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人還沒找到呢!」薄雲崇咬咬牙,「通知東都府,不惜一切代價,把人給朕找到!」
如此,丁全和從善麵麵相覷。
「皇上,不是人,是刺客!」丁全提醒。
「反正是個的!」薄雲崇怒喝。
丁全和從善趕點頭稱是,皇帝永遠是對的!
不過這找人的活計可真是忙死了東都府,靠著皇帝這張鬼畫符,想找出個刺客……看誰誰像,瞅誰誰不像。那這到底是像呢?還是不像?
可把府尹給愁死咯!
回去路上,沈木兮和薄雲岫都沒說話,兩人安安靜靜的坐著,一個心不在焉的拾掇藥箱,一個眼角餘飛地看書!
直到下了車,沈木兮才如釋重負的鬆口氣,疾步府門。
薄雲岫想了想,亦是跟上,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了問夏閣。
沈木兮放下藥箱,便閃進了廚房,一抬頭,這人就跟鬼似的杵在窗外,就這麼直勾勾的盯著。沈木兮的心是奔潰的,這人魂不散的跟著,尤其是這天未亮時分,測測的站在視窗盯著,的魂兒都快嚇出來了。
「你……不忙?」沈木兮慢慢捋起袖子。
薄雲岫想了想,回頭沖黍離道,「把公文拿來!」
「這裡?」黍離瞪大眼睛,沒聽說過在廚房裡批公文的,王爺這是要鬧哪樣?寸步不離的守著沈大夫?哎呦我的王爺哦,沈大夫又不會長翅膀飛咯……
輕嘆一聲,黍離隻得照辦。
待黍離離開,薄雲岫繼續站在窗外。
沈木兮氣惱,「啪」的合上窗戶,眼不見為凈。
俊眉擰起,薄雲岫默默取出懷中的小冊子,借著廊裡的,輕輕的翻了幾頁,看得格外認真,彷彿這冊子裡有什麼金山銀山、人如玉。
「啪」的又一聲,沈木兮開了窗,半晌沒聽到外頭的靜,還以為薄雲岫走了,沒想到這廝如此用功,外頭線這麼昏暗,他都能捧著書看??
「罷了罷了,外頭線不好,你進來看書吧!」說完便不再理他。
薄雲岫心肝了,被、被抓住了?翻看書皮,薄雲崇為掩人耳目,外頭寫的是「三十六計」這四個字,如此看來,沈木兮以為他是在兵書?!
見他不為所,沈木兮眉心蹙,極不耐煩的瞪他一眼,「不進來就滾遠點!」
知道是為宮裡的那件事撒,薄雲岫「哦」了一聲,小心翼翼的進廚房,用帕子在凳子上了數遍,這才安安穩穩的落座。
桌案上燭明亮,薄雲岫老老實實的坐著,認認真真的看著冊子。
須臾,黍離將公文搬了進來,薄雲岫這才安分的收了冊子,藏在懷裡。
黍離頗為詫異,王爺問皇上借的書,怎麼還沒還?王爺素來記好,看東西又是一目十行的,按理說這麼一本冊子,應該早就看完了纔是。除非王爺不釋手,想要多看幾遍!
真是很多年未曾見到,王爺對一本書如此癡迷。
沈木兮沒有理睬這主僕二人,今兒要做的蛤蜊米脯羹,是以先得將粳米倒搗臼中,研磨細細的小顆粒,並不磨。這期間,將蛤蜊泡鹽水催吐,其後刷去蛤蜊外頭的泥沙,滾水燙撈,即開即撈。
取煮粥,作嫻,火候掌握得極好。
薄雲岫其實沒心思批公文,著筆桿子,一雙眼睛直溜溜的盯著沈木兮。在灶臺前忙忙碌碌的樣子,讓小小的廚房,生出了家的覺,尤其是米粥的香味漸漸從鍋裡散出,一點點的縈繞在廚房,他覺得一顆心都跟著醉了,生出了些許恍惚。
恍惚,還是昔年的夏問曦,他們從未分開過。
那些經歷過的生離死別,都隻是一夢黃粱,醒了便好! 粥在鍋裡,沈木兮還在忙碌,春秀喝粥是吃不飽的,所以還得另做點好吃的,順帶給沈郅帶著,午後當小點心分著吃。
玉灌肺類似於核桃糕。
核桃去紫皮,研磨;鬆子去,研磨;蒔蘿籽研磨,芝麻搗臼,搗碎;油餅切碎搗爛。各種大混合之後,摻綠豆澱,邊清水邊攪合,一團麵,扁片狀,蒸鍋。
待糕餅蒸,天已亮,阿落和春秀領著沈郅站在了廚房門口。
「娘,什麼好吃的?」沈郅忙問。
「是蛤蜊米脯羹和玉灌肺,你們趕坐,可以開飯了!」沈木兮將玉灌肺取出,切條狀,調了五辣醋為醬,「趁熱吃!」
沈郅和春秀一屁坐下,阿落卻是不敢的。王爺就在跟前坐著,阿落為奴才,哪敢跟主子同席?何況桌案上擱著那麼多的公文,但凡著點,都夠喝一壺的。
「撤了!」薄雲岫道。
黍離趕將一字未批的公文,屁顛顛的搬走。
「阿落你坐!」沈木兮一人一碗粥,「如果你不肯坐,那我隻好請王爺快點離開!」
「坐吧!」春秀輕輕一拽,阿落就不控製的落座。
薄雲岫臉上不太高興,抬眼看的時候,眼睛裡凝著一寒意。
「吃不吃!」沈木兮將粥碗擱在他麵前。
沈郅倒是笑了,「娘,可否給我留點糕餅,回頭我帶著走?」
「給你備下了。」沈木兮點頭,「吃完給你毓青姐姐也送過去,都擱食盒裡了,你莫要忘記。」
沈郅連連點頭,關毓青對他有救命之恩,他豈會忘記。左不過這些日子關毓青正忙著打理府事務,忙得焦頭爛額,是以了走。
「甚好!」薄雲岫喝了口粥。
四下驟然靜若寒蟬,眾人齊刷刷扭頭看他。
薄雲岫視若無睹,優雅喝粥,但凡沈木兮親手所做,皆未放過。見著薄雲岫並不隻是嘗嘗而已,春秀加快了進食的速度。
一頓早飯,是在極其尷尬的氛圍中吃完的。
好在薄雲岫吃完飯便走了,聽說這些日子南邊那頭蠢蠢,免不得要多費點心思。
待春秀帶著沈郅離開,沈木兮便領著阿落去醫館,月歸在側跟著。
沒想,陸歸舟竟然在醫館裡等著。
「陸大哥?」沈木兮一愣,「你怎麼來了?」
「給你送藥材的。」陸歸舟麵蒼白,但是神卻是好多了,見著沈木兮時,眉眼溫和凝笑,「自己的醫館缺了什麼都不知道,你還敢說能照顧好自己?」
沈木兮乾笑兩聲,「這些日子忙得厲害,委實忘記了!」
著實是忙,葯廬裡擱著從棺材鋪帶回來的東西,得費心查驗,那罐子裡除了嬰孩的,還有什麼東西,畢竟當時開啟罐子的剎那,有白煙滲出。
回過神來,沈木兮請了陸歸舟上來,此畢竟人多眼雜,不是說話之。
藥材給知書和掌櫃的校對,陸歸舟便隨著沈木兮上樓。
阿落轉去泡茶,卻見著月歸防賊一般的跟著進門,不由得扯了扯角,王爺這是給沈大夫的四周,埋了條護城河吧?!
不過,在陸歸舟看來,這不是什麼護城河,這是一座會移的大山,眼下這座山就堵在他和沈木兮中間,臉皮厚得堪比城牆。
沈木兮著眉心,「月歸,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死心眼,如今王爺不在,你出去守著便是,我與陸大哥委實沒有什麼特殊況會發生,你能不能別杵在這兒?」
讓人好生尷尬。
月歸搖搖頭,「王爺明令止,不許陸公子靠近您!卑職為離王府的暗衛,必須聽從王爺的命令,請沈大夫見諒!」
阿落進門奉茶,尷尬的著三人行的場麵。
陸歸舟尷尬的看了看月歸,幽然嘆氣,從懷中掏出一串鑰匙,擱在了桌案上,「沒想到你的境,這般艱難,他將你看得這麼嚴。這是陸府的鑰匙,哪日你若是無可去,又或者想來小住,隻管來。我在陸府給你收拾出了一個院子,按照你喜歡的風格,你和郅兒他們一定會很滿意的。」
有些話不能當著月歸的麵說,尤其是「人恩」之事。
「我不能要!」沈木兮駭然,「我……」
「收下吧,又不是非讓你來,隻是給你留條後路罷了!」陸歸舟笑靨溫和,「想來郅兒也想在東都城好好逛一逛的!」
沈木兮皺眉,瞧著桌案上的鑰匙略略發愣,現在的男子,都喜歡送地契,送鑰匙?
「看樣子,我來得正好!」步棠是從窗外飛進來的。
驟見月歸在場,步棠轉就想走,可想想又覺得不對,沈木兮和陸歸舟兩人說話,怎麼中間還杵著一木頭樁子??
「什麼況?」步棠狐疑的著三人。
陸歸舟輕嘆,「就是你看到的況!」
步棠一屁坐下來,「離王府的人都是跟屁蟲嗎?人家說點己話話,你杵在這兒把自個當佛呢?有這本事,你怎麼不上廟裡讓人供著?」
月歸不善言辭,哪裡答得上來。
「我告訴你,你們離王府的人再敢欺……」步棠眉心陡蹙,忽然做了個「噓」的手勢,屋的人當下麵麵相覷。
一步,兩步,三步。
步棠快速開門,抬就是一腳,「讓你聽!」
尖銳的驚聲,震耳聾,「媽呀,皇上!」
沈木兮心一,隻聽得樓下一聲悶響,重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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