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巍的呼吸滯了一滯,目鎖在麵上,“婉婉,發生了什麼?”
溫婉深吸口氣,回過頭來直視著他,“昨日鎮西侯府來弔唁,嘉姐兒來找我說了一些話,我覺得很有道理。”
宋巍眸幽深了幾分,抿不語。
“說,我們家接連出事,可能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讓我去法華寺找虛雲大師看看,可我知道,是相公的運道不對,我明明以前都能旺你的,可這一次,我沒有預料到姣姣的死,繼而造婆婆的死,給家裡帶來這麼大的災難,我心裡不好。”
宋巍握住的手,“這些不關你的事,不至於就到和離的地步。”
溫婉搖搖頭,“必須和離。”
見宋巍蹙眉,道“我今日一早去法華寺見了虛雲大師,問他關於你的運道,他說你命中有此劫,所以我預不到,無法幫你避開。”
話完,溫婉回握著宋巍的手,“相公,我不想再看你隔三差五地倒黴了,我隻想你能平平安安的過完這一生。”
“所以你請他幫我改命?”宋巍閉了閉眼,不想麵對溫婉接下來的話。
“是。”溫婉點點頭,見宋巍麵不好,忙道,“不過你放心,不用我償命,隻是……”
“隻是什麼?”
“按照虛雲大師的意思,相公是應劫而生之人,你要想功德圓滿,除非能助新帝一統天下,可是婆婆沒了,相公要回寧州守製,朝廷不能再重用你,三年之,你都不能再朝。”
宋巍還是不解,“這跟和離有什麼關係?”
溫婉道“虛雲大師最後送給我五個字,他說夫妻本一。於是我悟到了,你我是夫妻,你的運道便是我的運道,朝廷不能用你,卻能用我,我是能預知的人,一旦心繫天下,那麼天下事便是我的事,都與我有關,到那個時候,我就有可能預測國運,甚至是預測到別的能幫助新帝一統天下的東西。隻要我們和離,我和你沒有關係,我就不用跟著你回寧州守製,到時候,我會想辦法讓陛下錄用我,隻要他肯當著百的麵下旨,那麼我的預知能力大概就能與全天下綁在一起了。”
說到這兒,溫婉猶豫了一下,“可是我一個小婦人,又不懂朝廷格局,所以,我想讓相公幫我,等你到了寧州,我會隨時寫信給你,向你請教的,到時候,你可不許不理我。”
宋巍腦子轉得飛快,幾乎是溫婉話音落下,他就把所有事都理清楚了婉婉要利用自己的預知能力徹底幫他改命,而要做的事,是為楚國歷史上第一位朝,助新帝一統天下,然而他們夫妻倆現在正在熱孝期,朝廷不能奪,所以隻能和離。
想到剛剛那無辜又委屈的樣子,宋巍不失笑,“你可知,子朝會有多大的阻礙?”
“我知。”溫婉點頭。
“那你可知,我剛沒了生母你就提出和離,到時候會盡天下多人的唾罵?”
“我知。”溫婉還是點頭,隻要能幫相公改命,別說隻是被罵,便是折壽都願意。
宋巍頓了頓,“既然已經和離,我們倆又不是夫妻,我為何要幫你?”
溫婉本來想慣地點點頭,猛地意識到,趕甩腦袋,然後揪著他的袖子,“我知道相公能理解我的,你最疼我了,不幫我幫誰?”
宋巍啞然失笑,隨後緩聲道“真拿你沒辦法。”
溫婉用額頭蹭他下,“相公,等我三年,三年後,我一定能讓你變正常人。”
宋巍凝視著,久久不語。
“相公?”
宋巍忽然將抱進懷裡,手臂箍,聲音說不出的沙,“宋某何德何能,這輩子能娶到你。”
溫婉被他這一抱,牽扯到雙膝上的傷,“嘶”了一聲。
“怎麼了?”宋巍低頭看。
“我,我膝蓋疼。”事說穿,溫婉也不瞞著了。
宋巍想起自己先前要給卻被避開,原來是了傷,“怎麼弄的?”
“我說了,你可不許生氣。”
“先說說。”
溫婉低下頭,小聲道“當時虛雲大師算到我會去求他,讓個小沙彌在山下等著,想勸退我,我便一步三叩首上去。”
見宋巍沉默著沒有應聲,溫婉忽然討好地圈住他的脖子,“相公,隻要你能好,這點兒苦我能吃的。”
宋巍挪到人靠那頭,輕輕開的,當看到膝蓋上淤青和破皮的地方,他眉頭又蹙了蹙,起打來清水重新給清洗,又去裡間拿來藥給撒上。
當宋巍微微傾用心包紮,溫婉用食指輕輕了他的側臉,“我又沒瞞著,乾嘛那麼生氣啦?”
宋巍包紮好,快速將東西一收,回頭看,“再任,寫信來別想我回一個字。”
還是在怪沒有提前跟他說。
溫婉抿笑,“你不回,我就一直寫,一直寫,煩死你,實在不行……”溫婉頓了頓,“我重新找一個,再給你發喜帖,看你還憋不憋得住。”
宋巍放好東西回來,坐下後順手拿了個枕給墊在腰上。
溫婉靠坐著,雙不敢,想到什麼,馬上收了玩笑心思,“相公,到時候你把孩子們都帶走吧,明麵上都和離了,我沒辦法再照顧他們,可是你不在京城,我又不放心給府上的下人,隻能讓他們隨著你回寧州。”
宋巍沉,“進寶倒是還好說,柒寶可能有些麻煩,那丫頭爹孃都黏,要是見不到娘親,不定哭鬧什麼樣子。
溫婉也知道柒寶還小,可現在容不得有多餘的選擇,“有阿瑤在,讓阿瑤幫著帶帶,日子一久,習慣就好了。”
“那你呢?”宋巍看過來,眸中難掩擔憂,“和離以後,宋府你是不能待了,打算去哪?”
“回孃家唄!”溫婉道“我爹不在,長寧侯府冷清,正好去給我娘做個伴兒,再不濟,不還有陸家嗎,我雖然沒上族譜,可骨子裡流的是他們陸家的,我祖父祖母總不至於眼睜睜看著我流落街頭。”
夫妻倆坐在一塊兒能把和離的話說得這麼輕鬆自在,溫婉這輩子還是頭一回見。
想著,便忍不住笑起來。
宋巍道“其實我不想你一個人留在京城,太危險。”
“就三年。”溫婉又重復之前的話,“我們互相等彼此三年,到時候再做夫妻,可好?”
……
陸家來弔唁的人眾多,聽說溫婉子不適,小柳氏趁著老太太在跟長公主說話,來了青藤居。
溫婉瞧了眼平坦的小腹,調侃道“真真是個盤兒亮條兒順的娘,比之前滋潤多了。”
小柳氏早在兩個月前就卸了貨,為陸家生了個大胖小子,隻不過當時上國喪,洗三沒敢辦,滿月酒也是怎麼低調怎麼來。
見溫婉直地躺在榻上,小柳氏又是心疼又是氣惱,“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拿我開玩笑?”
溫婉挑眉,“事都已經出了,我總不能天哭喪著臉吧?”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小柳氏嘆氣,這人不怎麼迷信,卻也知道家裡連出兩臺喪事是十分不吉利的,“婉姐姐,要不咱請個道士來給老太太作法?”
溫婉說“已經請了法華寺的僧人來做水陸道場,他們明天到,一樣的。”
知道小柳氏在擔心什麼,無非就是家裡不乾凈。
可溫婉比誰都明白,不是家裡有什麼不乾凈的東西,而是宋巍上那纏了三十多年的厄運在作祟。
宋巍到底會不會克親,溫婉也說不準,但家裡的確不能再出事了。
“對了,剛剛姐夫說你子不適,你哪兒不舒服?”
小柳氏麵張。
“還能有什麼?”溫婉沒說自己上,“小日子來了,上這兩天忙,肚子疼,索不出去了。”
“那你是該好好歇歇。”小柳氏點點頭,“外麵的事兒,你不必心了,有我呢,我幫你張羅。”
溫婉角了,為什麼本來該是客人的這些親戚,一個個來了都想幫張羅?
旺夫小啞妻溫婉宋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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