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葉家主的院落出來，蘇風暖便吩咐管家收拾出行的一應所用。

賀知聽聞後，來找蘇風暖，對道，“蘇小姐，我在京城待久了，也膩了，你和葉世子離京，也帶我吧。”

蘇風暖能理解賀知，他與齊舒一樣，家破後，不願意回府，連殺手門也不願意接手，若非為了報仇，他早已經遠走了，如今留在容安王府，自然是為了查出是什麼人引他爹套，以至於害了他全家。如今事關湘郡王、晉王等大案都暫且著，還未找到證據查清，和葉裳要離京，他自然不想在王府乾等著。便痛快地點點頭，“好，你去收拾吧，明日一早啟程。”

賀知從容安王府，便了王府的守衛，一直都在府留守，他沒想到蘇風暖答應的這麼痛快，出笑意，拱手，誠然地道，“多謝蘇小姐。”

蘇風暖笑著對他擺擺手，想著若非工部尚書被人下了圈套害得走了邪道，賀知也不會在紅堆裡陷了那麼多年，應該也是乾乾凈凈清清白白的貴公子。

葉裳回府時，天已經黑了，蘇風暖已經將出行的一應瑣事安排得差不多了。

葉裳回來後，見正將嫁打包，對笑問，“難道你要帶著路繡嫁不？”

蘇風暖點頭，“反正沿途坐在車裡也是無聊，帶沒準這一路繡完了。”

葉裳輕笑，“也好。”

蘇風暖對他問，“你都安排好了？”

葉裳頷首，“許家一直盤踞在京城，勢大深，我將蘇府和王府以及我府需要照料的事都托給許雲初了。有他在，一旦有風吹草，會立即采取保護。你放心吧。”

蘇風暖笑著點頭，“許雲初自然最是信得過。”

葉裳對問，“我聽聞皇將你喊進了皇宮，帶你進了書房，又登了眺臺？”

蘇風暖點頭，“皇支撐著偌大的南齊江山，不易啊。”

葉裳盯著，“皇對你說了什麼？”

蘇風暖眨眨眼睛，道，“還能說什麼？老生常談唄！”

葉裳仔細地看著的眉目，“不見得吧？”

蘇風暖瞧著他，不由失笑，“你又猜出什麼來了？還是知道了什麼？”

葉裳看著他，“小泉子是我的人。”

蘇風暖幾乎忘了這件事兒，聞言一拍腦門，笑著道，“是了是了，我想起來了，小泉子與我說過，他是你的人。”話落，嘆了口氣，“我本來是想依照皇所說，瞞你一時，沒想到瞞不住。”

葉裳道，“既然沒有小泉子，我也能猜得到，皇輕易不會帶人進書房，也不會輕易帶人眺臺。隻要每逢大事兒時，他才會親自登眺臺。皇登基、大婚、封太子，如今帶著你登眺臺，自然是又有了大的決定。”

蘇風暖扶額，“這樣說來，不但是你猜到了，隻要瞭解皇的人，應該也都猜到了。”

葉裳頷首。

蘇風暖無言地道，“皇宮果然藏不住，天子的更是不好藏。”話落，從袖拿出那道旨，遞給葉裳，“喏，皇給你的。”

葉裳並未手去接，對挑眉。

蘇風暖嘆了口氣，將與皇帝跟的對話復述了一遍，當說到皇帝說出最後一番話，無法拒絕，隻能收下了旨時，又深深地嘆了口氣，對他道，“葉裳，你我不開這十丈紅，不開這世俗紅塵，心有掛念，有牽絆，有責任，有擔子。既然如此，何不之？若你不，有朝一日，大皇子登基，哪怕你我能應對，可是一生對他防備，未必過得接了這個更愜意。”

葉裳不語。

蘇風暖又道，“你我在一起，一生一世相守，又何懼其它？遊戲紅塵也罷，坐擁高位，負擔起天下也罷。又有什麼區別？憑你我的本事，的確哪怕大皇子登基，也不懼他。但想想燕北蘇家、江南葉家，西境百萬兵馬，我的父母兄弟，你的宗族，以及萬民百姓。連皇都看的徹，不放心，你到時候又怎能坐視不理？”

葉裳無言。

蘇風暖看著葉裳，他薄微抿，一臉平靜，心底十分心疼，想著他從小困居在容安王府的份，多年來，每次進京又離京，他都恨不得跟走。這麼多年，容安王府世子的份他的確是夠了。手抱住他的腰，心頓時水，聲說，“好葉裳，你若是真不願，算了。我們想怎麼過活，怎麼過活好了。管這麼多，人累心也累，總歸是一輩子，又何必呢，我們又不是救世主。”

葉裳聞言頓時笑了，手敲的頭，“聽你這句話，讓我心裡最是舒服。總歸在你的心裡，還是我快活最重要。”話落，他拍拍後背，道，“江山皇位，還是一生肆意，對我來說，前者雖然不喜，後者雖然嚮往，但隻要與你在一起，都輕若雲煙，不值一提。若是這江山真如皇所料，他等不及我回來，便四分五裂，大將起，我便接手了也沒什麼。”

蘇風暖揚著臉看他。

葉裳道，“他說得對，似乎隻有我是適合接替皇位的那個人。我出容安王府，是劉家的子孫。父親和母親為了守護南齊江山戰而死，十三年前，戰場留下了無數將士骸骨英魂。我即便告父母在天之靈，也不忍南齊江山分崩離析生靈塗炭百姓淒苦。而我與你又兩相許，燕北蘇家，江南葉家，京城蘇大將軍府，王大學士府，國丈府也算，還有西境百萬兵馬。我接這個位置，估計四方響應，順利得很。即便有暗籌謀，我也能揪出來，平息紛爭。”

蘇風暖點頭。

葉裳道，“我以前小時候，也覺得皇懦弱無能，在太後和許家的製下，不開手腳。後來長大後，漸漸地便對他改觀了。也隻有這樣的皇，才能如韌草一般，支撐起這偌大的南齊江山。這一代，他坐的江山，是需要庸之道。”

蘇風暖頷首，道，“如今的南齊江山，已經不再需要庸之道了。所以，皇坐了一輩子的皇，看得更清楚，更明白，需要你這樣的，狠得下心腸，也能得下心腸。德容修，兼濟天下的人。”

葉裳輕笑，手點鼻尖，“每次聽你誇我，我便打心裡愉悅至極。”

蘇風暖低笑，對他道，“我沒開啟詔，你開啟看看。”

葉裳手開啟詔，這一紙詔，顯然是皇帝親筆所書，先是自論了自己功過，對於南齊如今的境地，罪責己，之後，便是贊了葉裳，傳位於他。

行行數語，占滿整張聖旨，棄親子，擇選同宗子嗣葉裳，誠然讓人由衷敬佩帝王懷。

葉裳看罷後，慢慢地將詔收起，遞給蘇風暖，“還是由你收著吧。”

蘇風暖點點頭，將詔小心地收起。這是一代帝王對未來南齊江山的希。收好詔後，對葉裳道，“皇尚且不知道自己的份，做此決定，若是知道了自己的份，你覺得，可還會有這封詔？”

葉裳道，“皇帝即便知道了，也隻能是對先秦先祖的不屑罷了。一個帝王的心，能容得了與他爭鬥了大半生的許家，又豈能容不下其它？人之將死，很多東西在他眼裡都輕若浮塵。隻他嘔心瀝守了一輩子的江山最重。所以，他為江山和萬民做主，擇了我，應該也不會隨著知道世而改變初衷。他到死，都會將自己當做劉家的人。”

蘇風暖聞言誠然地點頭，“這麼說，太子、廢太子、大皇子，換了三重份的他，還是太不瞭解皇了。否則，他不必做這麼多，隻等著安然地繼位好了。也不瞭解你，一心讓你死，哪裡知道，若不是推到你的手裡，那把椅子，你是不屑去坐的。”

葉裳道，“是啊，否則他又如何會汲汲營營，謀詭計？即便你我不說，但他轉了一圈，解了無傷花和閻王渡，也讓皇看破了。”

蘇風暖道，“聰明反被聰明誤。”

葉裳哼笑。

二人又說了一番話，天已晚，用過晚膳後，便歇下了，自然免不了一番春風化雨濃綿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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