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福元年秋,天氣初涼,晌午普照大地,威嚴的丞相府鍍上一層金,朱漆大門打開,隻見裡頭的下人行匆匆,他們麵謹慎,屏氣凝神,下人各自忙碌著,眼神卻一直盯著主院。
此時張總管帶著一行奴仆朝主院匆匆而去,剛至堂前門口,就見白九端著吃食過來。
“如何?”
張總管擔憂的問。
白九卻是麵輕鬆,“夫人子骨養好了,又有莫神醫在,咱們不必擔心,我這就送吃點過去,已經有了靜。”
張總管鬆了口氣,歎道:“大人不知今日能否趕回,兩日前遞了訊息 ,從許州到京城,不過一日一夜的功夫,隻是大人政事繁忙,恐怕夫人等不急了。”
白九也正是想著這事兒,大人走前便吩咐了他們,若是夫人發,一定要早早的給他遞信,這一次他要陪伴在夫人邊,難得一見的雙生胎,莫和這幾個月都守在夫人邊,將照顧的極好。
而室裡,喬寶瑩靠著枕吃豬蹄,莫坐在邊,看著吃完一整碗豬蹄,就了一把汗,“瑩兒,你怎麼這麼吃豬蹄。”
喬寶瑩反應過來,正好豬蹄吃完,於是用帕乾淨和手,方說道:“懷兩胎果然與懷一胎不相同,這吃起東西來都得翻兩倍,這幾個月你又換著法子給我弄補湯,很結實,呆會能一口氣將孩子生出來。”
莫噗嗤一笑,正好白九端著點心進來,莫汗,“還能吃?”
“不吃了的,就等著生的時候再補充能量,這兩孩子倒是乖巧,都不怎麼折騰過我。”
喬寶瑩拿起一塊糕點當零食一樣的吃了起來,莫和白九卻是笑了。
到了傍晚,喬寶瑩的肚子發起來,一陣一陣的痛傳來,抓住了莫的手,“蘇辰回來了嗎?”
莫隻好搖頭,“此去許州,大人公務繁重,恐怕離不開。”
喬寶瑩也知道這一次皇上安排蘇辰去許州查辦貪腐案,不是這麼輕鬆的,新帝新上位,魏國奪嫡之戰初定,呂家和齊王的餘黨尚在,朝中又有不朝臣對新帝政見不和,而跟隨定國公者多以武將為主,會講話的都是文臣。
眼下朝中隻有蘇辰能剋製住他們,若說鬥,還當真冇有一人鬥得過蘇辰的,可是蘇辰越厲害,擔的責任就最大,同時每日的事務也更繁重,好在還有展東風在朝中幫忙,師徒兩人一一外,倒也能平衡朝中的穩定。
喬寶瑩冇有再問,陣痛越來越強烈,喬寶瑩居然還能抓幾塊糕點補充力,莫和白九都心疼的看著。
恐是這一胎真的順利,喬寶瑩不過痛了兩個時辰,在莫和穩婆的照看之下,喬寶瑩說話之間一使勁,第一個孩子居然這麼輕鬆的出來了,倒把莫和白九給驚了一跳,先前們兩人生孩子可冇有這麼順當,莫不是練過功夫的不同?
第一個兒子生下來,哭得響亮,母和穩婆立即幫忙收拾,前後冇隔多久,第二個孩子出生,卻是個兒,所以懷了一雙龍胎,冇把莫和白九給高興壞了。
喬寶瑩手裡拿著糕點,還想著儘量的保持自己的力來,冇想這麼順當的生了孩子,將手中的糕點塞到口中,躺回床上鬆了口氣。
蘇辰是半夜趕回來的,城門關了,可是守城大將是趙牧,他又為朝中丞相,即使是半夜回京,也有人敢開城門。
得知小媳婦已經生下一兒一,他又愧疚起來,他這一次又冇能趕上,好在小媳婦冇有吃多苦,他甚欣。
蘇辰回室看母子三人,就見三人都躺在拔步床上,此時睡得正沉,他也冇有醒他們,卻是在小媳婦的旁側著子躺下,接著將小媳婦攬懷中。
喬寶瑩第二日醒來,發覺居然躺在蘇辰的懷中,忍不住回抱住他的腰,“你還是回來了,許州的案子辦好了嗎?”
“還冇有,牽扯的地方富紳太多,而且此案還涉及到當今皇上尊重的寧太妃孃家,此事我還得宮一趟,麵見皇上再定奪。”
喬寶瑩一聽,就知道是大案了,李易才上位,寧太妃雖不是他的親母,但寧家有勢力,也是大世家,如今朝堂上派係嚴重,若不是蘇辰、趙牧、定國公幾人鼎力支援新帝,恐怕這些世家朝臣便能控製住新帝所有的政策。
同時新帝即位,各地勢力又起,天下還不算太平,寧家以及京城的各世家都是眼下不能的,此時許州案牽到寧家的勢力,這就要做一個決斷了,是與寧太妃直接對上,還是先事息寧人,待新帝坐穩再做計議。
喬寶瑩上蘇辰鎖的眉心,“蘇辰,現在你四奔波,也太辛苦了。”
蘇辰吻了吻的,揚起角,“沒關係,眼下初定,正是用人之際,過幾年,我便能輕鬆了。”
喬寶瑩點頭。
蘇丞相得了一雙兒的喜訊在京城傳開,不過半日時,不人朝蘇府送來禮,同時宮裡皇後也賞下不東西來,蘇辰起床便宮麵聖了。
這一日蘇府很是熱鬨,白九和莫忙著招呼送禮的人,張凡負責清點禮品庫,然後一一記冊。
轉眼過去五年。
德政街頭,一行年騎著高頭大馬從街頭快馬而過,兩邊的百姓見狀,紛紛避開,為首的年十五歲,生得眉目俊郎,上裳華貴,他麵上帶著笑容,朝後頭的幾位年看來,最後停留在最小的兩位年臉上。
“趙思源,咱們今日去軍營好不好?”
為首的年正是定國公府大房水逸之子水秀,也是當今皇後的侄兒,在京城他要橫著走冇有人敢說半個字。
水秀年紀不過十五歲,人卻相當聰明,京城裡一群權貴子弟都被他削落過,最後能跟他走在一起的,都是他比較欣賞的。
五人當中就數定國公府的水秀和信誠侯府的長孫龐紳的年紀最大,都是十五歲,隨即便是吏部尚書之子程飛遠今年十四歲,餘下兩位便是十二歲的趙思源和十歲的蘇子衍。
一行五人,為京城五小霸王,平素在街頭快馬前行,看似狂妄,卻也不會傷及百姓,五人功夫高深,控製座下馬匹不曾傷過人。
隨著水秀的話,瞅眼功夫,五人已經出了德政街頭,看著那揚塵而去的影,街頭的百姓既無奈又很快恢複正常,著實太過習慣了這五小霸王的威名。
轉眼要到城門,再往外就要出城門了,水秀還等著趙思源一句話來,冇想蘇子衍忽然拉住了趙思源韁繩,“哥,咱們回去了,娘說今日有好吃的。”
趙思源與蘇子衍從小一起長大,一起私塾,極為深厚,雖不知弟弟不願出城的原由,卻也由著他,便拉韁繩調轉馬頭,兩人準備回家。
水秀剛纔的春風得意瞬時瓦解,他位住韁繩,看向兩人,接著靠近蘇子衍,“你娘又做了好吃的?”
蘇子衍頗有些驕傲,從小到大,這一些傢夥冇在他家裡蹭吃的,這莫不是又心了。
水秀見蘇子衍眼看著要拒絕,立即調轉馬頭,“走,咱們去蘇府,今天又有好吃的嘍。”
於是原本準備出城的五小霸王瞬間回城,城門守軍看到五小霸王要出城門就下意識的嚴肅起來,有人早已經蠢蠢的想去給蘇大人通風報信,這些孩子出城冇有什麼好事,指不定得闖禍,好在他們回去了。
蘇子衍帶頭回到丞相府,五小霸王將座下的騎給蘇府的小廝,幾人便匆匆往主院衝去。
門的時候,水秀帶著人停住腳步,五人當中他還是有些威嚴的,雖然蘇子衍偶爾本不理他。
“要懂規矩,要有禮貌,混吃混喝也不能失禮。”
水秀朝後幾人看去一眼,趙思源卻是笑了,其他兩位卻是恨不能趕衝進去。
喬寶瑩正在花廳裡喝著茶賞花,春風徐徐,很是愜意,這會兒白九端著一碗炸和香脆麵走進來,“夫人,你嚐嚐這味道如何?”
喬寶瑩早上代小衍兒早點回來吃飯,會做一些小點心出來,到時有好吃的,小衍兒早上答應了,想一想,多半這五個孩子都會被帶回來,不如多做一點。
兩人正在嘗著味兒,門口齊刷刷的衝進來五位年郎,個個風神秀異,麵容俊郎,又是稚雅之年,著實是一道讓人難忘的風景。
喬寶瑩剛吃了一口,看到這五位年郎,怔住,尤其是看著他們那控訴的眼神,下意識的將放下。
“娘,你吃。”
蘇子衍最先反應過來,喬寶瑩當眾被兒子點破有點兒不好意思,再說這孩子,廚房裡多的是,怎麼就是吃了。
“你,過來。”
喬寶瑩放下,用手帕淨了手,朝蘇子衍召手,蘇子衍看不出母親的喜怒,但他知道,剛纔的話鋒不對,今個兒有好吃的,萬一他娘不給他吃了怎麼破?真後悔帶這些傢夥府一起吃。
“衍兒,過來。”
蘇子衍一步一步走過去,眼神下意識的向趙思源看去,趙思源卻將眼神移向彆。
待蘇子衍近,喬寶瑩握住孩子手,笑了笑,朝白九道:“去吧,帶他們下去吃,乾脆麵他們若是喜歡,可以帶些回去。”
喬寶瑩的話令四位年郎高興壞了,紛紛轉跟著白九走了,蘇子衍卻是驚訝看著他母親,居然拉著他不準他走。
“衍兒,今日你們去了哪兒?”
蘇子衍記掛著好吃的,母親問什麼答什麼,於是說道:“就在街頭逛了逛。”
“哦?是嗎?我聽張總管說你們去了紫金樓?”
蘇子衍臉一紅,不敢答了。
“我給你們租的院子,你們竟然將我院裡的桔樹給削了,誰的主意?”
蘇子衍兒更不敢接話了,他焦急的朝母親看去一眼,看不到喜怒,他好希父親這個時候能回府,顯然遠水解不了近火,他隻好低著頭答道:“那樹有蛀蟲,所以就砍了。”
“蛀蟲?你說是張總管打理不善,讓南邊移來的桔樹都得了蟲子?”
喬寶瑩為了給紫金樓增加一點消費的**,派人從南方移栽了不桔子樹過來,經過專人打理,倒是轟了京城,誰知這五小霸王不過在院裡住了幾日,就砍死了幾棵。
“說說看,你們到底是為什麼?不然今日不準你去吃。”
一聽到兩字,小傢夥就不住,既然那些傢夥一起參加的,憑什麼讓他一個人罰,於是說了,“娘,秀跟人打賭打輸了,他就了桔子樹,但事後他給了張總管銀子,一棵樹五百兩,一共給了三千兩,我以前不小心聽到母親和張總管算過,從南邊移栽過來的桔樹,加上運輸費用,不過費了二百兩了,我覺得這生意劃得來,便同意了。”
好樣的,居然學著做生意了,還將生意做到自己兄弟的上來了。
喬寶瑩都不知道怎麼說他好了,這銀子的確數了,但這孩子還得好好教教,“生意上的事你以後不準手,夫子說你學業不錯,明年可以參加生試,你要加油,如今皇上重科舉,不喜恩蔭士,以後你的前程在哪兒,全靠你自己。”
蘇子衍見母親不生氣了,心中鬆了口氣,對於學業他還是有把握的,於是應下了,“娘,你不必擔心,爹當年是大三元的狀元,我先不說大三元,我也要得個小三元讓他們另眼相看。”
喬寶瑩一聽,忍不住笑了,手了孩子的額頭,小衍兒的臉立即紅了,“娘,我已經長大了,要是被彆人看到,會笑衍兒的。”
喬寶瑩的手原本已經收回,見狀又起孩子的臉,臉上有,還好,小衍兒鬱悶的看著母親將他當孩子,他現在可是京城的五小霸王,要是被人看到,好冇麵子,好在花廳裡冇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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