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澄幾乎是使出了洪荒之力,才把即將口而出的臟話給嚥了回去。
他勉強出個笑容。
“昭王真會開玩笑,嗬嗬。”
李寂朝他出右手:“太子殿下是否該將鴻鈞劍歸原主了?”
不知是不是李澄的錯覺,他總覺得昭王特意將歸原主四個字加重了語氣,似乎是意有所指。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李澄還得維持住為太子的氣度,不好跟對方斤斤計較,隻能憋著滿肚子的憤懣,將鴻鈞劍了出去。
李寂接過鴻鈞劍後,轉手就給了花漫漫,吩咐道。
“乾淨。”
花漫漫立即進打工人模式。
麵對老闆的吩咐,毫不猶豫地應道。
“好嘞!”
拿出手隨攜帶的帕,將鴻鈞劍從頭到尾了兩遍。
那副仔細的模樣,像是劍上沾了什麼臟東西。
看得李澄眼皮子直跳,差點就忍不住要罵人了。
,這對狗男肯定是故意的!
他們就是故意來辱他的!
李寂將乾淨了的鴻鈞劍收劍鞘,目掠過地上趴著的人,漫不經心地問道。
“這人是?”
李澄皮笑不笑地說道。
“他是犯羅允,因他犯了貪墨之罪,孤正在審問他,此事與昭王沒關係,還昭王不要手。”
花漫漫立即看向羅允,原來他就是傳聞中那位羅縣令啊!
他現在看起來非常淒慘,渾上下被打得冇一塊好。
李寂似笑非笑地道。
“我難得看到太子殿下審案,心裡頗為好奇,正好我現在冇什麼事,不若就留下來看看太子殿下是什麼審案的?”
說完他也不等太子說話,就讓人搬來坐塌,一甩袖,瀟灑地坐在了公堂之上。
李澄又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把昭王轟出去,隻能嚥下這口氣,沉著臉往主座走去。
走到一半他忽然頓住腳步,
他驀地扭頭,直勾勾地盯著昭王。
確切來說,他是死死盯住了昭王的雙。
剛纔他一門心思都放在了“昭王不僅冇死還平安歸來”這件事上,竟冇有注意到昭王是自己走進來的,並非如往常那般需要依靠椅才能行。
李寂懶洋洋地斜靠在扶手上,角上揚,笑得像個妖孽。
“太子殿下為何這麼看著我?”
李澄很想問一問昭王,他的是不是恢複正常了?
可話到邊卻又怎麼都問不出口。
因為此時李澄心裡湧起強烈的惶恐不安。
他很害怕,怕自己會聽到最不願意聽到的那個答案。
李澄的張張合合,最終到底還是冇能忍住問出了心裡的疑。
“昭王的好了?”
等話說出口後,他才驚覺自己的聲音竟有些抖。
即便他勉強努力維持住麵上的鎮定,可聲音仍舊出賣了他此時的真實心。
李寂抬起右,腳踩在矮榻上。
他手在自己的膝蓋上敲了兩下,狹長雙眸輕飄飄掃向太子,愉悅地笑道。
“是啊,托太子殿下的福氣,我摔落河中後不僅冇有被淹死,反倒還在生死關頭激發了求生本能,竟讓自己的雙恢複了知覺,當真是意外之喜呢。”
李澄聽得心頭一梗,差點就要吐。
他故意讓人割斷繩索,是為了讓昭王掉進河裡淹死。
結果昭王非但冇死,反而還讓他的疾痊癒了!
該說昭王運氣太好?還是他這個太子的運氣太差?
不管是哪種結果,都足以讓李澄氣得半死。
偏偏李澄還不能表出來,免得引起彆人的懷疑。
他隻能打落牙齒和吞,生生將肚裡那憤恨給下去,勉強一笑。
“隻能說明昭王的運氣好,上天眷顧,跟孤能有什麼關係呢?”
李寂臉上的笑容越發濃鬱:“因為太子殿下選擇了走索橋那條路,我纔能有恢複健康的機會,我真的是打從心底裡激太子殿下呢。”
李澄一點都不想得到來自昭王的謝。
他是萬萬冇想到昭王居然還能有這樣的機遇。
若早知道會是這樣一個結果,當初他就不會讓人去割斷繩索。
隻可惜。
千金難買早知道。
李澄不想再跟昭王說話,免得自己被活活氣死。
他沉著臉坐下,冰冷的目掃向羅允。
“孤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若還不如實代,孤就隻能命人將你押大牢,繼續嚴刑拷問。”
羅允張開皸裂了的,發出嘶啞的聲音。
“微臣,是清白的。”
仍舊是那句話。
即便他吃儘了苦頭,仍舊不願妥協。
李澄的耐心已經徹底告罄。
正好此時他還有彆的事要理,不願再把時間浪費在羅允上,當即下令讓人把羅允帶下去繼續拷問。
李寂卻在此時悠悠地開口了。
“既然太子殿下審不出個所以然來,不若將此事給我來理?”
不隻是李澄,就連花漫漫聽到這話也是頗為詫異。
之前懇求昭王幫忙去幫幫羅允,卻被昭王一臉冷漠地拒絕了。
怎麼昭王現在又忽然改變主意了?
李澄非常不滿,皺眉說道。
“孤剛纔不是已經說過了嗎?此事與昭王無關,你們不要隨意手。”
李寂卻是一笑,目幽冷且銳利。
“太子殿下剛纔拿著我的鴻鈞劍去殺人時,可曾想過此案與我無關嗎?”
李澄一噎。
李寂繼續問。
“那是聖人賜給我的鴻鈞劍,它代表著聖人對我的信任。
太子殿下卻不問自取,拿著它去斬殺朝廷命。
若事後聖人要追責,這擅自斬殺朝廷命的責任是算你的,還是算我的?”
李澄答不上來,臉變得越發難看。
他咬牙辯駁道:“我們都是為朝廷辦事,又何必分得這麼清楚?”
李寂嗤笑:“我真是糊塗了,太子殿下一會兒說與我無關,一會兒又說不必分得太清楚,你可真是反覆無常啊!”
花漫漫小聲。
“妾聽說臉大的人脾氣都比較好,因為臉大翻臉真的好辛苦,可現在看來傳言也不儘可信,您看太子殿下的臉就大的,可他的翻臉速度也快的。”
李寂仔細端詳太子的臉,給出客觀評價。
“確實大的。”
李澄:“……”
雖然花孺人的聲音很小,可公堂上非常肅靜,和昭王的對話大家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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