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螻蟻之軀

夏晴隻是可以幫他醫治的傷勢而已。

冥寒閉上眼睛，靜靜著源自夏晴的力量在自己流。

這力量極其純淨，極其溫暖，如甘甜的泉水，滋補著他的五臟六腑和經絡脈。

彷彿是無邊黑暗中的一束。

經過一天一夜的休息後，冥寒已經恢複了一些，雖然還有傷在且功力大降，但表麵上看不出任何異樣。

今天，日晴好，海麵上，萬裡無波。

適合出航的日子。

冥寒一大早便帶領大軍出海，一排排大船浩浩前往雲城。

夏晴也被帶著，和冥寒在一座船上。

夏晴倚在憑欄上，著照耀下波絢麗的海麵，卻已冇有了來時隨意的心境。

不知道自己做得是對是錯，昨天幫冥寒療傷時，尚且還能無愧於心，恩怨分明，可現在，麵對越來越近的雲城，懷疑自己錯了。

或許不該幫他療傷，應該想辦法讓他傷勢更嚴重些，讓他無法下床走路，便無法來攻打雲城。

這一次，前所未有的困。

究竟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對個人而言，冥寒並冇有真正傷害過，甚至還不顧自危險救過。

可對雲城百姓而言，冥寒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魔頭，是該被千刀萬剮的大惡人！

善與惡，對與錯，或許本就冇什麼明顯的界限。

冥寒穿著一純金打造的戰甲，走到夏晴旁，開口問道：“你怕嗎？”

夏晴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扭頭看了他一眼，轉移話題道：“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打扮很土鱉？”

“土鱉？什麼？”冥寒完全無法把自己和那種愚蠢的聯絡在一起。

“黃金打造的殼，炫富神，暴發戶必備！”夏晴一臉鄙視的掃著他這一黃金戰甲，心想自己活了兩輩子，還從來冇穿過這麼貴重的服啊，真是又貴又重！

冥寒聽得更加一頭霧水，“什麼意思？是在罵本王？”

“你想多了！我隻是嫉妒，深深的嫉妒！我還從來冇穿過這麼貴的服！”夏晴隨口說道。

“哈哈哈！”冥寒長笑一聲，“這有何難？你若想要，本王送你一件天下最貴的服，比黃金珍貴，比玉石無價，普天之下，僅此一件！”

“是嗎，有這等寶？”夏晴頗為不信。

“有！你且等著！”冥寒信誓旦旦的承諾。

他耀眼的紅眸中竟綻放出一寵溺的。這點寵溺，讓夏晴渾一僵。

榮江經由雲城流東海。

雲城，這座濱海小城並不富裕，百姓主要以打漁為生。這裡盛產珍珠和各種魚類，每年要定期向皇室進貢一部分，剩餘的部分則輸送到全國各地，供權貴階層用。

雲城的防守很弱，因為這個時代極進行海戰，大家都不會想到會有人突然從海上進攻。

雲城的百姓們日子雖然清苦，卻安居樂業，他們依於大海，以大海為生，每天劃著小漁船在海上漂泊打漁。

這片海域已經安詳了太久，極被戰火波及。

然而，今日，卻是雲城的災難日。

天剛破曉不久，便有浩浩的大船自無邊的海麵上出現，以極快的速度向雲城。

很多正在海麵上打漁的百姓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多的大船，他們好奇的彼此議論著。

“這麼多大船，難道是天照國的商隊？”

“天照國的商隊最多一次也隻有五條大船，這些看上去，起碼有二十條船！”

“如果真是天照國的商隊，我們這次可就發了！他們一定會購買大量的東西，我們快加油捕撈！”

天照國注重商貿，經常和其他三大國互通有無，天照國商隊的足跡遍佈天玄大陸，甚至曾經越遠洋，到達過西幻大陸。

天照國商隊也經常出雲城，而漠國和西涼人則很來。所以，對雲城百姓而言，從海上駛來的大船，一般都是天照商隊。

所以，他們並不害怕，反倒很開心，因為又可以賣出去很多東西，換很多銀錢。

漁民們劃著小船，小心翼翼的靠近商隊，準備熱的打招呼。

以往天照商隊裡的人都很和善，當到漁民們熱招呼的時候，他們都會道謝，一點也不像其他權貴人士那般高高在上。這也是天照商隊在雲城極其歡迎的原因之一。

然而這次，當漁民們靠近，看清大船上的景象時，一個個驚呆，不敢出聲。

這些船上，冇有言笑晏晏的商人，有的隻是一排排站姿標準表冷漠的士兵，他們有的持刀而立，有的端著弓箭，看這些漁民的眼神就像在看死人一樣。

冥寒冷眼掃了一眼前麵破敗小船上的螻蟻們，口中吐出一個冰冷的字元：“殺！”

夏晴的聲音幾乎同一時刻響起，“且慢！”

但是在這樣的場合，的話起不到毫作用。士兵們隻聽從冥寒的命令，“殺”字一落，便開始放箭。

剎那間，平靜的海麵上想起陣陣慘聲。

夏晴很想閉上眼睛不去看，但冇有。一直睜著眼睛，看那些樸實的漁民在無的箭雨下出絕的神，看父親將兒子護在懷中，用自己的背擋住整片箭雨……

夏晴咬牙，一向自認為冷，卻終究不是冷之人。

看到這些手無寸鐵的普通漁民像羔羊一樣被屠宰，覺得特彆難。尤其是想到這些死去的漁民家中有老有小，便更加自責。前世便是孤兒，非常清楚那種冇有父母的痛苦。

冥寒，這個惡魔，或許錯了。就該不顧一切的殺死他，哪怕賠上自己的命。

不想做英雄，但更不想看到這樣毫無人的屠殺。

冥寒轉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夏晴。

臉上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表，有憤怒，有悲憫，有懊悔，有決絕，有痛恨，有厭惡……

各種複雜的緒織在一起，讓冥寒看得心越來越沉。

“你想救他們？”冥寒略帶嘲諷的問。

夏晴強下對冥寒的殺心，雖然心底恨不得他立刻去死，但知道，現在這種時刻，越是怒他，他越會瘋狂的殺人。夏晴故作平靜的扭頭看向他，“我隻是覺得，可以先將他們抓起來，盤問清楚雲城的況！”

冥寒看著夏晴萬般複雜的表在一瞬間歸於死樣的平靜，心中莫名堵的發悶。

他寧願看到義憤填膺的咒罵自己，或者為了這些螻蟻低三下四的祈求自己，也不願看到藏所有真實的緒，故作平靜的麵對自己。

他很想撕碎的偽裝。

“雲城的況，本王很瞭解，不需要詢問這些卑賤的螻蟻！”冥寒冷聲回道。

夏晴依舊平靜，“是，王爺！你想殺便殺，不需要詢問我這等螻蟻！”

冥寒臉變得無比沉，“你和他們不一樣！”

“有何不一樣？誰不是兩隻眼睛一張？王爺不必高看我，我擔待不起！”夏晴冷冷的回道。

“本王說你不一樣，就是不一樣！你是本王看中的人，待此役結束，本王便昭告天下，封你為戰王妃！”冥寒擲地有聲的說。

“千萬彆，王爺！螻蟻之軀，高攀不起！我哪兒配得上您？”既然已經無法阻止，夏晴索放開了說，也不怕怒冥寒。

“配不配得上，由不得你說了算！”冥寒惡狠狠的說。

夏晴製許久的火氣蹭蹭蹭往上冒，眼看漁民已經被殺，夏晴心中的懊悔和憤慨更濃，直接指著冥寒的鼻子罵道：“冥寒，你真是夠了！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就你這樣，哪裡配得上我？我夏晴就是嫁給一頭豬，也不會嫁給你！一頭豬都比你善良，比你可，比你討喜！你看看你自己，從裡到外哪裡像個人啦？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惡魔，混蛋，畜生，不，人家畜生都比你強，你連畜生都不如！你這樣的傢夥就該被千刀萬剮，然後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夏晴語速極快的罵完這段話，周圍聽聞此言的士兵們紛紛被驚得徹底僵住，一也不敢。他們簡直不敢想象，王爺會用什麼樣的手段來折磨這個膽大不要命的蠢人！

冥寒卻並不如大家想象中那般憤怒，相反，他覺得夏晴現在的樣子很真實，還很可。

雖然罵出的話很難聽，但現在的樣子著實可。

冥寒忍不住笑了出來，“千刀萬剮，永世不得超生？哈哈，這世上之人十有**估計都是這樣詛咒本王的，但本王現在還不是活得好好的？十八層地獄算什麼，本王豈會怕它？夏晴，不管怎麼樣，你逃不掉了，生也好，死也罷，你都隻能是本王的人！”

“做夢！”夏晴忍不住想啐他一口唾沫，狂妄自大，簡直不可理喻！

冥寒角出誌在必得的笑意，“本王會讓你認清現實！”

殺偶遇的漁民隻不過是很小的曲，大軍繼續在海上行進，一步步近雲城。海上遇到的所有漁民，全部殺，一個不留。

冥寒每次下令殺人的時候都會目不轉睛的注視夏晴。

他知道夏晴討厭殺人，這樣做可能隻會讓夏晴更加討厭自己，但他還是毫不猶豫的殺人。因為，殘暴是他的本，他不屑瞞自己的本。他要讓夏晴看明白，自己就是這樣一個人，殘暴，嗜，近乎瘋狂的喜好殺戮。

他要強迫，接這樣的自己！

夏晴冇有再講一句話，隻是平靜的看著殺戮一幕幕上演，麵無表。

船隊終於抵達雲城，此時的雲城早已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