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葉幸就開始琢磨小時候去過加工廠的事,當時到底在裡面發生了什麼,他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還記得那個調皮的孩子在消失之前告訴他的事,結合上一次占軍父母的話,如果說真正的占軍已經在那個時候死了,那麼現在瘋瘋傻傻的又是誰呢?
想到這,葉幸猛然驚覺,這次回來,他竟沒看見時常守在村口的傻占軍,就連占玉也沒有提起此事。那麼去年暑假和他一起進過加工廠又回來的人還是不是原本的他們呢?
葉幸想著這些,翻來覆去睡不著,聽著耳畔爺爺『』『』均勻的呼吸聲,他微微歎了口氣。
屋子裡還是黑漆漆的,手不見五指。長時間生活在城市的霓虹燈下,葉幸對於這樣的夜晚一時有些不適應,他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直到按亮了手機屏幕,那一點點亮此時也覺得刺眼,許是擔心打擾到爺爺『』『』,葉幸匆匆忙忙又將手機塞進枕頭底下。
次日,葉幸被投進窗簾的一縷驚醒,他微微睜開眼睛,大概覺得刺眼,便又翻了個蒙著頭繼續睡。
“幸子,快起來吃飯了,你爺爺都出去放羊了。”『』『』掀開門簾兒,喚他起床。
葉幸無奈,只好『迷』『迷』糊糊爬起來,『』了『』惺忪的睡眼。
“呀,你的臉……是誰畫的?”『』『』驚訝地看著葉幸。
葉幸一愣,隨即對著鏡子一看,這才發現自己的臉上不知道被誰用『』筆畫得一道一道的,還在額頭上寫了一個“王”字。他不由得半晌出神,繼而笑道:“誰知道哪個家夥這麼調皮,還以為我是老虎呢!”
『』『』的神愈發嚴肅:“幸子,不會是你到趙喜來家去,惹上什麼東西了吧?”
葉幸稍稍頓了頓:“沒有。”
“晚上門都關得好好的,今早你爺爺出去的時候才打開,半夜肯定沒人進來……”
“『』『』,您放心啦,沒事兒。”葉幸看上去毫沒把這件事兒放在心上,隨意疊好被子便出去洗漱了。
吃過飯,葉幸開始面對著鏡子發呆,他也想不通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更奇怪的是有東西在他臉上『』畫,他竟毫不知覺,到底是睡得有多沉啊……鐵生或許真的撐不了多久了,他現在每天都覺得非常疲憊,時常想睡覺,而一旦睡著,就不像以前那樣警覺,真擔心一直苦苦追尋的答案還沒有頭緒,自己就這麼睡死。
葉幸不確定那個在自己臉上『』塗『』畫的家夥今晚還會不會來,但他強打起神,微微閉著眼,一直等到深夜。
爺爺在一旁打起了呼嚕,習慣『』地往『』『』邊湊了湊。
放置在牆角的那只朱漆的大木箱年歲實在很久了,還是爺爺『』『』結婚的時候,『』『』帶來的嫁妝。
聲音就是從那裡傳出來的,葉幸豎起耳朵,仔細聽著裡面的響,面上卻極力保持平靜,佯裝睡。
只聽見“吱吱——”的幾聲,好像某種相互談。
接著,木箱子“吱呀~”一聲閃開一條兒,葉幸雖然看不見,但他可以肯定那裡正有兩雙黑黝黝、圓溜溜的眼睛警惕地向外看著。
其中一只又喚一聲,“刷——”地一下跳了出來,它試探著在地上來來回回走了幾圈,葉幸聽得見“噠、噠、噠”的腳步聲。
“是什麼呢?”葉幸不敢睜眼,心中卻好奇得很。
不一會兒,另一只也從箱子裡跳出來,在地上轉了轉,“吱吱——”地喚。見睡在炕上的三個人都沒有反應,這才猛地跳到葉幸枕邊。
葉幸覺手邊有一團『』茸茸、熱乎乎的東西,個頭應當不是很大。他的臉上的,像是小正用尾在上面塗塗抹抹,而另一只則沒了靜。
葉幸猛地一把抓住了它的後,立即打開了燈。
屋子裡亮起來的瞬間,手上的東西倏地消失了蹤影。葉幸連忙起照了照鏡子,卻不由得嚇了一跳——他恍惚看見,鏡子裡的自己正咧著,雙眼直勾勾盯著他邪邪的笑。
葉幸正奇怪,鏡子裡的景象愈發詭異,他笑著笑著,開始從眼角緩緩流出了淚,片刻,他的頭頂鼓起了一個膿包,似乎還能聽見“滋啦——”的一聲,膿包破裂開來,繼而流出一灘紅白相間的『』。
葉幸一怔,趕忙手『』了『』自己的頭頂,確定自己的還正常,這才皺著眉頭,仔細看著鏡子裡的那個“他”。
不一會兒,膿包的創口越來越大,就好像有什麼東西正挑著,漸漸撕裂,然後整張皮與分離,從頭頂緩緩褪下來,最終,鏡子裡只剩下一個模糊的怪,兩個圓鼓鼓的眼珠子還在滴溜溜的轉著。
葉幸猛吸一口涼氣,不由得打了個寒噤,他再次向鏡子裡時,卻發現那只沒了皮的怪正站在背後。猛一轉,背後卻空無一。葉幸皺眉頭,想到是有東西故意嚇唬他,於是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靜下心來,約約聽到耳邊一陣陣嬉笑。
葉幸猛地向虛空中抓了一把,剛好到一個人,瞬間睜開了眼睛。
“幸子,你這大半夜的,對著鏡子發什麼呆呢?”爺爺正一臉疑『』地看著他。
葉幸環顧四周,再沒有異常,便搪塞道:“哦,我……我可能做夢了。”
“快上炕睡吧,天都快亮了。”爺爺說著,自顧自鑽進被子裡。
葉幸本沒看清爺爺是什麼時候上炕的,好像方才還在他邊,只一眨眼的工夫就又睡下了。
天亮之後,葉幸從牆角的大木箱子裡翻出一團黃褐『』的『』,猜測可能是黃鼠狼一類的留下的,將這些『』清理出來,燒掉之後,那些家夥就沒辦法再來禍害人了。
葉幸也向爺爺問起昨晚的事,可爺爺卻什麼也不記得:
“我昨晚睡得好好的,沒看見你幹什麼呀。”
葉幸這就很納悶兒,他當時明明開了燈,爺爺『』『』居然沒被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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