父王顧忌南齊的江山，終究是為了萬民百姓，不忍江山大，沒將這聖旨拿出來。父王可能一早知道皇被異子而換之事了。”

蘇風暖點頭，“容安王為了南齊江山，為了朝綱社稷，為了萬民百姓，是做得出的。畢竟許家勢大，太後所生之子，又是正兒八經的太子，順位繼承，得應民心。即便王爺手有先皇的這塊羊皮聖旨，怕是也會引起，大兵戈。”

葉裳頷首，“畢竟國丈、太後、要的權柄唾手可得，怎容別人來搶這一杯羹？更何況，我父王雖然心有百姓，懷天下，但也不是看重那把椅子的人。”

蘇風暖點頭，“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這塊羊皮是與這枚羊脂玉扣收在一起了。可見一直被容安王收著的。這枚羊脂玉扣，應該是你父親隨佩戴之，龍紋代表了他的皇族份。”

葉裳點頭，“這枚羊脂玉扣，是父王出生時，先太皇為他打造的，是他的無疑。當年，為何找不到父王骨？便是因為，遍搜了那堆積如山的骨後，沒有一樣證能證明哪骨是父王的。我沒找到這枚羊脂玉扣。”

蘇風暖道，“我依稀記得，是這麼回事兒，所以，你那時雖然還年，但對著滿目瘡痍的戰場說，將他們安葬在這戰場好了，於是，回京後，給他們做了冠塚。”

葉裳頷首。

蘇風暖道，“如今，你父王的隨攜帶之竟然在這河間驛站找到，什麼人能從你父王拿走他的之？”

葉裳搖頭，“父王韜武略，尋常人想近他不易。更何況是這羊皮聖旨，先皇詔書，他自然不想於世，自然要放在裡妥帖收藏。母妃與父王相，是斷然不會私自拿他保管之的。也可能是他給了別人。”

蘇風暖凝眉，“給了誰呢？難道是給了先任的河間驛站的驛長？景侯繼夫人堂弟？所以，大戰前夕，他才飲酒鬧事，故意被除了編製的軍籍離開軍，回京後，一直保管著此，帶來了河間驛站，藏在了耗子裡？”

葉裳道，“此事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父王有先皇羊皮聖旨傳位之事，應該是走了風聲，所以，才引得人於十三年前謀與北周通敵賣國，借北周之手殺了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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