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還表揚了？

林微微頗有些驚喜，忙站起來，恭敬應道：“多謝山長夸贊，學生愧不敢當。”

顧山長溫和笑道：“世上沒有十全十之人。你天資所限，課程遠不及旁人，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你未灰心喪氣，依然勤認真，如此神，實屬難得可貴。”

被表揚的林微微，心花怒放，十分歡喜。

過了片刻，顧山長又點了六公主的名諱：“盛安平！”

蓮池書院上下，也只有顧山長會直呼六公主的姓名了。其余夫子，便是在課上也尊稱一聲六公主。

六公主站起，在顧山長明亮的目下，生出一愧：“對不起，山長。我此次考了丙等。”

除去盛錦月，自己考了海棠學舍唯一的丙等！

此時此刻，什麼偏科什麼學不來四書五經，都了難以啟齒的借口。

顧山長定定地看著面有愧的六公主，緩緩說道：“你在蓮池書院就讀，是皇上和皇后娘娘之意。便是每次都考丙等，我也不便令你退學。”

“只是，你既已進了書院，便是蓮池書院的學生。我為山長，對所有的學生都會嚴格要求，一視同仁。你是公主，也不能例外。”

“下個月的月考，希你能考進乙等！”

六公主深呼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

顧山長又看向一直垂頭不語的李湘如：“李湘如！”

李湘如全微微一，低聲應是，然后站了起來。

顧山長目掠過李湘如的右手：“你的右手手指傷勢可好些了？”

“昨日回府，已重新上了藥。”李湘如低聲答道：“將養數日，便應無礙。”

顧山長嗯了一聲，語氣忽然嚴厲起來：“既傷了手指，音律考試為何堅持要考？你難道不知手指傷后不能再琴？”

李湘如惶然抬頭：“山長……”

顧山長神冷然，目如炬：“爭強好勝，不是壞事。過度逞強，不顧，卻實在不可取。”

“若徹底傷了手指，以后不能再琴，你便是再后悔也遲了。楊夫子該如何自？我這個山長又該如何向李府代？”

“此次之事，你要謹記教訓，以后絕不可再如此！”

李湘如生平第一次被當眾呵斥，臉上火辣辣的。淚珠在眼眶里不停滾。

顧山長見李湘如泫然泣，語氣又緩和幾分：“罷了，你記下便是。”

然后，對著一眾學生說道：“此次月考，有考得好的，也有不盡如意者。勝者不驕，敗者不餒！學習之路漫長，不必在意一時得失。”

“學業好壞固然重要，更要的是心端正。”

“盛錦月所犯之錯，爾等皆需銘記于心引以為戒，絕不可犯類似的錯誤！否則，我必不輕饒！”

最后一句話，說得格外冷然。

眾學生心中一凜，齊聲應下。

謝明曦代眾學生問出心底的疑問：“敢問山長，為何盛錦月今日沒來書院？”

盛錦月該不會真的主退學了吧！

顧山長淡淡道：“急火攻心，病倒在塌。要在王府里將養數日再來書院。”

夫子們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昨日晚上淮南王世子妃親自到蓮池書院卻被拒之門外一事，眾人都約有所耳聞。盛錦月這一病，也不知是真是假。

……

這一日，李湘如過的渾渾噩噩。

好不容易熬到了散學。

李湘如誰也沒理會，第一個便出了學舍。

蓁蓁湊到秦思蕁耳邊嘀咕：“真看不出李姐姐心氣這麼高。其實，考了甲等也算不錯了。”

秦思蕁笑而不語。

蓁蓁絮叨幾句，便也住了。收拾桌子，和秦思蕁結伴離開。

謝明曦也離開，六公主忽地低聲道：“明曦，你隨我去練功房。”

謝明曦訝然抬頭。

六公主看著謝明曦，沒再出聲。

謝明曦瞬間領會了六公主之意。六公主是想讓自己一起隨廉夫子學武……當然想學武。只是，廉夫子未曾主張口，如何能主前去？

謝明曦淡淡拒絕：“多謝公主殿下好意，不必了。”

六公主卻很堅持：“我自會向師父言明！”

謝明曦聽著這一聲稱呼，心里難得泛了一回酸，口中說道：“我要坐林姐姐的馬車回府。”

六公主不假思索地說道：“一個時辰后，我送你回去。”

收拾完桌子的林微微，耳尖地聽到了最后一句，好奇地湊了過來：“怎麼了？公主殿下為何要送謝妹妹？”

謝明曦心念電轉，短短片刻下了決心：“林姐姐，今日你先回去吧！我要多留一個時辰，陪公主殿下練武。練完之后，公主殿下自會送我回府。”

林微微下意識地說了句：“不如我也一起留下陪你們。待練武結束，我依舊順路送你回去，也免得公主殿下來回奔波。”

可惜，六公主半點不領：“不必了。”

謝明曦也委婉笑道：“林姐姐還是先回去吧！”

林微微這才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有點多余……算了，還是走吧！

……

一炷香后，練功房。

換了黑武服的六公主，神肅然，手中木刀揮舞時，竟有破風聲，帶著凌肅殺之氣。

刀風撲面，凌厲無雙！

這就是聞名天下的廉家刀法嗎？

謝明曦下意識地屏住呼吸，目定定地看著六公主，默默記下一招一式。

六公主演練完一遍后，刻意放慢速度，又練了一遍刀法。偌大的練功房里，沒有說話聲，只有霍霍地揮刀聲和彼此的呼吸心跳聲。

謝明曦過目不忘，看完兩遍，便已記下所有的招式。握住手中木刀，依樣施為！

此次，換了六公主靜立在一旁。

謝明曦練完收刀，看向六公主：“我練得可有錯？”

六公主眼中滿是激賞：“沒有。”頓了頓又道：“不過，只有形似而無神似，了一往無前的氣勢，刀法的威力沒有發揮出來。”

一針見！

謝明曦難得有些無奈：“我也覺得不太對勁。”

就在此時，一個影出現在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