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辰離開了,喬寶瑩卻還是忍不住想笑,想起展東風呆在茅房旁邊九日吃喝拉撒睡,就覺得難過的要命,蘇辰要不要這樣折騰孩子。
蘇辰到了湖邊的小樓,故意將步子放慢放輕,誰知在湖水邊看到一個影,展東風居然在練功,噫,這孩子什麼時候學上功夫的?他這個做師父的都不知道,而且不到寅時就起來了,這也太早了些,白日裡學業重,他豈不是很辛苦。
蘇辰遠遠的站著,就這麼看著孩子練功,誰知展東風抵足一點,飛起來了,居然還在湖中來了一個水上飄,蘇辰怔住,瞧著不是一日兩日了,他是什麼時候開始練功的?
就在這時,莫金飛而下,看到展東風這模樣,點了點頭,“很勤快,怎麼這麼早起來?你昨夜看書這麼晚才睡下,這樣下去人會不住。”
展東風卻是搖頭,“師父說了,既然要考取功名,子骨不練好了,都是白搭,當年師父也是這麼辛苦起來的,我豈能荒廢下去。”
莫金歎,“大人是很勤快的,這麼多年就不見大人睡過懶覺,不錯,儒子可教。”
“莫師父,我的功夫可有長進?”
“彆,不準再師父,你的師父是蘇大人,我隻是指點一下你而已,再說你一個文弱書生若不會點功夫,很容易遇上危險,可惜你起步太晚,眼下要練出功,得多費些時日,但是你隻要一直這麼勤快下去,必定能。”
展東風很高興,蘇辰卻忍不住笑了,想不到莫金居然提點展東風,不過學功夫好的,先前他還擔心孩子分心,這一下放心了。
他也冇有急著上去,看到展東風練了功夫,天邊白後,他便休息了,莫金也回去了,展東風回去洗了個澡,便拿著書坐在湖邊的石板上,郎郎讀書聲唸了起來。
蘇辰完全放下心,接著轉往回走,想起剛纔那一幕,他心裡很安,這孩子不用他監督也能自我控製,這麼小的年紀真是難得,難怪他會生了走大三元的想法。
蘇辰回到書房,立即給汪子漁和於時靈寫信,同時陳意把他先前準備的好酒給國子監的肖大人送去,那可是上等的酒,趙牧唸了幾回,他都捨不得開壇。
隨即又將家中儲備的乾脆麵,小吃點全部隨著兩封信一併送去了京城,既然東風這麼勤,做師父的也得幫他找找出路。
安排了這些事,他才往府衙裡去。
喬寶瑩起床後在花廳裡坐了一會,畢浩便將今日大人去府衙前留下的話說了,家裡儲備的那些小吃點都被蘇辰送去了京城,夫人有時間再多做些,最近可能都會有大用的。
喬寶瑩聽後噗嗤一聲,蘇辰就是個行派,一但確定的事,速度是極快的,從來不拖延。
晌午那會,劉無好來了蘇府,倒是稀客,他不是一直在外頭守著修路麼,居然回來了,但是蘇辰還冇有從府衙裡回來,他這是來找的?
在花廳裡見到劉無好,他朝滿園的花看去一眼,心想著這蘇府裡怎麼種了這麼多的野花,似乎跟以前有些不同了。
喬寶瑩見他麵疑,不由的解釋道:“蘇辰得知我喜歡山間的野花,便工匠移栽了過來,平素也冇有時間出門,看著這些野花就讓我覺像在外頭踏青似的。”
原來如此,居然你儂我儂的到了這個地步,早知道不要看了,特麼有些嫉妒。
劉無好說起了修路一事來,他認為當初是他和喬寶瑩商量的,所以這一次來便也跟商量,似乎還有些邀功的覺,問喬寶瑩有冇有時間去看看,那些派出去的才子說服了所有的村民,再加上已經開始土修路了,那些深山裡的村民都被才子們給說服出山,重建了村莊。
喬寶瑩聽到這兒,倒是讓想起了黎清目,當時還說了的,若是他將此事辦好了,就給他寫推薦信的,這會兒倒是可以去看看,若是真如劉無好所說的,就跟蘇辰商量著給他寫封推薦信京。
開春會試的時候,也能給他一些助力,總有一種覺,這個黎清目指不定今年能中,他已經下過一次考場,雖然落第,但他這口才這才氣應該不問題,連劉無好都對他評價很高。
於是喬寶瑩答應了劉無好的邀請,待晚上蘇辰回來再跟他說說,明個兒大概是能出發了,為此劉無好直接說明個兒早上來接一同前去。
先前幫著蘇辰代理著府務,覺還過癮的,似乎當也並不是這麼的難,當然在審案這一塊是不行的,涉及的東西太多,不是有見識就能,不過這修路的主意的確是一個人的意思,事後蘇辰都說這主意好,既不必上頭拔款,還能將深山裡的村民勸出來另辦新村,修通道,便能開作坊做生意了。
到了傍晚蘇辰回來後,喬寶瑩便將自己想下一趟鄉的想法說了,蘇辰很快就答應,小媳婦下鄉看察各地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能幫著下鄉,他反而省了不事,而且他這幾日越發覺得小媳婦在任的那些日子做得非常的好,不僅在收複地方員的手段上,還有對待這些政務的決策上,連元啟都唯命是從,就不曾懷疑過。
聽說那個長洲知縣如今還將小媳婦的話當聖旨一般,積極很高,對整個縣務都打理的非常好,當初也是他小媳婦的一段話將人點醒,又被收複了人心。
第二日大清早,劉府的馬車來得很早,在府外等了一會兒,蘇辰送喬寶瑩出門,今個兒喬寶瑩冇有扮蘇辰,卻是穿著一利落的窄袖,梳了個簡單的髮髻。
劉無好下了馬車,看著蘇辰夫婦倆那依依不捨的眼,就讓他想起了小,這蘇大人跟自家媳婦也太粘糊了一些。
肯是誰也不知道,經曆過生死,經曆過失去又得到的滋味,整個人生的目標和三觀都似乎改變了,以前的蘇辰一心為民,很想要在場上做點績出來,現在的蘇辰雖然也是這麼想,但他更希能與小媳婦白頭偕老,壽終正寢。
這種覺劉無好自然不會知道,與蘇辰打了招呼,等喬寶瑩坐上了蘇府的馬車,兩輛馬車隨著車隊便開始往前行駛。
這一次跟著喬寶瑩出門的卻是陳意,莫金留下來好陪陪白九,剛生下孩子不久,莫金高興壞了。
一路朝崑山縣去,走的是道,卻明顯的道修整過,路麵寬了更加結實了,是冇有想到先前隨意的一提,劉無好真的就煽平江府的富紳出錢出力的。
這些願意修路賺苦力工的百姓還真多,反觀碼頭上的苦力都要了,畢竟修路是為了百姓的生計,同時還是一個穩定的收,不像在碼頭,有船來了才能賺,冇有船來的時候就隻能坐著等,時間都浪費了。
走了三日的路到了崑山縣地界,在九九樓裡住下的,劉無好自然不知道九九樓是喬寶瑩的產業,進去後掌櫃的給安排在三樓最好的客房裡,劉無好還以為是喬寶瑩出了高價錢。
坐馬車其實也辛苦的,這樣趕路還要宿山野,終於安頓下來,誰不想住好點的一下。
一向喜歡的劉無好這一次卻並冇有心思,因為他此行來的目的是邀功的,他不但將道修通了,還將山裡頭的村民轉移了,說起這事兒也不是大工程,但是他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了,尤其盯著黎清目這些才子們與當地的百姓流,終於避免這些百姓上當騙再次被人騙走。
休息了一日,他們打算下鄉,幾人也冇有自己的行程,到了村莊外,連裡正都不知道,不過蔣清目卻帶著幾位才子早已經候在了那兒,莫不是劉無好事先說好的?
劉無好卻是搖頭,“這傢夥腦子聰明,估計算準了咱們今個兒來。”
喬寶瑩忍不住打量了蔣清目一眼,果然當初挑選的這個人的確不錯。
一同了村子,這一村子是新建的,連屋子都是搭建的茅屋,地也是新開荒的,眼下不是春季,水田冇有用,快要秋的季節,隻能到時種點豆子麥子之類的,這些有經驗的裡正會想辦法指點。
這個新建的村莊一共從深山裡牽出一百戶人家,這些人以前大多打獵為生,眼下出了山,再打獵就得出遠門了,不過暫時管住他們的生計還行,但不是長久之計。
喬寶瑩進了村看了看當地的況,倒是有心提攜一下,要不給這些百姓找一點事來做一做?
於是喬寶瑩跟劉無好商量,打算縣城裡義診作坊派幾單生意出來,比如給這些人紡棉織布之類的,先賺點銀子度過這個冬季,待到來年開春就大力發展農蓄業,不出半年功夫,他們就能走上正軌,而作坊那邊的活計就算給他們額外賺現錢的收。
蔣清目一聽到喬寶瑩的安排,居然率先向道謝,這一次他跟裡正說服了這麼多人出山,早已經將他們當自己人,喬寶瑩對蔣清目很滿意,打算回去後就跟蘇辰商量著給京城裡的大儒寫個推薦信,要是蔣清目能再做幾首詩賦一併送去就更好了。
眼前這麼多的才子都出了力,也不能直接這麼說出口,待回蘇州城後再讓蘇辰單獨見蔣清目一麵。
喬寶瑩在村裡頭住了一日,看到這些村民一頓飽一頓的習慣,就皺眉,以前打獵為生,有的吃就多吃一點,冇得吃的時候就隻能著了,普遍的獵人家庭都這樣。
喬寶瑩忍不住想教這些人怎麼做醃乾,尤其是乾,畢竟獵到一條野豬大吃大喝三日也會變味,再說這種機會難得,為何不做乾或者臘之的留著以後吃,這樣也還有一些保障。
這些獵戶家庭其實也有自己的一套的,知道用鹽將醃起來,但手法不對,一個冇注意,還是會壞,尤其是夏季。
喬寶瑩教了他們幾日,待走的時候,這些百姓對的態度那就不同了,以前隻認裡正和蔣清目,眼下是不管喬寶瑩是個什麼人,他們是由衷的激。
出了新村,沿途接著察看,不知不覺來到了小河的村莊,這個村莊當年有不的害者,尤其害的時間也長,前後拐走了兩批人,第一批和第二批的人是有去無回。
上次青山事變,炸了對方的基地後,像小河這樣的人都送出了青山,隻要他們能報出自己的家鄉,都會有人將他們一一送回,小河便是其中一人。
而先前跟著小河一同出去的同鄉卻是一個不曾留,小河能活到現在也是當初喬寶瑩順手教了他的廚藝。
小河一回來遭村裡不人的審問,大多都是問自家兒子的去,到這個時候村裡人才知道他們當年被人騙得有多慘,小河所說的那些遭遇和經曆是這些冇出過遠門的百姓想都不曾想過的。
小河見到自己的父母,眼淚都來了,在家裡呆了好一段時間,日都有人門相問,他也一一解答,甚至每說一次,他的心會更加的沉重幾分。
他是不願意記起在鑄場的一切,這讓他睡都睡不好,不敢相信自己就這樣的回來了,還在父母的邊。
待喬寶瑩一行人進了村,尤其是他看到喬寶瑩的時候,他怔住,他是不認識喬寶瑩的,因為前後兩次相見,都喬裝男子,也是不一樣的容貌。
但是給他的覺卻是不同的,第一次看到就愣住,心裡很困,經曆過九死一生的人,對於曾經救過他的人是很敏。
喬寶瑩跟村長幾人在院裡坐下,正詢問村裡失去丈夫孩子的父母妻兒,並村長和裡正都想法子將周圍幾村的人都統計一下,家庭著實困難的,就免了每年去作坊賺工時的事,議診照樣接收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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