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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君》 第197章 承

荀先生回到住,坐著喝了兩三杯茶,決定還是先好好睡一覺,好好理理思緒,明天一早,再去找將軍說話。www.kan8zw.comwww.chinabook.me

周娥沿著小街逛到頭,轉條街接著逛,找了家看著順眼的小飯鋪,吃了頓飯,悠悠哉哉回到韓統領給安排在將軍府前院的住

小院門口,周娥的馬夫老洪正刷著馬。

“這馬也不能老給它梳,你看看,都讓你梳掉了。”周娥從老洪背後拍了他一掌。

“將軍回來了,飯吃了沒?”老洪著馬梳子,跟在周娥後麵往裡走。

“吃了。”周娥隨口答了句。

“今兒那位韓大爺又過來了,午後您出去沒多大會兒,過來問我,飯菜可還適口,說是想吃什麼隻管說,還去看了剛送過來的那袋子黑豆。

韓大爺真不錯!”

老洪豎了豎大拇指,一句誇獎實心誠意。

周娥看了眼老洪,嗯了一聲,沒進屋,坐到了廊下。

老洪見周娥一臉的不想說話,踮著腳退了出去。

周娥把腳翹到廊柱,半閉著眼,想著荀先生的話。

韓統領跟秦國那小娘兒們有仇這事兒,王爺肯定知道,讓走這一趟是什麼意思?

當探路石肯定不是,王爺不是這樣的人。

再說,殺了,那不了打草驚蛇了。

可王爺讓走這一趟,肯定有用意……

算了不想了,這一趟蜀之行,算得謀國這個級別,這種級別的,哪是能想明白的!

周娥這麼一想,頓時心平氣和,站起來,打了個嗬欠,進屋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荀先生坐進了將軍府議事堂,慢慢喝著碗湯,等韓統領。

韓統領也平時早到了一兩刻鐘,背著手進來,看起來神疲憊,明顯是沒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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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統領接過碗湯喝了,看著荀先生,苦笑道:“瞧先生這氣,昨天歇得不錯?”

“還行。”荀先生看著小廝們退出去,站起來,換坐到韓統領旁邊。

“昨天回去,本來想想洗洗歇下,誰知道翻來覆去睡不著,我索起來,想看看那位周將軍在做什麼。

巧得很,周將軍正蹲在點將廳旁邊那塊石頭,看下麵大石臺的兵士練。”

天天蹲在那兒看練,要麼看一午,要麼看一下午。”韓統領接了句。

“嗯,我跟聊了一會兒。”

荀先生將他和周娥聊的話一一說了,看著韓統領,“……我覺得,那位王爺讓這位周將軍走這一趟,有幾個用意。

其一,他是要告訴將軍,咱們想要在棉縣手的事,他知道了。

其二,咱們顧忌秦國公主這份仇恨,他也知道。

其三,是讓周將軍來告訴咱們,這份仇恨不足為懼。”

荀先生豎著三手指頭。

“他這麼篤定,整個蜀地都願意往原歸附?”韓統領有幾分沒好氣。

“丞相老病,來日無多,大公子自蜀以來,是一腳世,一腳世外,二公子和兩位小爺,全無資質。”

頓了頓,荀先生嘆了口氣。

“這話,咱們從前議過,原這會兒發起攻勢,隻怕是掐著丞相的壽數來的。”

韓統領沉著臉,垂眼不言。

蜀的形勢,他和荀先生議過不知道多回,甚至連他們有沒有機會接掌蜀,有幾分機會,都細細議過。

如果這會兒還是天下大,接掌蜀,他還是有幾分算的,可如今原一年一年安定,一年一年興盛,這算,已經是連半分都沒有了。

“先生的意思呢?”韓統領看向荀先生。

“那對兒夫妻已經過了漢,這會兒,隻怕已經過了棉縣,要是他們在從棉縣到劍門關這一段兒有什麼意外,將軍無論如何,是不開乾係的。

再說,蜀道險峻,無人不知,過這蜀道時,人人警惕,那對兒夫妻,必定更加警惕,在蜀道手,是攻其有備,極不容易。

這是其一,其二,這蜀,咱們可不是最不想看到歸附這兩個字的。

將軍前一陣子說,二公子頭一步把將軍拿了出來,這不好,確實很不好,沒了後手。

將軍不如挑些銳送給二公子,從劍門關往都府,沃野千裡,田園牧歌,倒是可以乘其不備。

至於都府,全在丞相掌握之,更是有無數機會。

二公子不過缺些刀兵罷了。”

荀先生的話極其委婉。

韓統領垂著眼皮,好半晌,嗯了一聲。

這是兩全之策。

……………………

謝澤的隊伍在棉縣歇了一晚,第二天,出了棉縣地界,安孝銳的心沒往下鬆,反倒又往提起不

這條蜀之路,他和大哥他們走過不隻一回,一路看的仔細極了,一邊看一邊討論,討論的結果,是太易守難攻了。

他們這會兒雖然不是進攻,可也不是守,這一路的防,是進攻容易一點兒,可也是一點兒。

隊伍裡的車子,除了十來輛坐人的小車,其餘的輜重大車,都留在了棉縣外鮑家莊子裡,大車的東西,馱到了馱馬背。

隊伍拉長長的一條線,沿著崎嶇迴旋的山道,逶迤往前。

連謝澤在,馬匹都換了適宜山路的建昌馬,建昌馬矮小,長的謝澤騎在馬,腳垂下來,幾乎挨著地。

李苒騎著匹溫順母馬,高矮倒是極合適,看著前麵謝澤垂下來的,忍不住笑。

謝澤回頭看著看著他笑個不停的李苒,乾脆下了馬,站住等李苒前,手從手裡拿過韁繩。

謝澤示意對麵陡峭如刀削的山崖,“關於這條蜀道的詩詞章極多,看字描述,覺得瑰麗而險,驚心魄,現在走在這裡,才覺得那些字還是過於平實了。”

“我看過的不多,好象有蜀道難,難於青天的說法?”李苒打量著四周的險峻景。

“嗯,蜀沃野千裡,卻閉塞難行,據說自,和原大不相同。”

“難行是難行,閉塞不至於吧。我在京城的時候,玲瓏坊裡有很多蜀錦,還有蜀地的刺繡,有幾件服,說是蜀地最時興的款式,我看著,跟京城的差不了多

還有南北貨店,蜀地的各種東西,瓦子裡還有好些蜀地過去的藝人,聽說幾個書院什麼的,蜀地的學子也不。”

李苒對閉塞兩個字,不怎麼贊同,蜀道難行,可蜀地真沒閉塞過。

“嗯,也是。”謝澤笑起來,“這十幾年,太子一直盡力讓原和蜀地多多往來,甚至不惜放手讓他們把關外的高大馬匹運往蜀地,現在看,頗有效。”

走在謝澤和李苒前麵不遠的鮑二爺,不停的回頭看向兩人。

“你看什麼看!看路!”霍燦一鞭子捅在鮑二爺肩膀。

“你看到沒有!王爺給王妃牽馬呢!你看看!”鮑二爺一臉的興稀外加八卦。

“牽馬怎麼了?有點出息行不行!”霍燦一臉鄙夷。

“你不去替你媳婦牽馬?”鮑二爺跟霍燦已經極了。

“我替牽什麼馬?我一個大老爺們!”霍燦再次鄙夷了一眼鮑二爺,調轉目,迎李清寧明顯沒懷好意的笑,呸了一聲,“笑什麼笑?你連個媳婦都沒有!”

鮑二爺笑出了聲。

從謝澤起,諸人心輕鬆,行程也不算,其餘兵卒,腳夫馬夫等人,也都覺得十分輕鬆自在。

安孝銳走在最前,幾十個向導,一人搭了一個捉生將,往前往後,散出去十幾裡。

臨近午,前麵一站站遞了訊號過來,迎麵有人要見王爺。

安孝銳示意西青去稟報,自己和石南一起,催著馬一路小跑往前趕。

轉了幾個彎,看到在漢城時見過一麵的那位欒家掌櫃,一臉笑,沖安孝銳和石南長揖見禮。

“有什麼事兒?”安孝銳這一句話是真正的疑問,這一路,可是什麼事兒都有可能。

“沒什麼事兒。小的迎過來,一是帶了些瓜果吃食,都是小的親眼看著摘下來,看著裝馱馬,乾糧吃著強。

第二件,是這位尚大掌櫃,尚大掌櫃是尚記腳夫行的大掌櫃,昨天晚在寧縣到,尚大掌櫃說他也是來迎王爺和王妃的。

我和尚大掌櫃認識有二十年了,我們家往來蜀和原的貨,要是請腳夫雇騾馬,都是從尚大掌櫃這裡請。

尚大掌櫃一個人,小的帶著他一起過來了。”

欒家掌櫃仔仔細細的介紹了尚大掌櫃。

欒家掌櫃說話時,安孝銳和石南都在打量尚大掌櫃,尚大掌櫃卻隻盯著安孝銳看。

“這位是安將軍吧,不愧是將門之後。”

欒家掌櫃話音剛落,尚大掌櫃沖著安孝銳長揖下去。

“大掌櫃誇獎了。”安孝銳微微欠,“大掌櫃要見王爺?”

“是,人之托,要麵見王爺稟告。”尚大掌櫃再次恭敬長揖。

“你帶他去見王爺。”安孝銳看向石南道。

石南點頭,下了馬,示意尚大掌櫃跟他走。

安孝銳也下了馬,揚聲傳了令下去,地歇息,吃點東西再走。

拐了個彎,尚大掌櫃有點兒不怎麼掩飾的一邊走,一邊仔細看。

石南瞄著他,不的在尚大掌櫃裡麵落後半步。

這個尚大掌櫃要是有什麼異,他一腳把他踹到這懸崖下麵去。

離謝澤和李苒十來步,尚大掌櫃站住,沒看謝澤,隻直直看著李苒,片刻,直跪下,竟伏在地,失聲哭出來。

“大約是前朝舊人。”謝澤低頭,和李苒低低說了句。

李苒嗯了一聲,示意石南扶尚大掌櫃起來。

“姑娘這氣勢,極似先安皇後。”

尚大掌櫃站起來,一臉淚的看著李苒,頭一句話在謝澤和李苒意料之,又在意料之外。

“桑枝,拿個馬紮來,請老人家坐。”謝澤吩咐道。

“不敢當,小人原姓夏,現改姓尚。”尚大掌櫃對著李苒,垂手欠,極是恭敬。

“這一路趕過來,必定辛苦了,坐下說話吧。”李苒示意尚大掌櫃。

“謝姑娘賜坐。”尚大掌櫃看著李苒坐下了,才坐到馬紮,雙手按在雙膝,十分恭謹。

“小的是先安皇後的陪嫁,小人曾祖,祖父,父兄,都是安家的捉生將,小的跟著先安皇後陪嫁進宮前,一直跟在父兄邊習學。

安家人丁盡折那一年,先安皇後吩咐小的帶些人,到蜀做些準備。

小的一直以為先安皇後和先皇是要蜀的,沒想到……”

尚大掌櫃嚨哽住。

“聽到信兒之後,小的從蜀趕往京城,到宮裡看過,也去皇陵看過,回來之後,原想著,終老蜀,後來聽說姑孃的信兒,又聽到姑娘要蜀,小的思量再三,要是先安皇後,會怎麼想,怎麼做。

小的想了一夜,從綿城,啟程來迎姑娘。”

“你到京城時,是幾月份?”李苒問了句。

“三月底。小的到京城時,公主已經不知所蹤。

當時城外的形,王爺應該知道,煉獄一般,小的以為公主必定生機渺茫,找了半年多,沒再找下去,啟程回到了蜀。”

尚大掌櫃極其敏銳,直接回答了李苒問話之後的問題。

“三月底……”謝澤算著行程,“從綿趕過去的?”

“從都府,信兒得到的晚,一路,小的幾乎沒停歇過,可趕到京城,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尚大掌櫃神黯然。

“當初和你一起蜀的有多人?現在還有多?都在蜀嗎?”謝澤問道。

“當初,連小的在,總計四十七人,蜀一直還算太平,蜀之後,又再沒有接到先安皇後的信兒,也是病老了幾個,如今連小的在,還有三十九人。”

尚大掌櫃說著,從懷裡出張折細細的摺子,以及一塊小巧玲瓏的帶玉皮白玉小章,捧給李苒。

李苒接過,先看小章,斑駁的玉皮雕一枝藤蔓,小章底部刻著幾個極細巧的篆字,不認識。李苒再翻開摺子看了一遍,連小章帶摺子,遞給謝澤。

謝澤先看小章底部,一眼掃過,抬頭看向尚大掌櫃,“這是先安皇後的小印?”

“是,是先皇還是皇子時,初學治印,刻了送給先安皇後的,先安皇後一直用作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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