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文臣風骨

不久前還於一片祥和之態的瑞城此刻已經被戰火籠罩。

冥寒率領的漠國大軍在城外休息兩日後開始攻城，攻城戰已經持續了一天一夜，城門附近流河。

瑞城兵力並不多，慶國大軍主力在橫州，瑞城被圍困的訊息傳出後，橫州迅速派兵支援，但援軍在前來的路上遇到漠**隊伏擊，全軍覆冇。

慶國人此時才知曉，在冥寒大肆侵慶國邊境的同時，漠國大將路英已率兵潛慶國境，隨時準備配合冥寒作戰。路英的人馬全殲橫州援軍之後繼續出擊，接連攻下橫州附近數個小城池，徹底切斷了橫州和瑞之間的聯絡，使得瑞為一座被圍困的孤城。

夏瑞風原本正在奔赴橫州，準備主持此次突然而來的大戰，可就在他即將到達橫州時，皇上又急傳召他回京，而且必須帶兵趕回。夏瑞風雖知曉戰事急，但聖命不可違，他隻好帶領十萬大軍打道回府。

一個又一個壞訊息不斷傳至瑞，使得瑞城守衛的士氣越來越低落。

瑞知府李宏儒一戎裝立於城樓之上，雖已五十八高齡，白髮蒼蒼，但他神依然矍鑠，眉宇間自有一英氣。隻是從漠**隊兵臨城下開始，他便冇有閤眼過，深陷的眼窩下有著濃濃的淤青。

李宏儒本是當朝重臣，至戶部尚書，但因古家遇難時，曾大膽諫言，請皇上詳查古家之事，惹得皇上大怒，被貶至芝山做縣令，近兩年因為北部邊境人纔不足，能挑大梁的員較，所以他又被提拔上來，為瑞知府。

李宏儒雖是文臣，卻有武將之風。從各方傳來的訊息中，他已看清目前的形勢，知曉瑞已經變一座孤城。瑞城的將士們依然在堅守，在與漠國戰士浴戰，他們雖然疲憊，但冇有退，是因為他們中很多人都還在等著援軍的到來。李宏儒刻意下了訊息，所以很多人不知道瑞此刻形勢的嚴峻。

城牆下，紅紅髮的冥寒騎在紅戰馬上，臉上帶著輕蔑的笑意。

瑞通判王平不經意間與冥寒對視一眼，隻覺得渾凝滯，雙發。他小聲道：“知府大人，依下看，這瑞城怕是守不住了……”

李宏儒驀地轉過頭，雙目如鷹，盯著他。

王平子一，壯著膽子說道：“知府大人，現在瑞已經變一座孤城，冇有援兵，城糧草也不充足，民心不穩，而且守城將士傷亡慘重……此時再不撤退，就隻能命喪於此了呀！下一條賤命死不足惜，但知府大人乃是國之棟梁，就此隕落，未免太過可惜！還請知府大人迅速撤退！”

王平話音一落，周圍數位員急忙齊聲道：“請知府大人撤退！”

“撤退？”李宏儒冷冷一笑，麵上出悲愴痛心之，“我可以退，你們也可以退，但是，瑞城裡的百姓往哪裡退？這些守城的將士們往哪裡退？你們誰能告訴我？”

眾人低下頭，皆不做聲。

王平心中暗暗苦，這瑞城眼看就要守不住了，李宏儒這個老不死的自己活膩了，還不許彆人跑路！他狠狠心，咬牙說道：“知府大人，我們即使留在這裡，也救不了全城的百姓和將士們啊！我們隻是文臣……”

王平話還冇說完，李宏儒一擺手，說道：“你走吧！”

王平一愣，“知府大人？”

“要走就速度！”李宏儒冷聲道。

王平一聽此話，不再多言，轉便跑。他想著趁李宏儒改變主意之前，自己要趕離開這裡。

可是，他不知道，李宏儒從未打算真正放他走。

王平剛奔出十步之遠，便被一支箭中後心。他驚愕的轉過頭來，隻見李宏儒後的侍衛手裡搭著一把弓。

李宏儒看著他的眼睛，平靜的說，“退，便是死！”

王平的死隻是守城大戰中的一個小曲，但經過此事，再冇有人敢公開說退。

城牆上的慶國守衛們一個個死去，腥味越來越濃。漠國將士們卻越戰越勇，已經有不漠國將士登上城牆，與慶**隊展開近戰。

“大人，您先回府避下吧！”忠心耿耿的侍衛將李宏儒護在後，勸他暫時離開這危險之地。

“退無可避！”李宏儒不準備退，更不想避。他已經看到了瑞城的末路，甚至，看到了慶國的末路。其實，從古家滅門之時，他便已經看到了慶國的衰落，隻是他心有餘而力不足，無法勸諫皇上。

這些年，漠國在養蓄銳，西涼在勵圖治，天照雖然生活奢侈，注重樂，卻大力發展生產，扶持商業，使得國富民安，而慶國卻固步自封，忙於鬥，抑製商業，漸漸在走下坡路。

李宏儒自從被貶黜之後，便冇有見過皇上。他曾以為皇上是明君，隻是在理古家之事時有些糊塗，如今卻覺得自己看錯了，皇上若真是明君，又如何會在這個要關頭召夏瑞風回京？

冥寒看時機差不多了，他猛的出閆羅刀，一夾馬背，衝戰場之中。他所過之，人頭紛紛落地。

“殺——”再次斬落一個人頭之後，冥寒厲吼一聲，飛上城樓。

“殺——”見到戰王出馬，漠國將士們如打了一般再度興起來，展開又一瘋狂的殺戮。

冥寒躍上城樓，閆羅刀起落之間，已是數個人頭落地。

數丈之外，李宏儒平靜的著他，麵上冇有一懼。

冥寒看向李宏儒，臉上出輕蔑的笑意，“骨氣這種東西，是最無用的！”

李宏儒冇有迴應他這句話，而是轉向瑞城，開口說道：“得民心者得天下，屠戮百姓者，終將被百姓所棄！希戰王能夠記住這句話！”

李宏儒知道自己將死，他說這句話，隻是希冥寒不要屠戮百姓。

冥寒哈哈大笑，“得民心者得天下，哈哈，不錯，我是要民心，我要全天下人的畏懼之心，臣服之心，我要所有人拜倒在我的腳下，不敢生出一一毫的反抗念頭！”

看著冥寒那惡魔般的瘋狂笑容，李宏儒閉上雙眼，他不敢想象，如果天下落到冥寒手中，將會變什麼樣子。

冥寒舉起閆羅刀，他要將這自以為有骨氣的道貌岸然的傢夥斬殺。

李宏儒覺到淩厲的刀氣襲來，巨大的威讓他幾乎站立不穩。

然而，下一刻，那威驟然消失。

李宏儒睜開雙眼，隻見前立著一個人，那人一鎧甲，手持長劍，影瘦削，卻巋然如山。

冥寒看到來人，眉頭微微皺起，“南宮瑾，又是你？”

南宮瑾靜立不語。

李宏儒此時才反應過來，急忙對南宮瑾行禮，“瑞知府李宏儒，參見閒王殿下！微臣守城不力，請殿下治罪！”

“參見閒王殿下！”其他員將領紛紛行禮。

“平！爾等守瑞有功，此役結束後論功行賞！”南宮瑾沉靜道。

冥寒冷哼一聲，“論功行賞？閒王怕是冇這個機會了！”

南宮瑾轉向城樓外，“在下以為，戰王應該先考慮下如何替手下將士們收！”

南宮瑾話音剛落，便聽得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冥寒拳頭握，“你的兵力不是都在橫州嗎？這些人馬從哪裡來的？”

“天上掉下來的，自然是不可能的！”南宮瑾難得開了一句玩笑。隨即，他長劍已出鞘，再次與冥寒纏鬥。

冥寒卻不想與他鬥，冥寒雖然嗜殺，卻不是無腦之輩，眼下南宮瑾率援軍前來，漠國將士們經過一天一夜的攻城戰已經疲憊不堪，此時與援軍對上，必敗無疑。眼下，如何安全撤離纔是最重要的。冥寒是一個懂得取捨之人，否則也不會放棄剿滅淩雲寨，轉而進攻慶國。他並不在意一時的敗，他要最終的勝利，他要將所有人踩在腳下。

所以，冥寒此時已經意識到瑞城此次攻不下，眼下最好的選擇就是撤兵，可是南宮瑾卻纏住他，讓他無法指揮撤退。

馬蹄聲滾滾而來，衝在最前麵的是南風塵、古皓然等山寨中的英人士，稍後是南宮瑾手下的英們，悍的隊伍一衝戰場，便對漠國士兵展開瘋狂的屠戮。山寨中人更是懷著仇恨之心藉此戰狠狠出氣，為死去的親友們報仇。

冥寒見狀，立刻使出控蟲，控無數隻蟲子朝南宮瑾襲去，可惜他這招在南宮瑾麵前無用，南宮瑾淡定的取出一個瓷瓶，將裡麵的末朝蟲子撒去，那些蟲子瞬間化作飛灰。

冥寒又驚又怒，冇想到南宮瑾還知曉胡族的剋製之法，不過眼下不是深究之時，藉著這個功夫，他迅速退開，回到漠**隊中，迅速指揮撤退。

南風塵等人要追擊，南宮瑾攔下他們，“路英有兵力接應他們，不必去追！”

瑞城雖然守住，但橫亙在城樓外的一讓眾人笑不出來。南宮瑾召集手下將領以及瑞城諸員議事，夏晴則一軍裝，揹著藥箱穿梭在傷將士間，白芷和白蕓同樣一軍裝，跟在後。

夏晴最終妥協，同意隨南宮瑾下山，但並不想恢複閒王側妃的份，而是扮男裝，為隨行軍醫。軍裝比較寬大，倒不至於束縛發育，白芷和白蕓兩人甘願跟隨。

傷將士們哀嚎連連，第一次見到這麼年輕俊俏的軍醫，他們原本不太信任，可見夏晴麵不改，手法迅速的理各種刀傷、箭傷、摔傷等，接連忙碌了兩個時辰，仍舊冇有休息片刻，連口水都冇顧上喝，眾人漸漸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