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龍暗忖自己的料子就是那麼多,再說下去講多錯多,起說道:“在下已把心中愚見,全說出來。嘿!我還有急事待辦,告辭哩!”
紀嫣然皺眉怨道:“先生說到采,竟要走了嗎?是否討厭嫣然?”
鄒衍把他拉得坐回席上,笑道:“項兵衛把我說話的興趣引出來了,鄒某想請教這種徹底至連君主也包括在的法治,如何可以行得通?”
龍君道:“項兄的治國之道,比我們所說的仁者之政更理想!”
囂魏牟冷笑道:“也更不切實際!”
項龍苦笑道:“是的!現在還行不通,但卻是朝這方向發展,終有一日,會出現立法、執法和行政三權分立的局面。君主是由人民選出來的,到那時纔會有……嘿……法國大……噢!不,真正的博、平等和自由。”
他差點衝口說出法國大革命來,幸好口收得快,吞回肚裡去。
他這番話更是駭人聽聞,衆人一時消化不來,對於長期生活在君主集權制的人來說,這是多麼難以接的想法,又是非常刺激和新鮮。
項龍見各人眉頭大皺,心想此時不走,更待何時,離座而起,立即遠離席位,施禮道:“小子胡言語,各位請勿擺在心上。”掉頭便走,紀嫣然喚他也不理。
項龍回到信陵君府,耳朵似還聽到紀嫣然的呼喚。每一個往訪的客人無不用盡一切方法希能留下不走,而他卻剛好相反,彷彿怕給纏著般溜之大吉。不過此確是風格獨特,初聞的豔名,還以爲是那種多愁善的林黛玉型,或拒人於千里之外崖岸自高的絕世人。見面後始知道其實充滿對生命的熱,不斷尋求真理,有識見的人能找出治國的良方,甚或真的還在找尋心目中完的夫婿。
那卻絕不可以是他項龍,現在的他既無時間且不適合和任何人發生關係。他要把所有力用於保護拯救雅夫人和趙倩主婢等人,那是他義不容辭的責任。若因別的分神,鑄恨事,他會抱憾終。他雖然風流,卻有強烈的責任,以及明確的事原則。
借府出的燈火,他繞個大圈,以工爬上信陵君府背靠著的險峻後山,然後輕鬆的潛府,迅若貍貓地來到一座樓房旁的樹頂。這是屬於信陵君府宅的範圍,守衛森嚴,不時可見攜帶惡犬的守衛,一組一組巡邏,幸好他上灑了雅夫人帶來的藥,否則早躲不過這些畜牲靈敏的鼻子。
時近亥時之末,即晚上十一時許,小樓仍有燈出來,不知是什麼人仍未睡。據雅夫人說這應是信陵君家眷居住的地方,假若樓下有人,他很難不聲息地進道里。滿心焦慮地苦候大半個小時,他終於耐不住子,決定冒險一試,因爲臨摹需要時間,不可能再等下去。
他舉起手上的寶貝,發機括,索鉤破空飛去,橫過三丈的空間,輕巧地落在屋脊,扣在那裡。接著飛鳥般去,悄無聲息來到屋檐之上。看準落腳,他翻到屋瓦下二樓被欄干圍著的臺上,掩到窗外,往樓去。目是個陳設華麗的房間,除簾幔低垂的矮榻外,還有梳妝銅鏡等兒家閨房的東西,燈火明亮,牀傳來男歡好的和息。
項龍心想此既是道的進口,住的自是信陵君信任的人,說不定是他的妻妾,信陵君若要人侍寢,大可把這裡的人召去,不用“遠道”來此,難道是他的妻妾在男人嗎?無暇多想,待要翻往下層,下方人聲傳來,一組守衛來到樓下,竟停下來,低聲說話。
項龍心中苦,等了半晌,下面的人仍未有離去的意思,猛一咬牙,拔出一枝飛針,由窗中進去,輕輕挑開窗閂,把窗拉開,翻進房,一陣風隨之捲房。
項龍暗不妙,尚未有機會關上窗子,一陣男人的聲音在帳說道:“枝春你定是沒有把窗子關好,看!窗被風吹開來哩!”
聲音悉,竟然是原君。
枝春的子訝異地道:“沒有理由的,讓我去把它關上,天氣真冷!”
項龍大吃一驚,房間雖大,卻沒有藏之地,那矮榻離地不足一尺,想鑽進去也辦不到,人急智生下,滾到蠟燭旁,手把燭蕊熄。
那枝春剛坐起來,“啊!”一聲道:“吹熄蠟燭哩!”
項龍哪敢遲疑,躡足來到門旁,試推一下,應手而開,心中大喜,在枝春移的聲音掩蔽下,閃了出去,順手掩門。外面是個無人的小廳,一道樓梯,通往樓下,另外還有兩個房間。驀地後傳來開門的聲音,項龍魂飛魄散,箭步前衝,及時躲到廳一堵屏風之後。全赤的豔,由房走出來,年紀絕不超過二十,長相清秀,白,滿,非常迷人,枝春風萬種地朝屏風走來。
項龍大吃一驚,發現腳下放的正是尿盂夜壺等方便之,忙由屏風另一邊閃出去,伏在地上,以免被燭照出影子,此時枝春剛步屏風裡,一出一,剛好看他不著。項龍暗好險,匍匐爬到樓梯旁,在屏風咚咚聲響時,往下面走去。抵樓梯轉角,下方人聲傳來,最有四個男人的聲音。
項龍呆立轉角,心中苦,假若今晚不到《錄》,那便慘了。
轉過彎角,由樓梯探頭往下面的大廳去,四名武士圍坐席上低聲閒聊,自己若走下去,無論如何小心,休想瞞過他們,急得他差點槌頓足。
萬分焦急中,樓上枝春清脆的聲音傳下來道:“還有人在嗎?”
有人應了一聲,往樓梯走來。
項龍暗不好,此回是前後均無去路,給夾在中間,把心一橫,拔出一枝飛針,全神貫注往樓梯走來的武士,同時牆角,不教對方看到自己。
那人邊走邊應道:“夫人有什麼吩咐?”
項龍恍然大悟,那枝春是原君由趙國帶來的兩名姬妾之一。
武士來到樓梯口,猛地和項龍打個照面,“啊!”一聲起來,竟是與布齊名的另一家將高手劉巢。項龍本要擲出飛針,見到是他,連忙收手。
枝春的聲音傳下來道:“劉巢!什麼事。”
劉巢驚魂甫定,和項龍換個眼,應道:“沒什麼!剛見到有隻耗子走過,嚇我一跳。”
人最怕是這些小,枝春並不例外,抖著聲音道:“君肚子,小盈們又在睡覺,麻煩你們到膳房使人弄些酒菜來。”說完逃命般回房去了。
劉巢湊上來,低聲道:“我們正在談起兵衛,兵衛到這裡有什麼事,我們怎樣幫忙。”
項龍把心一橫,告訴他盜取《錄》的事。
劉巢見項龍如此信任他,大喜道:“兵衛請稍等一下!”
回去向其它三人打個招呼後,請項龍出來。項龍先吩咐其中一人往膳房打點酒菜,然後在廳仔細搜索,最後由廳搜到房,於一張榻下找到地道口的暗門。
劉巢道:“兵衛放心下去,我們給你把風。”
項龍靈機一道:“最好你和我一起下去,必要時可由你把東西放回原。”
劉巢欣然答應,合力抓著銅環,掀起石板,走下十多級石階,來到道里,見一端通往信陵君堂的方向,另一端通往後山,顯是可安全逃離信陵君府的道,因爲誰也不會想到險峻的石山竟有逃路。
劉巢取來一個燈籠,照亮地道,兩人朝信陵君寢宮的方向推進。來到另一道往上通去的石階,項龍停下來,仔細觀察敲打地道的牆壁,發現其中一面牆壁另有玄虛。兩人試著推推看,牆壁紋風不。項龍靈機一,逐塊石磚檢查,終發現其中之一突出許,嘗試用力一拉,石磚應手而出,出裡面的鎖孔。
兩人大喜,項龍取出開鎖工,依雅夫人傳授的方法,不一會把鎖打開。啓門,燈籠照耀下,兩人看到眼都呆了,原來竟是座藏寶庫。廣大的地下石庫裡放置十多箱珠寶珍玩,其中兩箱打了開來,在燈火下玉金銀閃閃生輝,眩人眼目。
項龍小聲地道:“切不要把這事告訴其它三個人,到我們有方法離開大梁,可順手走幾件作盤川,記著萬勿妄起貪念,否則人爲財死,鳥爲食亡,到時連命也要丟掉。”
劉巢亦是英雄人,給他提醒,心中凜然道:“兵衛教訓得好!劉巢知道。”同時涌起對項龍不爲寶所的尊敬。
項龍迅速搜索,好一會在牆角的暗格發現一個更的暗格,取出一個長方形的鐵盒,打開一看,正是用重重防腐防溼藥布包裡的《魯公錄》。翻卷一看,項龍放下心來,因爲圖卷的帛舊得發黃,兼且長達十多丈,又厚又重,換了他是信陵君,也不會每次檢查均由頭看至尾,所以他的計劃是絕對可行的。卷畫滿各類攻防工的圖樣,又詳細註明材料的份和製法的程序,令人歎爲觀止。
時間無多,兩人匆匆離去。
項龍一覺醒來,雅夫人和八名婢仍在辛勤臨摹,是時天仍未亮。雅夫人早把假卷和一截真卷縛好,又以礦料把卷邊染黃,弄得維肖維妙,不愧仿摹的專家。
項龍要趁夜行事,取過只有開頭一截是真貨的《錄》,輕輕鬆鬆送回地下室,這本來絕難辦到的事,因有劉巢等的幫助,變得輕而易舉起來。回到雅夫人,天已微明,雅夫人等累得筋疲力盡,上榻休息。項龍睡了一覺,直到信陵君派人找他,匆匆梳洗往見。
信陵君看來亦似一夜沒睡,不知是否故示親切,在進的偏廳接見他,坐下後笑道:“爲了你的事,經一夜苦思,終於想出妥善的安排。”
婢奉上香茗,信陵君吩咐道:“我有事要和兵衛商量,所有人不得踏進這裡半步!”
婢領命去了。
信陵君順口問道:“昨晚有沒有打嫣然的芳心,聽說龍君和囂魏牟應邀去了。”
項龍嘆道:“不要說哩!哪有我口的餘地!”
信陵君不同意地道:“並不是這樣,你的想法很有創造,譚邦很欣賞你。”
項龍暗忖欣賞我有屁用,還不是給你做功的踏腳石和犧牲品。
信陵君見他默然不語,問道:“龍吃過早點嗎?”
項龍一肚皮,搖搖頭。
信陵君道:“人來!”旋又拍額嘆道:“我真胡塗,剛把人趕走,你坐一會,讓我吩咐下人把早點弄來。”起外出。
項龍大喜,跳將起來,第一個目標是潛進,那像個辦公的地方,放滿卷宗一類的東西,旁邊有道側門,外邊是個大天井,天井後看來是浴堂一類的地方。時間無多,他推開側門,果然是信陵君的寢室,匆匆瞥一眼,自然發現不到地道的口。他急步搶前,揭開榻底,地道進口赫然目,奇怪的是有支銅管由地下探出來,延往榻上,變一個銅製的龍頭,有若牀頭的別緻裝飾。
項龍立時出了一冷汗,匆匆回到廳,信陵君剛好回來,笑道:“早點立即奉上,來!讓我告訴你我的計劃。”
項龍心中想的卻是那枝銅管,分明是通往地道和室的監聽,裡面的聲響會由銅管傳到信陵君牀端的龍頭去,設計巧妙。幸好昨晚他沒有上牀睡覺,自己的行沒被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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