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龍怎會相信,只是歸燕便對自己恨之骨。
白雅雅橫他一記眼,含道:“只不知雅雅能否得項爺恩寵?”
項龍見態橫生,最要命看來又是如此秀逸嫺雅,不由心中一,低聲道:“今晚不行,待我看看吧!”
白雅雅吹了一口氣到他耳,輕齧他耳珠道:“白天也可以的,那項爺的夫人就不會知曉。”
項龍想起家中賢妻,立時清醒過來,剛要婉言拒絕,伍孚一臉無奈走進來,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昌平君知道不妙,道:“人兒是否怪我們遲到?”
伍孚苦著臉道:“看來是這樣子。菲小姐回了別院睡覺,小人說盡好話也不起作用。”
出奇地衆人不但一點不覺得在擺架子,還甘之如飴地認爲是理所當然的事。
昌文君笑道:“都是龍惹出來的禍,開罪了我們的玲瓏人兒,我提議由龍去道歉,把哄回來。”
項龍失聲道:“什麼?”
李斯不知如何興致特高,竟贊道:“玲瓏人後天要到魏國去,龍你快去設法。”
桓齮大訝道:“你們究竟是賀項上將軍還是隻爲見玲瓏燕?”
昌平君等齊聲大笑,場面混之極,相當有趣。
項龍生出好奇心,勉爲其難地長而起,嘆道:“小弟儘管去試試看,若給轟回來,你們可不能怪我。”
衆人鼓掌聲中,項龍隨伍孚出門而去,走了幾步,荊俊、烏果和昌文君三人追出來,要到門外隔岸觀火。項龍給那種鬧的氣氛染,振起當年二十一世紀鬧事打架的豪,昂然領著三人,由伍孚帶路,朝後宅去了。
在醉風樓後院一個幽靜的角落,池塘旁零零舍舍有座小木樓,花香飄送中,古雅別緻。
伍孚道:“菲住在那裡,的小婢很兇,是把我擋著。”
荊俊訝然道:“難道不知你是大老闆嗎?怎敢對樓主不客氣。”
伍孚道:“是儲妃特別請回來在太后壽宴上表演助興的,小人怎敢開罪們?”
項龍明白過來,放下一半心事,乾咳一聲道:“你們看我的!”
走了一步,給昌文君一把扯著,叮囑道:“聽說菲輕如燕,頗有兩下子的,上將軍莫要被踢落池塘。”
三人同時幸災樂禍的笑起來,形狀惹厭之極。項龍低罵一聲,拂開昌文君,朝小樓走去。木門應手而開,樓下小廳靜悄無人,項龍虎目一掃,見到通往二樓的樓梯,深吸一口氣壯壯膽,一逕拾級登樓。木梯在腳下“咿呀”作響,確令人有點提心吊膽。
上面傳來清脆的聲音喝道:“誰?”
項龍故意不答,待來至二樓,剛好一個俊秀子由房間掀簾走出來,與他打個照面,兩人同時愕然。項龍想不到撞上的非是俏婢而是俏男,對方卻想不到會有個陌生男人上樓來。項龍瞬快瞥裡一眼,但因門簾深垂,自然看不到什麼。想想也覺好笑,短短兩年間,先後遇上三大名姬,至其中之一是要取他項龍之命,然後們又走了。
春秋戰國是個輝煌獨特而又非常開放的時代,縱使大家征伐不休,但分分合合間,齊人可以去魏,魏人可以秦,燕人南來,楚人北上,出賣所學以求功名富貴,又或遊歷講學,百家爭鳴,萬花齊放。像菲這類名重當世的名姬,超然於國爭之上,到什麼地方都備尊崇,發脾氣就發脾氣,要擺架子就擺架子,若非親眼目睹,確很難想像。三大名姬先後造訪咸,正代表咸爲天下文化薈萃的中心之一,引得們因種種原因到這裡來。
思量間,俏子怒喝道:“你是誰,怎可隨便闖人家小姐閨房?”
項龍見“他”充滿敵意的守在房門,神不善,微微淺笑道:“在下項龍,特來向姑娘請罪。”
那顯是扮男裝的俏子呆了一呆,定睛打量他好一會,轉撥開許簾子,低聲稟告道:“小姐!是項龍呢!”
裡面沒有任何反應。項龍早預了會擺架子,並不尷尬,朝俏子踏前兩步,差點上的面龐。俏子眉頭鼻子同時皺起來,生似嫌項龍帶異味似的,卻沒有罵出口來。例如怪他無禮,俏臉似嗔非嗔,非常可人。
項龍不由心中一,低聲道:“若姑娘肯讓路,我便進去見小姐,但若姑娘不允許,在下只好立即離開。”
他故意提高聲浪,好讓裡面的菲聽得一清二楚。俏顯然不是項龍的對手,立時手足無措,不知該怎樣對待他。
一陣溫的聲在房響起道:“小妹請讓項大人進來一敘。”
俏應了一聲,垂首退往一旁,讓出進房之路。項龍報以微笑,過門檻,掀簾房。想不到間比外廳還闊大,三面軒窗,左方以竹簾隔開秀榻所在的起居。菲席地而坐,背靠枕,前放了張長幾,上面擺著張五絃琴,予人優雅寧逸、舒適溫馨的覺。三大名姬之首正仰起一張瓜子型的面龐朝他瞧來,寶石般的明眸配上白裡紅的皮,那種有諸而煥發於外的秀氣迫人而來,看得項龍眼前一亮。但最引人卻是一楚楚人、我見猶憐的氣質,那使他深深地想起遠在楚境壽春的李嫣嫣。只要是懂憐香惜玉的男人都不忍心傷害。只是隨便坐在那裡,已把優雅迷人的姿態表無,玲瓏的人,更使人泛起把覆蓋在下的念頭,難怪連圖先都對大心。在男人這一項上,確勝過石素芳和蘭宮媛。
兩人互相打量,外面扮男裝的小妹道:“小姐!要茶還是酒呢?”
項龍搖頭道:“不用客氣,我是特來向小姐請罪,不敢打擾小姐的清淨心。”
菲“噗哧”笑道:“清淨心?人在塵世,何來清淨心呢?項大人請坐。小妹給客人奉茶。”
項龍坐下來,下要渾打量的慾,眼觀鼻鼻觀心,正要說話,菲聲道:“項大人這次來請罪,並不似大人一向作風,不知是被人迫來,還是自願要來呢?”
項龍愕然道:“我和小姐乃初次見面,爲何小姐卻像對項某非常悉?”
菲盈盈一笑,徐徐道:“項龍乃東方六國權貴間最多人談論的人,菲早耳能詳。何況來秦前又曾聽魏國夫人提起大人,怎都該對大人有個印象吧!”
項龍一呆道:“小姐這次故意拒絕表演,是否……嘿!是否……”
菲似是大興趣,鼓勵道:“大人何必吞吞吐吐?有其麼放膽直言好了。”
項龍苦笑道:“我想問小姐是否故意使手段引我前來一見,我因怕唐突佳人,所以言又止,教小姐見笑。”
菲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黑白分明們又似朦朦朧朧的眸子橫他一眼,舉起春蔥般的左手,低頭看著尾指閃閃的巧銀戒,聲道:“項大人猜得沒錯,但怕仍估不到菲此來是不安好心。這銀戒乃魏國巧匠所制,能彈出毒針,把毒注人,若部位恰當,中針者迅即毒發亡。”
項龍愕然道:“既是如此,小姐爲何要告訴我?”
菲若無其事的下指環,扔在地上,含脈脈似地道:“因爲我改變主意哩!直至來秦見過嬴政,妾明白爲何先後有商鞅、公孫衍、張儀、甘茂、樓緩、范雎、蔡澤、李斯、呂不韋、項龍衆多人才,甘爲秦室所用。而趙國空有李牧、廉頗而仍連場失利,信陵君落得飲毒酒而死,韓非則在韓國投閒置散,燕人無自知之明,齊人奢華空想,楚人耽於逸樂。東方六國大勢去矣,我菲何必要枉作小人,還得賠上命?”
項龍想不到說出這麼一番有識見的話來,搖頭嘆道:“小姐確是奇子。不過我仍不明白小姐爲何如此坦白,若小姐不說出來,此事誰都不會知曉。”
菲欣然道:“你這大傻瓜,因爲人家已看上你!所以提醒你。現在項大人乃東方諸國殺之而後快的對象,所以千萬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你曾施以恩惠的朋友在。”
項龍愕然看著,一時說不出話來。
菲抿笑道:“大人切勿誤會,看上你並不等於傾心於你,只是覺得你確是名不虛傳的英雄人,日後我亦很難忘記你,就是那樣吧。”
項龍既鬆一口氣,又到有點失落。菲比三絕石素芳更令人難以揣。
菲目移往窗外,聲道:“夜了!項大人除非要菲侍寢,否則妾就要到夢鄉尋找在世所欠的夢。明天清晨,我將起程離秦。”
項龍差點衝口而出要留下來,以免失去錯過了可能抱憾終生的機會,假想起家中賢妻,惟有起告辭。李斯今晚恐怕要失。
剛走下樓梯,荊俊撲進來道:“蒙驁過世了!”
蒙驁喪禮後,荊俊正式升爲都騎統領。由於他現在贅鹿家,軍方各大要員看在鹿公面上,無不大力支持。烏果、趙大和周良爲副,使都騎清一式屬儲君的系統,不像都衛般由呂不韋和嫪毐兩黨互相牽制,互相抗衡。當然!假若呂嫪勾結,又自當別論。十八鐵衛卻因小盤慧眼賞識,了他的衛頭領,地位大大提高。桓齮仍然負責速援師的訓練,蒙武和蒙恬辦妥父喪,立即領兵出征魏國,以報魏人蔘加合縱軍之仇。基本上,秦國仍是採取遠近攻的策略,就是安楚齊燕三國,只對三晉用兵。項龍乘機倦勤,與滕翼兩家人返回牧場,每天練刀習騎,閒來遊山玩水,弄兒爲樂,好不寫意。春去夏來,這天回到龍別院,收到琴清派人送來的書信。原來俏佳人定下歸期,將在秋初返回咸。信中雖無一字談,但偏是焰火溢於言表,可見這修養之高,使項龍更添慕之。
陶方不斷把消息帶到牧場來。呂不韋甫回咸,又到蜀去,令人大不解。嫪毐和太后朱姬亦返回咸,嫪毐態度更是囂張,不把昌平君和王陵等一衆重臣放在眼,事事擡出朱姬,小盤惟有苦忍。管中邪在韓地打了幾場勝仗,獲升爲大將軍,代替了蒙驁的地位,但聲威和實權當然仍有所不及。蒙武兄弟在魏連戰皆捷,攻下魏人的朝歌,聲大振,爲新一代戰將的新星。
最令項龍擔心的是王齕果然中計,趁李牧移師攻齊,出兵攻打趙人的上黨,項龍只小盤派出的人能及時警告王齕,否則腹背敵,況不妙之極。就在他憂心忡忡之際,五月尾噩耗傳來,王齕在上黨被李牧大敗,王齕當場戰死,王賁和楊端和領著殘軍退守上川。項龍最不希的事終於發生。呂不韋再次謀得逞,而項龍幸福的日子亦告完蛋大吉。
項龍飛騎來到咸宮,到一片愁雲慘霧。自十六年前信陵君率領五國聯軍在邯鄲城外大破秦軍,秦人從未曾有過像王齕那種級數的大將陣亡於戰場上,這次打擊的巨大實是難作估量。項龍來到書齋,王陵、李斯、昌平君、嫪毐、王綰、蔡澤等一衆大臣在門外等候小盤召見。王陵雙目通紅,整個人像衰老了幾年般,使項龍清楚到他的年邁衰朽,那是以前從未有過的覺,使他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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