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前麵街口給的,沒說他什麼名字,隻說你看了就會明白的。」小乞丐說的是實話,「不過他穿得很好,應該是有錢人家的公子。」
沈木兮斂眸,知道從這孩子裡問不出什麼了,回頭便讓阿落拿了點銀子塞給小乞丐。
小乞丐得了賞錢,高高興興的跑了。
「沈大夫?」阿落有些擔心。
「沈大夫!」月歸手,「為防有詐,還是給卑職理吧!」
沈木兮猶豫了半晌,「莫要撕壞了!」
月歸頷首,將書信放在桌案上,隔著一段距離以劍刃快速挑開劍鋒,掌風陡凝,強大的氣勁瞬時破開了信封,裡麵的信件飄飄搖搖的落在地麵上。
「無毒!」沈木兮輕嘆,到底是離王府的人,事格外仔細。
信件上隻畫了一個圖紋。
「五芒星?」沈木兮重重的吐出口氣,「怎麼又是這個?」
「長生門?」月歸蹙眉。
沈木兮抬步上樓,將信紙重重擱在桌麵上,「這幫人老圍著我轉幹什麼?我上有什麼東西能讓他們這般窮追不捨的?還是我欠了他們什麼?」
從湖裡村,穆氏醫館被燒,師父亡開始,所有的事似乎都沖著來而來。
為什麼?
到底是為什麼?
「沈大夫,您莫要多想,許是您醫高明,所以長生門頗為忌憚。」月歸其實也不懂,這些年王爺一直在調查長生門的事,隻說是與當年的先太子有關,其他的著實不知。
「是嗎?那殺了我便是,為何還要殺那麼多無辜的人?」不知道為何,沈木兮覺得這不是煉蠱那麼簡單,蛇蠱,人恩,接下來會是什麼?像是有人在圖謀,更可怕的東西,而眼前這些,缺了一味藥引,不能串聯一起。
待來日串聯起來,隻怕非同小可。
「可能……」
「這世上哪有這麼多的可能?」沈木兮打斷了月歸的話,隻覺得心煩躁,「從牡丹死亡開始,到貓窟,這五芒星就沒有消失過。如影隨形!」
阿落心慌,「可是以前都沒有出現過!」
「現在出現了,說明時機差不多了。」沈木兮深吸一口氣,「我總覺得,他們約猜到要找的東西在我上,所以百般試探。」
陸歸舟說,他們在找幽冥之花。
幽冥……
默默上心口,沈木兮麵凝重,是在找這個?
心頭駭然一窒,子都跟著輕起來,這件事怕是沒幾個人知道,為什麼會……難道是那次解了蛇蠱,所以暴了份?
沈木兮有些發慌,麵漸漸發白。
「沈大夫,你是不是子不舒服?」阿落忙問,「別想太多了,趕歇著!這東西怕是不怎麼吉利,許是一種詛咒之類,還是給月歸呈遞王爺吧!王爺見多識廣,想必能弄明白。」
「月歸,你把東西送去吧!」沈木兮坐在視窗,「我不想看到。」
月歸趕收起,「卑職這就送去!煩勞沈大夫能好生留在醫館裡,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離開,卑職很快就會趕回來。」
事關長生門,斷然不敢馬虎。
「去吧!」沈木兮頷首,「不管發生何事,我都會等你先回來。」
「是!」月歸轉就走。
待月歸走後,阿落心慌意的問,「主子,這東西是不是真的很可怕?以前沒聽你說過,它怎麼就這般魂不散的跟著您呢?」
「大概是我解了蛇蠱,所以被他們惦記上了,以為我有幽冥之花。」的確有那東西,不管對方做什麼幺蛾子,煉什麼蠱,都能一一破解。
也就是說,隻要活著,就會為那些作惡者的宿敵。偏偏世上萬相生相剋,幽冥之花能解百蠱,也能製世上最難解的蠱。 一聲嘆,沈木兮苦笑,「我這是招誰惹誰了?」
「什麼花?」阿落不解,「主子您養花?阿落沒瞧見呢!」
那可不是尋常的花,所用皆是心,豈是隨可見的。
「或許有個人會知道,我為什麼會有這東西。」連沈木兮自己都不知道,這東西是打哪兒來的?似乎是從懂事開始,就知道自己的有這等妙用。
但是父親和兄長,隻說是小時候吃傷了東西,才會這樣。
直到後來那一場大火,終是明白,這不是吃傷了東西,而是裡帶了某樣奇怪而詭異之。
「誰?」阿落忙問,忽然想起,「是公子?」
沈木兮點點頭,「不過,我沒臉見他!」
「當年主子詐死,非得已,後來王爺瞞著,是以誰都不知道實。」阿落輕嘆,「但是主子不妨仔細想想,若是您當年沒有詐死,也許已經跟著公子一道被流放,又或者……」
阿落沒敢繼續往下說,有些話不中聽,但是沈木兮卻聽得明白。
子與男兒不同,男兒被流放,子……怕是要被充軍中為。依著自己的子,若然真的這般結果,一定會一死了之,絕不會任人欺辱。
「所以王爺當年瞞著所有人,也是為了保全您的命!」阿落不敢為薄雲岫解釋,但所言句句屬實,該說的照實說,「至於公子的……無憑無據的,哪知道是誰下的手?」
沈木兮沒說話,隻是看了阿落一眼。
「主子,時隔七年,很多事都不似當初您所見著一樣,奴婢總覺得這裡頭有人了手腳。」阿落抿,想了想還是得把話說明白,「主子,您比阿落聰明,應該能想明白,王爺那子哪來的風花雪月?這些年伺候王爺的唯有黍離一人,再不親近旁人。」
沈木兮皺眉,「我記得,他當時邊跟著的,不是黍離。」
「聽說那是先太子派來監視的。」阿落環顧四周,盡量低嗓子,「後來當今皇上、太後娘娘,連同咱們王爺一道,藉助關家的勢力,平了先太子之禍,王爺纔有了今時今日的地位。」
回想起來,那段時間沈木兮正在承著換皮之苦,湖裡村偏僻,哪裡曉得這些朝堂變數。
靜靜的看著阿落,沈木兮眼睛裡有無邊的緒在湧,又被生生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主子之故,王爺執掌大權之後,再未真心展過笑容!」阿落輕嘆,「當初大火之後,阿落被王爺關了起來,很多事都沒能親眼看到,自然無法詳細的向主子複述,如若不然,定能給主子更多線索。」
沈木兮著眉心,瞧了一眼窗外,忽然間子綳直,「關傲天!」
順著沈木兮的視線去,阿落亦是心慌起來,「真的是他!」
但見關傲天一張一合,好似在說著什麼,可是他站在街對麵,隔了一條街哪裡聽得清楚他在說什麼。
「我,回,來,了!」沈木兮麵凝重。
「我回來了?」阿落不解。
沈木兮頷首,「他上次說的,也是這四個字!」
阿落心慌,「怪瘮人的!主子您別看他眼睛,上次您就是看了一眼就暈厥了,雖然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緣故,總歸還是安全第一,別看了!」
「他眼睛裡好像藏了一個人!」沈木兮略顯癡愣,「我……」
「主子!」阿落快速關上窗戶,「您別看了,阿落瞧著害怕。」
沈木兮冷不丁回過神來,瞧著阿落這般模樣,瞬時驚出了一冷汗。
還好,還好!
那個關傲天到底是怎麼回事?一會瞧著像個正常人,一會又怪異得讓人心驚膽戰,看樣子事的關竅還是在芍藥上。
胭脂樓裡,到底有什麼?
所幸今兒除了皇帝這事,倒也沒出別的大子,待沈郅散了學過來,沈木兮便吩咐掌櫃關了醫館。
「娘,我今日在宮裡聽得一些閑碎。」沈郅牽著母親的手。
沈木兮一愣,瞧了一眼嗑瓜子的春秀。
春秀搖搖頭,啐一口瓜子皮,「我什麼都不知道,今兒我宮的時候關側妃來找我,我便同一起整理王府的庫房,委實不知宮出了什麼事。」 「皇上被打了!」沈郅說。
阿落噗嗤笑出聲來,許是覺得不厚道,便隻得忍了。
「聽說打得可慘了!」沈郅又道,「整個承寧宮的人,都聽到了皇上的聲,連太後娘娘都驚了呢!」
沈木兮擔慮,「太後沒說什麼嗎?」
「皇上不讓管,說是在舒經活絡,打通任……任什麼來著?」沈郅撓撓頭。
月歸深吸一口氣,「任督二脈。」
「對!」沈郅繼續道,「太後娘娘也沒辦法,隻能由著皇上去了,回來的路上,我聽宮人們都在說這事,可稀奇了呢!」
沈木兮抿,有什麼可稀奇,還不是你的小棠姑姑大鬧承寧宮!
進了王府才知道,薄雲岫宮了,關毓青端著一碟瓜子等在問夏閣外頭。
「我能進去嗎?」關毓青問。
「王爺不在,我說了算,進來!」沈木兮領著關毓青主僕進門,便坐在花廊裡,此風涼,傍晚時分最舒適。
除了月歸,一幫人都圍在嗑瓜子,說著宮裡的八卦。
關毓青煞有其事道,「都聽說沒?皇上帶了個魔頭進宮,把承寧宮鬧得犬不寧,皇上腦門都給磕破了,現在人都傻了呢!」
沈木兮與阿落麵麵相覷,這主意還是沈木兮自個出的……
「還聽說,太後娘娘氣得都暈過去兩次。」念秋補充道,「連咱們王爺都趕著進宮了呢!」
「可你們也知道,皇上素來胡鬧慣了,怎麼可能聽人勸?惹了,一哭二鬧三上吊!」關毓青這話一說完,沈木兮一口咬在手指尖兒上,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關毓青一愣,「你慢點,我特意多帶了點瓜子,夠吃的。」
嘬一口被咬紅的指尖,沈木兮麵難,「皇上那麼大個人了,還能一哭二鬧三上吊?」
「你剛來東都,怕是不知道咱們皇上之前乾的功偉績吧?」關毓青嘿嘿一笑,「三天三夜都說不完,當初皇上登基,執意不肯臨朝,連摺子都不肯批,最後就在離王府門前打滾。」
「打滾?」沈木兮瞪大眼睛。
關毓青點頭,「可不,就跟碾子一樣,滾來滾去,太後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最後離王看不下去了,這才接了這攤子。這一接,皇上就徹底放飛了自我,日往朝臣家裡竄門,跟著後宮妃嬪胡鬧。這些年後宮的人倒是進來了不,可誰的肚子都沒靜。久而久之,太後便認了命,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薄鈺那小子上!」
沈木兮輕嘆,「太後也算是一世英名,怎麼就……」
「誰知道呢,可能是報應!」關毓青還真是什麼都敢說,「聽說年輕的時候沒幹缺德事,所以把薄鈺也慣得沒邊,一兩命都能這樣遮掩過去,哼……真是造孽。」
沈木兮愕然抬眸,「什麼一兩命?」
阿落慌忙笑道,「對了沈大夫,你之前進宮是去給誰看病?」
聞言,關毓青轉了話鋒,「對了,府裡人說你大半夜的進宮,出什麼事了?」
「薄鈺被嚇瘋了!」沈木兮輕嘆,「我瞧著大抵是因為魏仙兒的緣故,真是可惜了,好好的一個孩子,現在人不人鬼不鬼,誰都認不得了。」
關毓青詫異,「瘋了?那麼小就瘋了?」
「是啊!」沈木兮無奈,「原本該跟郅兒一般無憂無慮,進學堂好好念書的年紀,卻落得如此下場。」
關毓青撇撇,「所以說,投胎是個考驗人的活計!」
待眾人散去,沈木兮讓春秀照顧沈郅,自己領著阿落和月歸去了葯廬。
月歸守在外頭,阿落隨沈木兮進門。
取出丹爐的時候,沈木兮的麵稍變,「果然同我猜測的沒什麼兩樣,這是藥引!」
阿落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孩子的骨骸?」
「浸泡在特製的湯藥裡,待時日長久,這裡的寒怨氣就能凝結,若是取之葯,那可真是怨念叢生!」沈木兮輕嘆,「芍藥想告訴我的,大概不止這些,我得想個法子再去胭脂樓見。」
「這些時日未曾出現,怕是自由限。」阿落說。
沈木兮點點頭,「該怎麼進胭脂樓呢?」
上次是薄雲岫帶著進去的,這次呢?可沒膽子一個人去闖龍潭虎,萬一出了事算誰的?饒是想解開心頭疑,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冒險。
月歸肯定會攔著,不會讓自己進去。
難不要找薄雲岫商議?
下意識的過瓣,這廝不就來這一套,主送上門,估計會有危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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