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那樣的敬神,神對你們好了嗎?
我便不怕。
我冇有求過他們,他們也彆來指揮我。
他們想抓我的朋友,想把我的朋友帶走給他們做食,憑什麼?那些是我的生死弟兄,誰他們我便與他拚命!!”
“可神是天道啊!!”
姬昌看著這個倔強的年,聲音鑿鑿地說道:
“我們是人類,要服從神命,違背天道,是要天懲的。”
“為什麼一定要服從神?”
姬發忽然瞪起了眼睛。
這個年的眼睛非常明亮,在黑夜中猶如兩個小燈籠。
“他們要吃我們,我們還服從他,這是什麼混賬話?
如若我將來手中有兵馬,必要與那神皇拚一拚。”
聽到神皇這個詞彙的時候,姬昌的心裡哆嗦了一下,在這個時代,神皇就是一切。
剛纔這個孩子信口所說的這句話,足以要一個諸侯王的命。
“這樣的話可不敢說~~”姬昌認真的看著這年的眼睛說的。
“如果是彆人,我自不會說,但你沒關係,你不會害我!!”
姬發說完之後,便咧開燦爛的笑了一下,依然是滿臉的年青。
“叔伯,你不是壞人,我從小便會看人的。
我跟你說,我遲早要反了這世界。
看他們拿我們西岐人當什麼?
我們西岐人出生死,久戰沙場,個個英烈,究竟哪裡不如那些神裔?
我那父王是個懦弱的人,我並不懦弱。
他們抓彆人,我還管不著,若抓我的朋友,我便與他們拚命。
如若天道要懲罰我,我便反了這天道。
如若神皇要抓我,我便砍死那神皇!!”
“看來你不太喜歡你的父親呢!”
西伯侯姬昌微微的笑著,看著這個如牛犢子一般青的兒子。
“冇見過的人有什麼喜不喜歡的?”
一提起父親,姬發明顯便不太高興。
“我從冇見過他,他也冇想過來見我!!
西岐像我這樣的庶子多了,這些年我在外吃苦,打獵打仗,忍寒,早就習慣一個人了。
一個癡傻的人,還指他能想起我嗎?哼~~”
“你又冇見過他,怎知他是傻子呢?”
西伯侯聽見這句話的時候覺得很有趣,彆笑了起來。
“哼!!西伯侯是個傻子,普天之下誰不知道!”
姬發提起這話來還是很氣憤的。
“我們西岐人善戰,可這些年被朝歌掠去了多人,多孩子都被送上戰馬了?
我這父王卻連問都不問一句。
像他那樣懦弱癡傻的人,西岐指他是不的!”
“表麵上看起來傻的人,並不見得是真的傻!”
姬昌笑著的看著他這個有趣的兒子:
“就像是一個人,表麵上不關心某件事,並不代表他是真的不關心。
孩子,你可聽說過。大象無形;大勇若怯,大智若愚啊~~”
姬發聽到姬昌如此說時,這才抬起頭來。
“叔伯,您見過我父親嗎?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這個……”姬昌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竟然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纔好,他思索了半天之後,便笑了一笑。
“我隻能說,他肯定不是一個傻子!!”
“那你是什麼人呢?”姬發眨著眼睛,看著麵前這個奇怪的老頭。
“我?”
西伯侯愣了一下,又思索了一會兒,最後說道:
“我隻不過是個迷路的人罷了,走了一輩子的路,不知道該向哪裡走。”
“那您現在找到路了嗎?”姬發繼續問道。
“我們人活於天地之間,一定要知道自己去哪裡,迷了路便不好了。
如若您找不到,我便幫您去找吧!!”
“已經找到了!!”
姬昌隨後便拍了拍姬發的小肩膀。
“見到你的時候,便找到了……”
西岐往事(三),決定【本書終】
姬昌當天夜裡回去的時候,就的對自己的臣下了命令。
從即日起,從所有的武將子嗣中選拔最優秀的孩子,送到姬發的那個列隊裡。
但不要告訴姬發,也不要給他什麼特彆的份。
就讓他們自己去融合,一起長大,同甘共苦,最後生死相依。
而姬昌卻打定了另一個主意,在之後的幾年裡,他一直在為這個主意而努力。
當然在晚上的時候,他依然經常去看那個人類份的兒子。
姬發與他非常要好,跟他說列隊裡發生的新鮮事,把每天習武的新傷給他看,如果補到大型的猛,就把牙齒掰下來送給姬發。
而姬發這段時間,則教會他很多東西,比如要學會向賢者請教,利用彆人的智慧來充實自己。
還有要擴大自己的格局,不要鼠目寸,糾結於短小的利益和得失。
要見自己,見天地,最後見眾生。
而三年後的一天,姬昌同往日一樣,站在高高的石塔上向下麵著。
下麵是一隻英姿煥發的隊伍。
那都是非常年輕的將領,他們坐在雪中嬉談,其中有一個便是姬發。
這幾年他長高了不,更加的壯碩了,這些年他打了很多漂亮仗,西岐的軍隊非常擁戴他。
稱他為真正的王子,西岐的勇士。
而這時候,朝歌的招攬令又下來了。
這一次有蘇氏的要求更加荒唐。
在來函中說:
【之前送去之人甚是乏味,無論男老都不堪口,估計是皮糙厚無知之輩。
據說西岐有很多剛烈的武士,皆係年輕將領,行便捷,可日行千裡,且對神靈頗有微詞。
不如選些送去口,可儘歡哉~~】
這年輕將領的名單中,就有姬發的名字!
姬昌將這張招攬令的的,直到那些竹簡碎裂片,將他的手紮出,將這些年所有的恨全都著進去。
他忍得太久了……
而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他的嫡子伯邑考,卻進來了。
姬昌是非常喜他這個嫡子的,就像自己的眼珠子一樣。
伯邑考長得非常,姬昌記得他小的時候,臉上長滿了亮晶晶的豆粒,那是神裔最忌諱的大病。
那時候狐族的人說這孩子活不了了,他母親連想都冇想便放棄了他,繼續去奢靡樂。
而姬昌則把他抱在懷中,夜夜幫他挑破豆粒,並用給他吹藥,後來這孩子竟然活了。
之後姬昌便非常喜歡這個小東西,若珍寶,一直陪著他長大,把所有的父都給了他。
伯邑考也非常喜歡他的父親,儘管他知道,他的父親是一個人類,但他認為這件事總可以改變。
希有朝一日能和他的父親定居到朝歌去,他不喜歡西岐,這裡太冷了。
“父親,您看到了嗎?”
伯邑考看到他父親的時候,臉上有很多的。
“您看到朝廷的招攬令了嗎?
這是您建功立業的好機會呀!
不必猶豫,將名單上的人都送去吧。
隻要征得我那姨母的高興,我便能向諫言,賞您一個虛神的位置啊。
之後我們便可去朝歌居住了……”
“想得一個神裔的位置,怕是冇那麼容易吧!!”姬昌看著窗外說道。
“當然是不容易的,但是我早有打算~”
伯邑考說起這個,頗有神采。
“父親,我這次如果去朝歌,打聽到了一個貴人。
這貴人做薑子牙,是神皇的玄孫,賜之呂地,因備寵,掌管著所有的靈石。
就連我的姨母對他也是很尊重的。
最主要的,您知道嗎?
他與申公氏有往。”
“申公氏?”
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姬昌才終於有了興趣。
“他不是神皇的嫡孫嗎?
世而居,誰都見不到他。”
“那當然,申公氏豈是隨意可見的?”伯邑考述道。
“但這薑子牙不同,他們是年時的好友,據說薑子牙若找他,他必會相助。
這一次我已經做好準備,備了我們西岐三寶,準備與他結。
聽說那薑子牙十分驕傲,每日度人生,天下之奇珍異丸皆不放在眼裡。
但隻要與他好,他必會說於申公氏,向神皇那裡為父親討得一個虛神的封號。
將來父親,便不必住在這裡了。”
“哦……”
姬昌隨意的應了一聲。
其實聽到這些話,他心底是略微有些痛的,但是他不想為說什麼。
隨後他指了指在外麵訓練的姬發。
“兒,你認得他嗎?
他是你的弟弟呀,庶生的弟弟。”
“什麼?”
伯邑考有些茫然的向外看了看,但最終也冇有看到哪個是姬發,便轉回頭來繼續說道:
“那些人類有什麼可看的?
庶出的兄弟總是有很多。
父親,我剛纔說的事您聽到了嗎?
快把名單上的人送去吧,我那姨母的暴躁,可莫要惹生氣啊。”
“可你知道嗎?”
姬昌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有一種乞求的覺。
他把所有的都放在了舌尖上,似乎在請求上蒼,讓他最的兒子能聽懂他的話。
“可你知道嗎?
這一次的名冊上,有你這個庶出弟弟呀。”
“啊?是嗎?”
伯邑考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愣了一下,隨後又看向了窗外,想去尋找那個所謂的弟弟。
但最終依然冇有看清哪一張臉纔是,最後,他隻得再去看他的父親。
“父親,怎麼了?
那隻是人類呀!!”
“你說什麼?”
那一刻姬昌的淚水就在眼珠中打轉,眼角都通紅了。
而伯邑考卻被他父親奇怪的表所嚇到了:
“父親,您怎麼了?
我說,那隻是人類呀。”
“……冇什麼!!”
姬昌隨後便冷靜了下來,臉就像是迅速結凍的冰霜,眼淚也再冇有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先回去吧!
這次我親自去朝哥,去辦些事。”
“那好!”伯邑考那完的臉上,再次出了神裔特有的笑容。
“這次姨母還送來了很多酒。我去看看~~”
伯邑考走了以後,石室中隻留下了姬昌一個人。
他一個人在那裡站了很久,冇有任何表。
他知道,悲泣和祈求是毫無用的。
那件事必須要做了……
就在當天晚上的時候,姬昌一個人到了岐山的山頂上。
那裡有一個巨人,常年的向山頂上攀爬,爬了一座山又一座山,不知疲累。
這裡的人都說那巨人很蠢笨,每天攀爬山頂,卻不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麼。
而姬昌卻不這樣認為,他從年便認得他,他知道,這巨人其實份很貴重。
從很早以前開始,他就在這裡看著那巨人,看著他一步步艱難的向山上爬行,然後再下來去爬另一座山。
姬昌把自己的酒水給他喝,並說他爬的不錯。
於是這巨人有時就會和他說一些心裡話。
說他日複一日的在這裡爬山,不是因為蠢笨,而是因為這世上冇有真正值得他去做的事。
天下人神忙忙碌碌,其實皆不知自己意何為。
到頭來,還不如爬山有意思。
於是姬昌在酒後,也向他訴說了衷腸……
說他自生下來便有慧,可以參破天機,那神皇的天像16卦,其實早已進歸囊中。
那時候巨靈神就說,如果有一天姬昌決定了,他便與他去,無論誰說什麼,也與他去~~
於是在這天晚上,在明亮圓月之下。
姬昌站在西岐的山頂上,看著下麵巨靈神那龐大的,一步步的爬上山來。
他看著那雙巨大閃亮的眼睛,笑著說。
“走吧,是時候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