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鈞很快回來了。
自謝老太爺來了之后,謝鈞出去赴宴應酬便了許多。永寧郡主不屑在公婆面前面,丁姨娘理所當然地陪在謝鈞側,看著倒像是一對恩夫妻。
丁姨娘自時便和謝鈞時常來往,和徐氏也算悉。可惜,兩人一直互看不順眼。這些年來沒什麼接,也就罷了。
如今同一個屋檐下,為了宅大小諸事鬧騰不休,如仇敵一般。
丁姨娘蓮步輕移,娉婷行禮:“含香給姨夫姨母請安。”
丁姨娘的生母和謝鈞的親娘是親姐妹。丁姨娘謝老太爺一聲姨夫,倒也不算失禮。
謝老太爺被這一聲姨夫,勾起了對原配的思念追憶,微不可見地嘆了口氣:“快些起,不必多禮。”
謝鈞的親娘王氏,生得秀雅端莊,頗懂詩詞,和謝老太爺年夫妻,堪稱恩。可惜,王氏死得太早。他一個男子,獨自帶著兒子,實在艱難。只得續娶了徐氏過門……
丁姨娘見自己短短一句話,便勾起了謝老太爺的心事,心中暗暗自得。不聲地瞟了徐氏一眼。
徐氏心中大怒,故意踩丁姨娘的痛:“你如今是阿鈞的妾室,姨夫姨母可就不合適了。沒資格稱呼公婆,一聲老太爺老太太便是。”
丁姨娘被中痛,心中大恨。
出兩滴眼淚,泫然泣地看向謝鈞:“老爺……”
謝鈞也覺頭痛,敷衍地哄道:“母親說的不無道理,你老太爺老太太吧!”
丁姨娘咬牙暗恨,重新行禮:“含香見過老太爺,見過老太太。”
謝老太爺嗯了一聲,順便警告地瞥了徐氏一眼。
徐氏視若未見,親熱地招呼謝鈞:“阿鈞,快些坐下說話。”
“丁氏,你還愣著做什麼,快些伺候阿鈞座。郡主平日住在郡主府,倒慣得你這個妾室在宅獨大,不知尊卑了。”
姜還是老的辣!徐氏對付丁姨娘,多的是心肺的手段。
丁姨娘又想哭哭啼啼,沒等出眼淚,徐氏又一臉嫌棄地說道:“瞧瞧你,我不過是隨口說了兩句,你輒就要哭鼻子抹眼淚,倒像是我整日欺凌你一般。”
謝鈞不待見刻薄的繼母,卻也不便當著眾人的面向著丁姨娘,左右是些口角是非,索當做沒聽見。
無人撐腰的丁姨娘,委委屈屈地伺候謝鈞座,然后站到謝鈞后。
……
謝明曦悠哉地看了一場好戲。
不必自己出手口,只徐氏一人,便足以制住丁姨娘。
永寧郡主安在宅的人手,也被清除了小半。照此下去,不出兩個月,謝府宅便能徹底清洗一遍。
徐氏此人,確實鄙了一些,有著市井出的婦人的明潑辣,舍得下臉,也敢鬧騰。對銀子的貪婪執著,也異乎常人。
或許是因為這十余年來過得太憋屈。如今終于有了正大明的機會,徐氏迫不及待地手撈銀子。
丁姨娘如何能忍?
短短數日,丁姨娘和徐氏已明里暗里地鋒數回。丁姨娘有謝鈞撐腰,徐氏占著份便利,又有謝明曦暗中“推波助瀾”,很快占了上風。
眾人閑談數句,然后一同去飯堂用飯。
晚飯后,謝鈞慣例先送謝老太爺回院子。
謝元亭不知吃錯了什麼藥,竟也主說道:“姨娘,我送你回蘭香院。”
丁姨娘得淚眼汪汪,只覺自己一片慈母之心終于得到了回報。
謝明曦眸微閃,若有所思地看著難得殷勤的謝元亭。
謝元亭有剎那的心虛,很快直腰桿,和丁姨娘一起走了。
……
謝蘭曦怯生生的聲音響起:“明曦妹妹,你前兩日問我的事,我已經想過了。我想學琴。”
謝蘭曦容貌肖似其母,生得頗為秀麗。子又隨了親爹,溫言。到了謝府之后,整日待在宅,規矩老實。
謝明曦對這位沒有緣關系的堂姐頗為和善,提議學習音律。謝蘭曦心中激,想了兩日,才做了決定。
謝明曦轉過頭來,笑著應道:“好。我明日和楊夫子說一聲便是。”
楊夫子在外租了個院子,悄悄收了幾個學生,教導音律。此事顯然不合書院規矩。只是,顧山長并未過問。
學生們不好明著相助,索幫著宣傳一二。
謝明曦便想到了謝蘭曦姐弟。
謝元舟也湊了過來,一雙黑溜溜的眼睛大而靈活:“明曦堂姐,我想學擊鼓。可以嗎?”
擊鼓……
謝明曦的腦海中瞬間閃過六公主的影,隨口笑道:“當然可以。楊夫子通音律,你們好生學習,定能有所進益。”
謝蘭曦只是個十二歲,沒什麼心機,謝元舟只有九歲,有什麼心思都在臉上。姐弟兩個都十分高興。
謝銘木訥不善言,闕氏上前來,鄭重地道謝:“明娘,多謝你為蘭娘和元舟費心著想。”
他們初到京城,兩眼一抹黑。若沒有謝明曦引薦,哪里能尋到這樣的好夫子!
謝明曦笑道:“二嬸這麼說,可就太見外了。謝家人丁單薄,我只一個堂姐兩個堂弟,為他們著想也是應該的。”
“楊夫子不但通音律,四書五經也頗佳。我想著,讓蘭曦堂姐和元舟堂弟學音律之余,再隨楊夫子讀書。”
“到時候,額外給楊夫子一份束脩便是。想來楊夫子不會拒絕。”
“元蔚還小,待到明年開蒙讀書也不遲。”
闕氏喜出外,連連道謝。
謝銘也激地看了過來:“明娘,多謝你了。”
謝老太爺口中說疼謝蘭曦姐弟三個,卻從未考慮過姐弟三人讀書之事。可見“疼”有限。
謝鈞更是漠不關心只字不提。
謝銘闕氏為父母,豈有不為兒著想之理。便是考不了科舉,多讀些書總是好事。
徐氏走上前來,握住謝明曦的手,低聲說道:“好明娘,你是個好孩子。不像元亭云娘,瞧不起我們。你待蘭娘姐弟的好,我都記下了。以后但凡需要我幫忙的,只要你張口,我老婆子一定盡力而為絕不推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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