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苦笑,笑容酸,「哀家是為了什麼,你還不清楚嗎?」
「太後,放過自己吧!」墨玉無奈的搖頭。
若是能放過,還至於落得今日這般田地嗎?
春禧殿外。
魏仙兒麵發白,但是眉眼間卻是坦然之,不得不說這般演技不去上臺唱戲,真真是可惜了。
關毓青憋著一口氣,這暴脾氣多年沒發作過了,這會豈能就此罷休!然則還不等上前,腕上已被沈木兮拽住。
天曉得,沈木兮是費了多大的勁才從薄雲岫的懷裡掙出。
「稍安勿躁!」沈木兮淺笑,「諸事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關毓青指關節得發青,終是恨恨的嘆了口氣。
眼見著沈木兮拽了關毓青離開,魏仙兒眉心蹙,抬步就朝著薄雲岫而來,「王……」
黍離擋住魏仙兒去路,薄雲岫頭也不回的與皇帝比肩離開。
「魏側妃!」黍離躬行禮,「王爺有句話,請卑職轉達。」
魏仙兒當即正,黍離這個時候說薄雲岫有代,顯然是在薄雲岫進殿之前所說,也不知會說什麼。
黍離道,「王爺說,魏側妃這些年持府務太過辛苦,難免會生出疲累,容易辦壞事辦錯事。為了防微杜漸,請魏側妃好好靜養,以後府中之事就無需魏側妃再憂心。您做好您的側妃,管好小公子便罷!」
語罷,黍離轉。
魏仙兒子劇,「王爺這是什麼意思?」
「王爺什麼意思,側妃那麼聰明的人,還會不明白嗎?」黍離笑了笑,頭也不回。
薄雲岫這是卸了在離王府的大權,從此以後,就再也不是那個說一不二的魏側妃。如此一來,魏仙兒充其量隻是個妾,跟後院那些府多年,卻連王爺的麵都沒見過的姬妾,無任何區別。
「主子?」宜珠慌忙攙住搖搖墜的魏仙兒。
魏仙兒麵如死灰,忽然掉下淚來,「為什麼?到底有什麼好?我這般容貌,陪伴他這麼多年,為什麼就是進不了他的心?那個人何德何能,鄉野村婦又是二嫁之……」
「主子!」宜珠忙道,「定是那人用了葯!」
魏仙兒神一怔,是了,沈木兮是個大夫!
迴廊裡。
「不去追?」薄雲崇負手而行,與薄雲岫並肩走著,「之前不是火急火燎的?若非記得此是皇宮大,早就要飛起了!」
薄雲崇看得真切,驟聽得沈木兮被帶到了長福宮,薄雲岫這小子恨不能長了翅膀。別看他理朝政井井有條,追查逆黨亦是手腕淩厲,在對待人的問題上,卻是個茅塞未開的愣頭青。
「朕知道,當年夏……那事對你傷害很大,你現在能放下,朕很是欣。」薄雲崇頓住腳步,「你跟朕說句實話,這沈木兮和當年的那個人,是不是有什麼關係?」
薄雲岫不語。
薄雲崇有些著急,「人不喜歡悶葫蘆。」
「是。」薄雲岫冷聲應答。
薄雲崇點點頭,「瞧著倒是有趣,發飆的時候子倒是跟那人像得很!」
「是!」薄雲岫狠狠剜了他一眼。
薄雲崇嗤鼻,「知道了知道了!說兩句就生氣,和當年一模一樣,誰都不能,就跟長在心尖上的刺似的。」
薄雲岫冷哼,直接拂袖而去。
「這人……」薄雲崇憤然,「欠朕這麼大一個人,早晚要還給朕!」
「皇上!」丁全搖搖頭。
「人找到了嗎?」薄雲崇問。
丁全和從善麵麵相覷,不約而同的搖頭。
「朕的畫像畫得那麼好,刑部這幫廢,竟然還找不到人?」薄雲崇雙手叉腰,然大怒,「果然是吃飽了撐的不辦事,朕非得找個法子治治,吃朕的喝朕的,還不給朕辦事,簡直是豈有此理!」
丁全瑟瑟發抖,「哎呦媽呀,皇上,您想幹什麼?」
「不都說了嗎?吃飽了撐的,就不幹活了!」薄雲崇深吸一口氣,「明日替朕召集後宮諸位妃,朕一定要給劉風守一個教訓!」
從善了手中的劍,慘了……
…………
安安靜靜的假山涼亭。
風吹微涼,驅散夏日炎炎。
沈木兮瞧著神略顯遲滯的關毓青,瞧著置於膝上,得指關節發青的拳頭,眉心微微擰起。
阿落和念秋遠遠站著把風,免得閑雜人靠近。
「關姑娘!」沈木兮輕輕拍著關毓青的手背,示意放鬆,「你沒事吧?」
關毓青回過神,大概意識到自己太過沉浸,拳頭微微一鬆,卻被沈木兮快速開啟了掌心。指甲嵌進了掌心猶未可知,足見的緒有多激。
「對不起!」關毓青深吸一口氣,「我差點好心幫倒忙!」
「你隻是沒料到,人心能險惡到這種地步。」沈木兮從隨的小包裡翻出一小盂膏藥,開啟來是青草,「我給你點膏藥,能好得快一些!」
關毓青原是想拒絕,可沈木兮沒給直接,拽著的手便給上了葯,「姑孃家的,應該惜髮,自己都不疼自己,還指著別人能疼你嗎?」
一句話,說得關毓青眼眶發紅,「除了念秋和小郅,你是第三個。」
「總會有第四個第五個,且看你是否接。」沈木兮輕輕吹著掌心的膏藥,「故事是自己的,何必任由他人篡改?關姑娘,你輕敵了!」
關毓青紅著眼眶笑了,「你怎麼……怎麼不學他們我關側妃?」
「因為念秋從始至終都尊你為小姐。」沈木兮收回膏藥,「其實是側妃還是小姐,又有什麼打的,你終究是你,又不會因為一個稱謂而變其他人!」
關毓青狠狠點頭,涼風拂過麵頰,讓的腦子漸漸清醒起來。
如同開啟了話匣子,關毓青低語,「沈大夫,你可知道這次我為什麼會冒頭嗎?這些年遇見的事兒不,我從來沒有為誰出過頭,你是個例外!」
「你說,那是你的底線。」沈木兮還記得對太後說的那些話。
「是!」關毓青起,扶著石柱眺遠,彷彿那裡有再也看不到的東西,「我母親,就是太後口中的那個人,就是那樣死的。」
沈木兮愕然,未敢多話。
關毓青繼續道,「跟你說也沒關係,因為你跟誰都沒關係,在離王府,你算是徹徹底底的獨立存在。我娘是個使奴婢,因為主子的一次醉酒,便有了我的存在,所以從一開始,我就不歡迎,若非關家人丁凋敝,估計我會和我娘一起消失。」
關家尊貴,於帝前得寵,是容不得這種貽笑天下之事存在的。 「我娘被趕回老家,我是在鄉野長大的,雖然關家任由我們母自生自滅,可那段日子卻是我與母親最幸福快樂的日子。」關毓青苦笑,明明是覺得很幸福的事,卻說不出幸福的覺,這是何其悲涼。
沈木兮斂眸,跟沈郅在湖裡村的這段日子,也是最幸福的。無憂無慮,不需要擔心爾虞我詐,也不需要擔心被人追殺,那種坦然活下去的覺,真的勝過一切榮華富貴。
「可是後來,他們要把我帶回東都,我娘不肯答應,便也跟著回來了。」關毓青說到這兒的時候,扶著石柱的手,背上青筋微起,「知道嗎?我娘年輕的時候生得極好,即便後來在老家生活,亦未改容貌分毫。回到東都,我們住在僻冷的小院裡,依舊相依為命。」
深吸一口氣,關毓青重重合上眉眼,有些話卡在嗓子裡,竟再也沒了說出口的勇氣。
「別說了。」沈木兮音暗啞,「難過的事,疼一次就好,無謂再疼一次。就算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經歷過什麼,隻要你是關姑娘便罷!朋友相,不問出。」
關毓青慢悠悠的轉,臉上掛著淚,眼眶紅得嚇人,張了張,聲音裡像了一把沙子,沙啞得不樣子,「那天我和念秋跑到街上玩,回到院子的時候,發現院子外頭圍著好多人。我拚命的進去,終於看到了我可憐的母親,渾是的躺在院子裡。」
「那些人拿著子打,說是不貞不潔,說是跟下人茍合,被抓了個正著。娘不蔽,好看的臉被畫了好多口子,鮮不斷的往外冒。睜著眼睛看我,不斷的搖頭,讓我別過去。如果那天我聽孃的話,不去街上玩……也許事都不會發生。」
「沈大夫,你嘗過親眼看著至親死去的滋味嗎?當我知道,我娘是被人用了葯,是因為那些人怕我娘狐,怕我娘搶了所謂的位置,所以纔要死,你可知道我有多恨?可我沒辦法,除了念秋,沒人會相信我會幫我。」
沈木兮流著淚,上前抱住了關毓青,「別說了!別說了!失去至親的痛,我經歷過,我知道那是什麼滋味,求你別說了!」
「知道嗎?」關毓青定定的站在那裡,任由淚水瀰漫,「我是看著我娘被浸豬籠的,水一點點淹沒了,張著,對我說了一句好好活下去,然後……再也沒上來。」
沈木兮淚流滿麵。
淚水角,關毓青淒愴一笑,「沈大夫,我有點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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