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悄，驍果右軍營地裡，火堆熊熊。書趣樓()

即使是六月的夏日裡，西北之地的夜晚也非常寒涼，將士們的營帳外麵都點燃了巨大的火堆。

而此時，楊浩的帳中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年道士盤坐在火堆旁，悶著頭，默默地撕咬著手裡的烤，一言不發。

“呃，你們不是離開了嗎？”

楊浩終於還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開口問道。

“要你管！”

年道人頭也不抬，繼續啃著烤。

“好好，我不管，那你又回來做什麼？”楊浩了鼻子，有些無語。

“要你管！”

年道人還是那一句話，低著頭，與前次有所不同的是，他的肩膀微微抖了抖。作很小，但是沒有瞞過楊浩的眼睛。

楊浩吸了一口氣，心道，這年道人似乎緒不太好。眼睛左右看了看，心中一，決定問一個輕鬆點的話題。

“那……你師弟呢？怎麼沒有看到你師弟道源……”

楊浩話問到一半，突然張大了，再也問不下去了。因為麵前的年道人突然把腦袋埋在了雙膝之間，同時肩頭劇烈地抖了起來。

“呃……這是哭了嗎？”

楊浩震驚地著年道人。

隻見年抬起了頭來，一臉悲慼的著他，眼眸裡一閃一閃，在火的映襯下亮晶晶的，不是哭了是什麼！

印象中年道人囂張跋扈，天不怕地不怕，武藝非常高強，脾氣也很差，怎麼會哭了呢，我就隻問了三句話啊，竟然有這麼大威力？

楊浩心裡納悶著。

“嗚嗚嗚”

年道人緒一開啟，立刻控製不住了，抱著自己的膝蓋大哭了起來，連剛吃過烤粘了滿的油膩都顧不上，一時間涕淚俱下，把膝蓋的道袍都汙了好大一片。

“咳咳，你到底怎麼了，哭什麼呀，難道是……誰欺負你了？”

此時悲慼的年道人，終於有了幾分年人的模樣，楊浩看著可憐兮兮，不由溫聲問道。

“嗚嗚嗚”

年道人一邊噎著，一邊斷斷續續地講，“就是……你……欺負了我……嗚嗚嗚……害我……失去了……師兄……嗚嗚嗚……”

楊浩聽得莫名其妙，驚訝道：“你說什麼？我害你失去了師兄？咦，老道士不是喊你師兄的嗎？”

“嗚嗚嗚……以前他是師兄的……我耍賴才當得師兄……嗚嗚嗚……這不重要……我為什麼……跟你說這個……嗚嗚嗚……師弟……是為了救你們才……嗚嗚嗚……”

年道人淚眼朦朧，哭得越來越傷心。

楊浩卻是差不多聽懂了。

“難道之前看到的冰山的人影，真的不是我眼花了？原來是老道士道源？他怎麼跑道山巔上去了，唔，冰川應該不是他引發的，倒是後來給隋軍爭取時間的冰山，有可能是老道士弄出來的。看來隋軍能安全撤離，並非僥幸……”

楊浩暗自猜測著。

“嗚嗚嗚……都怪你……讓我失去了師弟……要不是我……答應了師弟不找你們麻煩，我就把你們那個皇帝抓走，埋到冰山裡，陪我師弟作伴去……嗚嗚嗚……”

楊浩聽得忍俊不，心想，年道人真是膽大包天，這話也虧是我聽到了，否則換一個人，恐怕事就鬧大了。

雖然這樣，也不能讓年道人繼續‘胡說八道’，楊浩開口打斷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不是說是我害你失去師弟的嗎，乾嘛不抓我啊？”

“嗚嗚嗚……我打不過你……”年道人誠實道。

“噗！”

楊浩一下子被逗笑了，敢你還知道打不過我啊，那你還哭訴個屁呀。

於是努力憋住笑，嚴肅問道：“既然這樣，你還來找我做什麼？”

年道士了眼睛，抬起頭來，委屈道：“師弟說了，你是我們道源觀的傳人，不管怎麼樣，都要讓你做下一任道源……你做不做？”

“這個嘛……”

楊浩抱著手臂，看了年道人一眼，“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啊，你答應了？”

年道人掛滿淚珠的臉上登時一喜。

楊浩搖搖頭，回道：“哪有那麼簡單！你答應我幾個條件，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什麼條件？”

年道人眼睛眨了眨。

楊浩背著手走了幾步，認真想了想，緩緩說道：“第一，我不想和你住在那個破道觀裡。”

“沒問題！說實話我也不想住那裡！道觀比山上還難住……”

年道人回答地極為乾脆。

“第二嘛，我可不想穿一天到晚都穿著道袍，尤其是灰溜溜的邋遢道袍。”

“當然可以！”年道人繼續點頭。

楊浩詫異看了年道人一眼，道：“這麼容易嗎，你怎麼都答應了？”

年道人了鼻子，說道：“師弟之前早就替你想過了，都囑咐過我。”

“呃，原來這樣啊！”

楊浩有一種種了謀詭計的覺，心中一，然後說道：“第三嘛，就是我要當師兄，你做師弟，嘿嘿，你答應嗎？”

“……”

年道人一臉呆滯著楊浩。

“怎麼樣，辦不到吧，那就不好意思了！不是我不答應你，而是……”楊浩笑道。

“我其實比你大！”

年道人忽然盯著楊浩的眼睛，認真說道：“我以前在山中住了十年，現在又過了十年……額，我應該是二十歲了，應該比你大，所以我也當師兄！”

“什麼！你二十歲了？”

楊浩看著年道人認真地掰著指頭，有些不敢相信。

“郎君，誰二十歲啊……啊，他呀，不可能吧，二十歲，這怎麼可能……”

“是呀，是呀，看上去年齡比我還小呢！”

另一邊的火堆旁，秦叔寶和穆離聽到聲音也驚訝探過頭來，一臉不可思議地著年道人。

“我不騙你們！”

年道人繃著小臉，“以前我在山裡，還有隻老虎陪伴呢，阿兇，可乖了，不信到時候我帶你們去找它……不知道它有沒有很想我……”

“咳咳，就當你比我大，那又怎麼了，我就是要當師兄啊，而且——我比你厲害的！”

楊浩決定不要臉了，強詞奪理道。

“……”年道人忽然眼睛再次含淚著楊浩，把楊浩嚇了一跳，就在他以為年道人不會同意的時候，年道人居然含淚點了點頭。

“好吧，那就你當師兄好了！反正當時我也耍賴過……”

“噗！”

秦叔寶和穆離忍不住笑了出來。

沒想到年道人這麼會揶揄人——反正當時我也耍賴過，言外之意就是說，楊浩現在也在耍賴！

楊浩角了，自我辯解道：“咳咳，我跟你可不同，我可是真的比你厲害，怎麼能耍賴呢！”

不管怎樣，楊浩終於答應了之前老道人的請求。

倒不是楊浩可憐年道人，才做出了這樣的決定，而是他敬重老道士最後對隋軍所做的貢獻。再加上之前民樂城，也是這對師兄弟對吐穀渾人的襲擾，拉開了隋軍對吐穀渾大戰的序幕。總的來說，是道源用自己的行打了楊浩，才讓他最終決定替老道士延續道源觀的香火。

“師弟，我跟你說哦，咱們道源觀的真訣，練到了道境，可是能返老還的，你看我現在，麵板就像嬰兒一樣……”年道人湊到楊浩耳邊說道。

楊浩皺了皺眉，手敲了年道人一個栗子，不悅道：“師兄，剛答應的話怎麼就忘了，可別怪我反悔！”

“嘿嘿，師兄！”

年道人嘿嘿一笑，抱著楊浩的手臂親昵地蹭了蹭。

楊浩答應了做下一任道源，年道人彷彿一下子回到了當初在山上剛剛與老道士相識的那一刻。老道士逝去帶來的悲傷，在年道人心中似乎也變得淡薄了許多。

第二日，隋軍大軍啟程，楊廣決定班師回朝。

而歸降的世略缽和畢爾都，則奉楊廣之命，繞路返回西海，繼續征討伏允殘部。

大隋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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