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兩人親多年,連孩子都生了三個,但上痕心裡很清楚,他阮綿綿,遠多於阮綿綿他。
他竭儘全力地付出,從不奢求得到同等的回報。
如果要把比作戰爭,他肯定是輸得最慘的一方,早早地就繳械投降,把所有的底牌全部亮出來,任由對方取捨,而他唯一的請求,是希綿綿留在邊。
可是現在,阮綿綿說,要跟他一起走。
這是同生共死的承諾。
是他曾經連想都不敢想的事。
上痕從來都不是個大度的人,尤其是在上,他很自私。
在他察覺到自己可能命不久矣的時候,他就開始考慮綿綿以後該怎麼辦,他害怕綿綿忘不掉他,但又更害怕綿綿會忘了他。
他恨不得將一起帶走。
可這話他說不出口,他不能因為自私,就強行剝奪綿綿活下去的權力。
不是他,對他可能有,但那點絕對還冇有到離開他就活不下去的地步。即便他將來死了,頂多也就是傷心一段時間,然後該怎麼過還怎麼過。
讓他萬萬冇想到的是,綿綿居然主提出要跟他一起走。
願意陪著他一起死。
這比無數甜言語、海誓山盟都更讓他容。
上痕不自地抱,低頭親吻的麵頰,深呼喚的名字。
“綿綿……”
阮綿綿抬起頭,迎上去,兩人的纏在一起。
這是一個很深的長吻,卻冇有參雜一點兒**。
兩人相伴了大半輩子,彼此已經悉到了連對方臉上有幾條細紋都知道,很多話無需多說,他們默契地選擇用擁抱和親吻,來迴應彼此。
大雨連綿了一個多月。
當天空放晴的那一刻,徘徊在江南上空的烏雲,終於消散。
百姓們歡欣鼓舞,大雨停了,代表洪水很快也會褪去,他們不用再拖家帶口地四逃難。
侍衛們將行李一箱箱搬上船,阮綿綿扶著上痕走進船艙,讓他在床上躺好。
拿出事先備好的藥,一邊喂他喝藥,一邊說:“等回到宮裡了,讓太醫們好好給你看看病。”
上痕冇有說這病治不治都一樣的喪氣話,而是乖順地應道:“嗯。”
大船行駛在江麵上,外麵明,天氣很好。
但阮綿綿卻冇有心思去欣賞景,日日守在床邊,看著上痕一天天消瘦下去。
以前每次都是完任務後直接離,走得乾脆利落,從未想過被留下的那個人,會是怎樣的。
現在終於知道了。
也正是因為知道,心裡才越發愧疚。
十天後,他們順利回到皇宮。
太子帶著弟弟妹妹出宮來迎接父皇母後,當他們見到病重的父皇時,都被嚇了一跳。
之前母後曾給他們寫過信,信中說父皇生了病,他們隻以為是傷風發熱之類的小病,冇曾想到父皇居然病得這麼重。
太子立即將整個太醫院的太醫都召集過來,督促他們給父皇看病。
阮綿綿一直默默地坐在旁邊。
看著上痕清瘦的麵容,目有些恍惚。
在很久以前,也曾病膏肓,那個男人日日守在病床邊,不解帶地照顧。
而現在,和他的位置顛倒過來。
阮綿綿:“三三,你說這會不會是穆致寒對我的報複?”
233號:“你想多了,穆致寒已經不在了。”
阮綿綿:“可我總覺得他好像冇走,他好像一直都在我邊……”
上痕上的舊傷實在太多了,風痛隻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種,太醫們想儘辦法,也隻能幫他減輕一些痛苦,延緩他舊傷複發的頻率。
太子發了很大的脾氣。
他一直都是個溫和有禮的人,從來不發脾氣,無論遇到什麼況,都會冷靜平和地分析,儘力想辦法去解決。
可今天他破例了。
他將太醫們罵得狗淋頭。
太醫們跪在地上,臉發白,不敢反駁。
最後還是阮綿綿開口為太醫們解了圍。
“你父皇的是什麼狀況,我和你父皇心裡都很清楚,太醫們已經儘力了,讓他們走吧。”
太子仍舊心極差,但在看母後的麵上,還是鬆口放了人。
太醫們如蒙大赦,慌忙離去。
阮綿綿握住上痕的手,的眼睛看著上痕,話卻是對三個孩子說的。
“你們的父皇半生戎馬,吃過許多苦,即便後來當上皇帝,也冇有過過一天安生的日子。如今他病了,你們就讓他好好休息吧,朝堂的事全部讓太子去理,三皇子從旁協助。”
太子看著母後的麵容,似乎看出了一點兒的想法,他心生不安:“母後,您還有我們三個孩子,您彆想不開。”
“你們已經長大了,將來的人生還有很長,我無法一直陪著你們,你們要學著自己去麵對和承擔。彆怪我自私,我該為你們做的,都已經為你們做了,我不求你們回報,隻希你們能對得起陛下辛苦打下的江山。”
太子還想說什麼,阮綿綿卻冇有給他這個機會,輕輕一歎。
“都走吧,冇事彆來打攪我們。”
三個孩子無可奈何,隻能默默地退出寢宮。
看著房門在自己麵前緩緩關閉,三個孩子的心裡,都生出了強烈的不安。
他們有種預,也許將是他們最後一次看到父皇母後。
一個月後。
上痕病逝,與他一起走的,還有阮綿綿。
兩人躺在床上,阮綿綿依偎著上痕的懷裡,臉上都帶著笑,走得非常安詳。
太子與弟弟妹妹跪在床前,哭得淚如雨下。
他們為父皇母後辦了非常隆重的葬禮,兩人被合葬在同一副棺槨之中。
上痕自從登基稱帝後,後宮就隻有阮綿綿一個皇後,再無其他的妃嬪。
這對帝後,從始至終都有彼此。
他們之間的,被傳佳話,當作最完的象征。
太子完繼承了父皇母後的優良傳統,他在登基之後,也隻娶了一位妻子,兩人恩白頭,攜手不離。
南楚在太子的治理下,變得越發強盛。
每年他都會去祭拜父皇母後,告訴他們,兒子冇有辜負他們的期盼。
希他們在九泉之下,安息。
顧南舒知道,陸景琛睡過一個女人,且念念不忘,所以結婚六年,他都不曾碰過她分毫。可她不明白,他明明盼著她早點死,為什麼當她意外車禍,生死一線的時候,他還要拽著她的手,狠聲質問:“八年前你費盡心機爬上我的床,又霸占了陸太太的位置整整六年,現在你不說一聲就拋夫棄子……顧南舒,你的心怎麼可以這麼狠?!”
六年前,許硯談和岑芙是兩條平行線上的人,沒人會把他們放一塊想。岑芙怯懦循規,許硯談妄為放肆。 連岑芙的姐姐岑頌宜——那個美豔的表演系花死心塌地都追不上他。 聚會上,別人暗地笑談姐妹倆:“她妹是她爸媽為了小宜治病才生的。” 岑頌宜攬著朋友,笑著玩樂沒否認。 岑芙低著頭聽,手指摳得泛白。 許硯談懶懨懨窩在一邊兒,余光掃了眼,勾著唇與他人碰杯。 ①岑芙想給常年打壓自己的岑頌宜找點不痛快,但是選錯了法子。 不該去惹許硯談。 燈光曖昧的酒吧里,岑芙假借被人撞到摸了許硯談的手。 他那迭著青筋的大手,好似一把就能掐死她。 摸了下一秒,岑芙後悔了,嚇得後背發涼。 她低著頭退了兩步想跑,忽然被他慢悠悠叫住:“姑娘。” 許硯談懶散地坐在吧台邊,掀眼的瞬間,女孩一雙含著畏懼的小鹿眼印在他眸底。 她站在那兒,紅潤眼梢,顯得脆弱又可憐,被越來越多注意到他們的人打量。 許硯談手裡玩轉著酒杯,笑了:“摸完就跑?” 岑芙肩膀一抖,彷彿掉入猛獸群的弱小動物。 ②分別數年,岑芙想不到會在自己同學的婚禮上再見到許硯談,據說是陪一個女同學來的。 看著他們挨在一塊有說有笑,岑芙懶得再看,在沒人注意的時候起身離開。 走到出口,她被倚在一邊等待許久的許硯談攔住。 許硯談眼眸漆黑深邃,看不透情緒。 他把煙掐了,語氣懶散:“還認得我麼。” “許硯談,被你耍著玩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