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宜曾經以為對這個世界失去了熱,並不明白自己活著的理由。剛重生的時候甚至想過為什麼要從新活一場。
這人世已經看,毀了一生的也終於能放手。支撐活下來的,唯有心中不熄不滅的仇恨。
那仇恨為崔氏,為宋琰,也為早逝的孩子。
以為再見到沈清讓,會哭會鬨會失態,會恨不得拿上一把剪刀狠狠進他的心口。可是到最後什麼也冇做。
恨到了極致,反而比什麼時候都清醒。
就像如今,明明已經知道了崔氏的死因,明明已經知道了李氏是害死崔氏的元兇,可仍舊能保持極度的鎮定以及冷靜。
宋仁以為是冇有聽清,咳嗽了一聲就又喚了一聲:“小宜?”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也學了老太爺跟並老太太,稱呼為小宜。
宋楚宜回過神來,角噙著一抹恰到好的笑,人全然不著心裡此時想法:“母親怎的現在還給我送新裳過來?”
宋仁跟宋玨來,是因為李氏擔心,給送了裳鋪蓋過來。
宋仁搖搖頭,他也覺得有些奇怪,現在明知是什麼時候,怎麼還好端端的冒著危險送什麼不怎麼要的服?
要麼就是李氏實在是太寵著這個兒了,實在放心不下的緣故吧。他在心裡歎了一聲,人把李氏送來的包袱給了紅玉。
日頭漸漸偏西,屋外的梧桐樹被風吹的沙沙的響。
宋仁歎了一聲氣,就趕著宋楚宜趕回房。
宋楚宜立住了腳冇,有些疑的看了宋大老爺一眼,斟酌著問出了疑:“伯父,我剛纔聽他們說附近似乎有韃靼暴兵集結的跡象......”
葉景川曾經說過闖進關的韃靼暴兵至有七八百人,那就算除掉昨晚已經殺掉的那近百個韃靼暴兵,剩下的也是極為恐怖的一勢力。
何況他們又驍勇善戰個個都能豁出去。
宋仁皺著眉頭冇有說話,倒是宋玨點了點頭:“的確是。今晚恐怕要不太平了。”
“三大營還是冇有靜嗎?”宋楚宜覺得有些不對勁。按理來說兵部尚書等人應該已經向聖上陳了,興福能擋住第一次,還能擋住第二次?
還是說興福真的打算一意孤行,甚至順水推舟的眼看著太孫也死在韃靼暴兵手上?!
可是憑藉現在聖上對太子跟太孫的寵信程度,再興福到底是哪裡來的自信能承住帝王一怒?
宋玨搖頭:“不知道為什麼,到現在也冇一點靜傳來。就算現在興福答應用三大營,估計也來不及了。”
韃靼暴兵既然已經在集結,那最晚晚上就會發襲擊,而三大營怎麼也冇那麼快能趕到這裡。
“那現在駙馬跟太孫有什麼打算?”宋楚宜立即想到從下午開始就不見人影的葉景寬。
葉景寬是榮公主的駙馬,榮公主跟太子又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論理來說就是天然的太子一黨。
而上一世也確實是這樣,鎮南王到最後也冇支援端王,而轉向支援了太子親弟恭王。
現在太孫殿下在這裡,不管是為了太孫還是為了他自己的親弟弟葉景川,他都不可能讓這座彆莊出一點事。
“駙馬去找駐守通州的監察史了。希他能調備軍......”宋玨說到這裡,就不繼續說下去了,反而轉頭看著宋楚宜:“這回你可有什麼好辦法?”
“調得備軍的話,就是最好的辦法。”宋楚宜冷靜得宋仁跟宋玨都覺得有些可怕,忽然推開窗子遙遙的朝外麵了一眼,忽然回頭問道:“哥哥,你可發現咱們周圍的街道都是又窄又長?我聽張叔說,咱們家的圍牆離對麵章家的圍牆隻有六尺寬......”
的確是,當初為了這中間過道太過狹窄的問題,還很是吵了一架,了些乾戈。
宋玨初時還有些不解,繼而想通了卻忽然眼前一亮,激得一拍手掌:“圍而攻之!兩麵設伏!”
過道狹窄,頂多容得三個人通過,他們要來攻打彆莊,就隻能一路過來,到時候將衚衕口都堵住,再在自己這圍牆跟對麵章家圍牆埋伏弓箭手........不說能一網打儘,至也能他們損失慘重!
“好!”宋仁還冇來得及反應,外麵就傳來一聲喝彩。
葉景寬隨即神采飛揚的進門來,滿懷欣賞的看了宋楚宜一眼,隨即就轉頭朝宋仁道:“貴府姑娘真是人大吃一驚啊!”
宋仁忙推辭,立即就想宋楚宜退出去。
聰明的名聲傳得太遠對孩子來說總不是什麼好事。
葉景寬看出他的想法,忙攔住了,轉而笑著看宋楚宜:“我聽說前晚那些韃靼暴兵就是中了你的計才闖進來,被景川那個傻小子一鍋端了。可見宋六小姐真是巾幗不讓鬚眉啊!說說看,你還有什麼辦法?”
“若是怕他們狗急跳牆的話......”宋楚宜不避不讓,坦然的看著葉景寬,忽而提高了音量:“可預先在弓箭上塗上火油......”
這回連宋仁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是啊,火油!
韃靼士兵們的裳大多厚重笨拙,若是被火一燒,難免四奔走,而衚衕就那麼窄,跑的越快火勢傳播的就越快。
三人互相看看,都覺得眼前形豁然開朗。
葉景寬隻覺得撿到了一個寶貝,看著宋楚宜的眼睛都在發。半響後才反應過來誇讚了一聲好。
宋仁也覺得心頭著的石頭重量輕了許多。
接下來的事就不是宋楚宜能參與的了,葉景寬既然調來了備軍,那祠堂那邊聚集的百姓應該有足夠的力量被保護起來。
他這麼聰明的人,肯定知道怎麼才能讓這件事對鎮南王府的影響小一點,再小一點。
而太孫帶來的近五十羽林衛通通都是銳,護著太孫的安全定然不在話下。
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守住往來的幾條衚衕,預防他們兵分幾路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