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福生為人大方,在村裡人緣極好,去陶家接孩子這一路,就有好幾個人拉著他說了番知心話,所以他人還沒到陶家,就已經將陶家門前發生的事瞭解了個一清二楚。
初初聽到外甥媳婦罵上門來,他還有些不以為然,村裡這些閑著無事的婦人,沒事就會跟人吵幾句,吵完也就過了,隻要沒打得頭破流,就不算是結仇。隻是待聽到更詳盡的,說起因是陶寶貴罵小石頭是野種之類的話時,他臉上的神就不那麼淡定了,小石頭是他撿來的沒錯,兩人沒有緣關係,可也是他從小當親孫子
一般養大的,份非同一般,自是容不得外人說三道四。
所以到陶家時,臉仍有些不好看,不過,在看到兩個小傢夥好生生站在他跟前時,他也就沒那麼生氣了。
「阿爺,今兒這麼早來接我?」小石頭有些奇怪的問道。
「你讓人給欺負了?」周福生答非所問。
「已經打回去了。」小石頭見問起,痛快的回道。
周福生早已知道事經過,臉不由回暖,微微一笑道:「拿糖果指使人,這是枝兒的主意吧!」小丫頭一向聰明機靈,不是個吃虧的子。香枝兒見說到,便把雙手一攤,大人似的嘆氣道:「沒辦法,小胳膊小,打不過人家。」隻能出此下策,結果還是讓人罵上門來了,好在王氏沒有責怪,不然更是虧大
了。
他瞧著小丫頭,心裡有些好笑,道:「你一個兒家,就算長大了,還能跟人逞兇鬥狠不?」
香枝兒不由搖了搖頭:「正因為我是個兒家,才應該更好的保護自己啊!」想了想便又接了一句:「這是我娘說的。」
周福生聽著,倒也贊同,江湖上有不俠,也都是有真本事的,他從來不覺得兒家會些本事有什麼錯:「你娘說得沒錯。」
「阿爺,從明兒起,我跟你學功夫吧?」小石頭見針。
香枝兒連忙重重的點了幾下頭,隨後就拿一雙眼睛,期盼的仰頭看向周福生,等著他回答。
看兩小孩神一般無二的看向他,周福生又是無奈的一笑,拍了拍他們道:「想學功夫可以,但是你們現在還小了點。「
見兩人瞬間失落黯淡下來的小臉蛋,有些於心不忍,於是開口道:「不過嘛,倒是可以先練些基本功,強健一下。」
兩人頓時高興的拍手跳起來,香枝兒卻是連聲問道:「周爺爺,這可是你說的,別到時候說話不認賬。」也是擔心自個兒,人家轉頭反悔可不,得先拿話堵著。
「哈哈哈!」周福生哈哈大笑,彎腰一把將香枝兒抱了起來:「你這是不相信我!」
「那倒沒有,周爺爺頂天立地,說出的話就是一個唾沫一口釘。」香枝兒拍馬屁道。
「小丫頭真是能說會道,放心,周爺爺不會不認,但若是你娘不同意,那我可辦法了。」周福生逗道。
這倒還真是個問題,香枝兒歪頭想著,這時代要求子貞靜賢淑為德,要學一功夫在,王氏未必會喜歡。但王氏因著沒生兒子之固,對兒的教養也十分上心的,就憑之前說什麼不讓人欺負之類的話,就可見與一般婦人的不同,一般人家,都是讓兒家多忍讓,爭強好勝
於名聲不利,王氏的做法,明顯是不同的。
香枝兒想了想後,認真的回道:「我娘不會反對的。」這是基於平時對王氏的瞭解,得出的結論。
「哦,這麼確定!」周福生笑看著,隻覺得這小丫頭,真是越看越有趣,說話行事也著機靈。「福生叔來了啊!」王氏聽著院裡的說話聲,忙出來招呼,就見到周福生將香枝兒抱在懷裡,卻是瞪了一眼,喝斥道:「你這丫頭這麼不懂事,你周爺爺累了一天了,還賴
著讓人抱你。」
「多大點人,一點也不重,你就別說了,是我看可機靈樣,忍不住抱了抱。」說著,還將懷裡的香枝兒,抱著惦了惦。頓時逗得香枝兒咯咯咯直笑,農戶人家養孩子,有抱在懷裡的時候,多數都是放地上讓你自個玩著,大的帶小的,不哭不鬧就算是好帶的,還很這樣的待遇,
自然是樂個不停。
王氏看著,頗有些無奈,陶六平雖然也很疼孩子,卻不會帶孩子,也沒空帶孩子,有這樣親玩耍的時候,也難怪香枝兒賴著不下來。
「你老也別太誇了,這孩子一點不像幾個姐姐,慣會瞪鼻子上臉,得幾句好話,都能飛上天去。」王氏笑著說道。
「所以說,這樣的孩子,才更讓人喜歡呢。」周福生笑瞇瞇的說道。
王氏也含笑看著,不明白自家小閨是哪裡了人家的眼。拋著香枝兒玩了兩下,將孩子放下後,便正道:「今兒的事,我聽人說了,倒是給你添麻煩了。」雖說人是香枝兒指使打的,但說起來,其實是沖小石頭來的,可小石
頭一個丁點大的娃兒能招惹什麼事,不過還是沖他來的,想著幾個個甥,他也是一陣暗嘆,姐夫一個老實的人,怎麼就將孩子養了這樣。
幾個外甥也就老大兩口子知事些,其餘幾個,真是一個比一個不像話,生下的孩子也不好好管教,學著他們這些做爹孃的,一副霸道子,唉!「福生叔真是太客氣了,小石頭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天兒在我跟前,也就跟香枝兒一般,我拿他當我自己孩子一樣呢,你這樣說,就太見外了。」王氏確實沒拿小石
頭當外人,平常在家裡,給香枝兒吃什麼,也會給小石一樣的,半點沒有厚此薄彼。
見這麼說,倒是讓周福生不好再說什麼了,再說下去,就真的是見外了,嗬嗬笑了兩聲道:「你和六平都是實誠人。」
隨後便說起讓兩小的跟著他一起強健的事來,王氏果然沒有反對。
香枝兒卻是聽得暗笑,周福生說話很有藝,並不說練功夫,隻說強健,王氏自然希自家孩子有個好,會反對才奇了。不知道周福生功夫如何,但卻知道,他六十來歲一個老爺子,每次進山,都比青壯漢子獵得多,從不帶傷,可見是個有真本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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