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聯想，蘇清歡頓時頭皮一陣發麻。

接而來的，便是無法跟旁人描述的愧。

——如果是在現代的話，晏寒舟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又一直長在琉璃峰上，不見外客，他能懂什麼？

自己這樣惡意揣度一個才十七歲大的年郎，怎麼看都是心思齷齪了一些。

……

從剛剛晏寒舟主為了救才這樣重傷的表現看，蘇清歡忽地發現，也許年也並沒有想象中那般不可救藥。

相信等死遁離開琉璃峰以後，晏寒舟就能放下過去的那些不愉快的往事。

畢竟這個一直欺他的歹毒師父都死了，前塵總算可以塵埃落定，晏寒舟就可以好好修鍊，為一名正道修士。

……

蘇清歡心中想的很多，都做好了在假死之前，最好還能好好在年麵前懺悔一番，除了為晏寒舟奪得幻花的果實，還準備將自己的一些法寶送給這個小弟子，上演一出苦戲。

小狐貍倒不是求真的能彌補多原主的冤孽，畢竟最沒有資格要求晏寒舟原諒的人就是原主自己，但如果晏寒舟能稍稍放下心結，專註於以後的修真大道，那便是最好不過。

……

晏寒舟沒想到白仙尊居然會在自己那直勾勾的眼神下臉紅了。

雖然白修極力故作鎮定，但是從耳側蔓延到側頰的那一抹熏紅，卻騙不過晏寒舟的眼神。

年神微，正想說什麼，卻見蘇清歡已經醒過神來，朝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

「寒舟，你飲用了那玉花以後，可又覺得之中哪裡不適？」

「弟子並無不適，那靈確實能補益氣，難怪師尊素來喜啜飲玉花。」

晏寒舟沖著蘇清歡搖了搖頭。

他心口的那個大已經被蘇清歡用靈氣修補，雖然未能完全治癒他的傷，但是從外表上看，最起碼是止住了，再加上有玉花補充靈力，年的氣也比先前好看了許多。

蘇清歡見年的臉頰有了幾分，也頓時鬆了口氣。

「相信隻要找到幻花和它的果實，你的傷便能痊癒的。」

「弟子明白。」

當掃過年被染的七八糟、還被那風撕了個大口子的道袍，蘇清歡猶豫了一下。

「寒舟，你可要換服？這樣行走，隻怕不妥。」

若是穿這樣一道袍遇見了其他天元境的修士，晏寒舟就很容易被一些有心人盯上，變活靶子。

這也會給他們後續採摘幻花和奪得天元境其他法寶加大難度。

不管如何外強中乾，但最起碼也比外表就看上去很羸弱來得好。

……

現在晏寒舟的外傷已經看不出太多，就連傷口都看不見了，隻是丹田的金丹還有多裂痕需要修補，但那隻要不是被人捉住晏寒舟的手試探靈脈，就不會被人看出來。

而且為晏寒舟修復金丹也不能急在一時，畢竟現在連幻花到底在哪都沒見過，急也沒用用啊！

……

晏寒舟聽到蘇清歡的話，見白仙尊皺眉打量自己的樣子，他也迅速朝自己掃了一眼。

果然，自己的道袍全是道子，而且皺皺的，隻怕現在自己的形象也十分狼狽。

生怕被蘇清歡嫌棄的年，很快便咬著牙從儲袋中取出一件琉璃峰門弟子統一的道袍。

「是弟子疏忽了，還是師尊思慮的妥當。」

其實晏寒舟倒不是很在意被其他人盯上，比起這個，他更擔心自己先前那種落魄的形象，會影響師尊對自己的看法。

他從認識蘇清歡的第一天就知道，師尊隻怕是個極為潔之人。

他剛剛那般狼狽，是否被師尊嫌棄了？

……

晏寒舟心裡十分擔憂，就在他準備掐訣將那法袍直接換上的時候。

卻忽然見蘇清歡手中憑空現出一件素白的道袍，隻從外表看起來，與他手中這件並沒有什麼分別。

「寒舟，你穿這件吧，這件道袍是用天蠶緞做的，尋常水火不侵，而且上麵還有為師的防法陣加持，雖不及本尊先前送你的護靈符那般強悍，但也可以阻擋一些攻擊。」

「師尊……您對弟子真好……」

晏寒舟怔怔地接過那件白道袍，他從沒有想過師尊竟然還會這般在意他的安危。

先前為師尊擋的那一次攻擊，是晏寒舟完全自願的。

可是晏寒舟約覺得，這隻怕是他做的最對的一件事了。

若不是這件事，師尊便不會像現在這樣，如此關心自己。

……

這種由天蠶緞做的道袍，不僅冬暖夏涼，水火不侵，而且是可以自由變換大小的，晏寒舟很早以前便聽過這件事，隻是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用上這樣的靈。

將那道袍捧在掌心裡，明明輕若無，可是在晏寒舟看來，卻又好似沉甸甸的，他本捨不得換上。

蘇清歡見年躊躇地捧著那道袍，不微微皺眉，有些疑地向晏寒舟。

「怎麼不換上？是不喜歡嗎？」

「不是！」

晏寒舟飛速地搖頭解釋著，他雙眸地著前的白仙尊，任誰都能聽得出他的急促與喜悅。

「弟子……很喜歡！非常喜歡！」

喜歡到捨不得穿上。

喜歡到……想用緻的冷玉盒裝起來，一輩子珍藏。

……

年雙眸璀璨，隻是直勾勾地盯著蘇清歡，一切盡在不言中。

隻在此刻，蘇清歡纔在晏寒舟上，看到那種本該屬於年輕人的朝氣與活力。

蘇清歡也被染地角微勾。

「那便換上吧。」

「……師尊，這樣珍貴的道袍，都相當於半件法，您不需要嗎？」

晏寒舟有些遲疑地著蘇清歡。

他先前已經看出來，白仙尊的況似乎也不大好，甚至靈力都有些滯，否則的話，便不會在那風襲擊的時候，沒有來得及躲開。

隻怕師尊是在之前上清殿中，為他修補靈的時候就有了舊傷。

……

晏寒舟心中有愧。

而蘇清歡倒是沒察覺出來，隻覺得晏寒舟此刻都像個小天使般孝順心了。

「為師已是元嬰，這種品階的法，對我而言用甚微。」

「更何況，這件道袍本來就是做給靈兒那妮子的，隻是素來，不喜素。這道袍才落在了為師的儲袋裡，如今送給你，倒是盡其用。」

「……」

晏寒舟聽到這話，原本還艷高照的臉，頃刻間幽深起來。

雀躍的心，更像是被人直接潑了一層涼水，一下子降到冰點。

年地攥起手。

「師尊……所以這道袍本是給靈兒師姐的？那浩然師兄……也早就有一件了，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