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敢?”暮青也哼了聲,來軍中就是謀前程來的,越險之事軍功越大,此戰早日大捷,早日回朝封,纔可早日繼續查殺爹的元兇。書趣樓()
“好!”元修笑一聲,抬手便要拍暮青肩膀。
暮青敏捷後退,元修手落空,不由一怔,見年麵冷淡,眸如刀,“大將軍此習慣要改。”
元修愣了一陣兒才反應過來暮青說的是他拍人的習慣,他頓時目有些古怪,這習慣有何問題?軍中有這習慣的將領多著!他有時在馬場拍拍那些小將,見他們高興的,為何這小子不樂意?
“末將孤僻!”暮青又把這理由搬出來。
元修頓時被給氣笑了,“得了吧!不樂意就直說,下回不拍你就是!”
“不樂意。”暮青還真直說了。
元修這回連氣都沒力了,搖頭咕噥了一聲,“真是的,屬蟲的,拍一下還蟄手!”
暮青垂首不言語,元修倒爽快,剛還盤算著,若他追問為何,便將人與人之間的私空間理論搬出來,總要說服他改了這病,不然哪日真拍在口上,真要出事。
“大將軍還打算帶誰去?”暮青問。
“你我各帶一人,另一人是軍中新來的傳令,江南魏家的主魏卓之。”元修道。
魏卓之?
暮青目微,元修瞧在眼裡,問:“認識?”
“公子魏誰人不識?聽聞輕功一流,易容神鬼難辨。行軍途中他傳令,見過幾回他的輕功。”
元修點頭道:“正是此人。他的輕功在大漠用得上,我帶個會說勒丹話的人,你帶那人需挑個手好的,到時顧得上你。若沒合適的,我幫你挑個。”
暮青道:“我的人都不會說勒丹話,我也不會。”
元修既敢隻挑五人深敵營,定有後續大軍援助,在這之前,他們五人的份要保證不暴。可不會說胡人的話,很難不暴。
“我會說,路上教你。我們此番敵營,不是當探子去的,是趁呼延昊起事,混勒丹大軍,助他一臂之力的!”元修笑道。
暮青輕輕挑眉,以呼延昊殘暴的,他若借勒丹之力起事,狄王、王後、狄部四王子和曾經欺辱過他的人,一個都不會留!以勒丹王吞併狄人部族的野心,呼延昊事之時,便是他殺呼延昊之時。呼延昊不傻,他知道勒丹王之心,恐怕他也有宰了勒丹王,一統狄人與勒丹兩個部族的野心。
狄王、王後和狄部四王子一死,便是呼延昊和勒丹王相殺之時。
元修之意是他們混在勒丹軍中,幫呼延昊殺了狄王,再幫勒丹王殺了呼延昊,若西北軍大軍到得及時,還可再回頭殺了勒丹王。
好一個助他一臂之力!此事若,草原五胡較強的狄人與勒丹兩部到重創,戎人、月氏、烏那三部便不足為懼,邊關之戰可大捷!
“那越慈吧。”暮青道。
此番既然不是去做探子的,那邊的人倒有合適的。深敵應能探到不敵,月殺跟去,可與步惜歡隨時傳信,隻是他的手不能顯太多。
“好,你信得過他就!”元修痛快應下。
這回人,不能帶無用之人。腦子轉得快,魏卓之輕功好,那會說勒丹話的小子更不能缺,他自己在西北十年,五胡的話都會說。帶的人隻要護衛的安危便可。他雖可以派個人給,但到底不如自己的人親近,越慈那小子在上俞村一戰時曾沖出重圍報信,馬戰不錯,應幫得上忙!
“外頭那五人是?”人都商量好了,暮青才問道。
他們是要易容深敵營的,難道要易容這五人的模樣?這五人是從戎人、月氏和烏那聯軍中抓來的俘虜,而他們要混的是勒丹軍中。
“勒丹混那三部中的探子。”元修笑道,“草原五胡此番雖結聯軍來犯,但他們之間久矣,互有探子安在對方部族,這五人是剛審出來的,問了些事出來。一會兒魏卓之過來,胡人模樣與我們大興人有些區別,要他參照這五人模樣給我們準備易容之。”
原來如此,多瞭解些五胡部之事,以防到時有突發之事穿幫。
“胡馬此戰也套回來不,一會兒去馬場瞧瞧,挑匹騎著順溜的,明日淩晨走!”元修道。
暮青點頭,這時,書房門口有親兵來報,魏卓之來了。
暮青與魏卓之有段日子沒見了,魏公子還是那傳令的小將軍服,人比在江南時曬得黑了些,卻了些公子氣,多了些男兒氣。
“大將軍!”魏卓之沖元修抱拳一笑,瞥見暮青時,細長的眸中笑意深了幾分,“英睿將軍,久仰大名!”
“魏公子。”暮青頷首致意,麵頗淡。
兩人裝作初識,元修讓魏卓之去瞧瞧那五個勒丹騎兵,魏卓之道:“剝了皮子做是最好的,不剝臉皮,剝上的皮子也一樣,隻是要加工一下。”
那五個勒丹兵聽不懂大興話,見魏卓之笑言,尚不知命運的淒慘,暮青卻在一旁皺了皺眉頭。
易著容,行軍前在林中溪邊的石頭下,步惜歡給送來張麵,那麵薄如蟬翼,聽說過魏卓之易容湛,曾猜測這麵出自他手,隻是當初在青州山一見,沒有機會問明此事。記得跟古水縣一些江湖匠人學易容時,聽那些匠人說過,江湖上有人皮麵,千金難得。當時是不信的,人皮不可能儲存那麼久,那匠人也說不出人皮麵何以能長久儲存,因此一直都不相信此事。
但聽魏卓之此言,竟真有此技?
那……臉上的也是人皮麵?
暮青極想摘下來再細瞧瞧,隻是忍了下來,腦海中卻忽然閃過一些景——廢棄的宮殿,樹後的井,一差別分解的,一張被毀了的臉……
有個念頭從腦海中閃過,低著頭,神難辨。
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下,暮青抬頭,眉頭皺,語氣生寒,“大將軍!”
元修一愣,舉著手苦笑,“呃,習慣……”
“改!”暮青從牙裡出個字來。
“咳!”元修低頭咳了聲,有些尷尬。
魏卓之從旁瞧著,英眉一挑,細長的眸出些猜測和看戲的意味來。
“我是想說,你可以先回石關城,越慈來隨你去馬場挑馬。那小子騎不錯,讓他幫你挑匹溫順些的,你騎還需練,路上多練練。”元修道。
暮青正是這麼想的,本就不想在此與魏卓之久待,免得被認出兩人相識來,隻是聽聞易容之事才留下來的。當下便告辭出了書房,將那日從石關城裡騎來的馬牽了,出了嘉蘭關城。
暮青在大將軍府住了五日,封將的訊息當天就傳了回來,城中幾位將軍和軍侯都來了營房,打算晚上給慶賀,哪想到不到傍晚,嘉蘭關的城門便關了。一連五日,無軍令不得進出,誰也不知城中出了何事,直到昨日關外之戰大勝後,訊息才傳了出來。
暮青去了趟大將軍府領聖旨,竟又破了件大案,還查出了呼延昊在城中。
石關城的將領人人驚訝,江南五萬新軍揚眉吐氣,尤其暮青麾下這一萬大軍,聽聞自家將軍了封還在大將軍府了臉,走路都腰板直。
暮青回到營房時,月殺、韓其初、劉黑子和石大海四人迎出來,除了月殺,人人臉上都帶著笑。
“恭喜將軍!”劉黑子歡喜賀道。
“將軍總算回來了,這幾天咱家營房的門檻都快被踩破了,好些將軍來等著給您慶賀呢!武衛將軍說,將軍封了中郎將,這軍侯住的營房要換換,再換個大些的院子!”石大海嘿嘿笑道。
“聖旨親封五品中郎將已是見,將軍還得了賜封號,實是榮寵有加。”韓其初道,盡管誰都知當今聖上昏庸荒誕,但封終究是好事,不管聖意有多深,將軍終是益者。
暮青隻對三人點了點頭,對月殺道:“你隨我去趟嘉蘭關城。”
“將軍不是剛從嘉蘭關城回來?”韓其初問。
“明日要隨大將軍出關,隻能帶一人,越慈隨我去馬場挑匹馬。”暮青道。
韓其初等人一愣,剛要問,便見暮青進了屋。
“進屋說。”
韓其初三人既是暮青的親兵,那便是親信,覺得沒什麼可瞞的,便將出關之事簡略一說。
“隻五個人?那哪!太險了!”劉黑子都能聽出此行之險來,懇求道,“將軍去與大將軍說說,多帶幾人吧!將軍邊的親兵本就不多,要不,我們都跟著!”
“就是!俺給將軍當親兵本就是為了護衛將軍的,眼看著將軍要出關去,隻帶一個人,那哪?”石大海也道。
“恐怕不行,大將軍此計頗險,但人多了更險,這等混敵軍之事,人越越,越易事!”韓其初麵也頗凝重,但他心中清明,知道劉黑子和石大海所求之事不可行。大將軍此行的人選中,連軍醫都未帶,顯然是不想要拖累之人,劉黑子和石大海的手還不。
“嗯。”暮青點頭,起帶著月殺便要出門。
“將軍!”劉黑子和石大海還想再求,月殺回了兩人一眼,一眼便兩人閉了。
這些日子他訓練兩人的手,兩人起初未曾想到月殺手如此高強,沒幾日這隊長便在兩人心中有了威嚴。若兩人對暮青是仰慕敬佩之,對月殺便有些畏懼,他訓練起人時簡直是閻羅剎!
“你們兩人在營中練習我教的那套步法和刀法,每日獨練三個時辰,對練三個時辰,馬練兩個時辰,我回來後若刀法和步法沒有融會貫通,馬戰無法從我手上過十招,日後你們就沒機會跟在將軍邊護衛!憑你們此時的手,到了戰場,還得將軍反過來護你們!”月殺與暮青一樣,平時是個冷麪話的,一旦開口便不留分。
兩人頓時低頭,劉黑子咬了咬,靦腆的年臉有些漲紅,房門關著,屋裡線昏暗,年的頭低垂著,肩膀卻得石頭似的,半晌抬頭,眼底含著幾分堅毅,“留下就留下!越慈隊長跟著將軍,要是讓將軍頭發,我和石大哥一定會揍你的!”
石大海聞言立刻擼袖子,“沒錯!俺們手不行,總有一天能行!隊長不想捱揍,就好好保護將軍!”
“哼!”月殺哼了一聲,冷峻的眼裡有傲然的殺氣,“你們要是能揍到我,我就勉強承認你們。”
兩人頓時出怒,恨不得現在就揍他一拳。
月殺冷著臉和暮青出了營房,直奔嘉蘭城馬場,胡馬高大,難有溫順的,暮青挑了許久才挑了匹還算能騎的,打算出關後一路多練練騎。
這夜,回了石關城歇息,城中將領們本想來為慶賀,但夜裡有宵,眾人隻好約定明日再來。
第二日一早,幾個將軍、軍侯、都尉和陌長一起到了暮青的營房,老熊和章同也在其中,一群人喜氣洋洋來敲門,卻被告知暮青不在,出了關去。
大漠關山沙如雪,晨初照,連穹廬,鐵山蒼茫。
五騎自峽關城西門馳出,縱馬揚鞭!
晨照見五人的臉,高鼻深目,麵頰黑紅,儼然胡人!
“勒丹突襲狄人牙帳必在夜裡,兩部族間需經過桑卓神湖,此湖在桑卓神山腳下,水草茂,可藉以藏。我們需趕在呼延昊起事前趕過去,這一路需快馬加鞭!”元修迎著風沙,聲音隨風傳去後。
元修帶的那會勒丹話的親兵正是那晚去將軍亭中報信的兵,他跟在元修邊三年了,馬湛,五人中唯獨馬生疏的便是暮青,且隻帶了毯、水袋和乾糧,算是輕裝上路,乾糧隻夠三日的,即是說,三日之要趕到桑卓神湖!
此行對其餘人來說還好,對暮青來說卻是一場考驗。在策馬躍上沙丘,抬眼茫茫大漠,咬牙揚鞭!
“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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