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無厭向蕭千離行了同門大禮,隨即款款下場,羽纖、郭玉盈、雲淺依等平素要好的門人頓時一發湧了上去,齊齊恭賀不提。書趣樓()
等緒稍平,蕭千離轉頭笑道:「宋先生!」
「還有我的事?」宋書劍不由得一愣,隨即走上臺前,笑道,「掌教,莫非也要為我加持道號麼?」
「你我多年來同手足,乃是平輩之,蕭某何德何能?如何能為你加持道號?」
宋書劍更是疑,卻聽蕭千離笑道:「今日卻是為宋先生送上一份大禮!」
隻見人群中轉出一位長者,樣貌清臒,神采飛揚,往前踏出一步,卻不知怎地,突然就來到高臺之上。隻聽那老者微笑道:「書劍,久違了!」
「啊呀!」宋書劍看清那人麵貌,不由得大吃一驚,急忙雙膝跪倒,連連叩拜,高聲道,「不肖弟子宋書劍,叩見師尊!」
來者不是旁人,正是當代的鬼穀子。
六年前,鬼穀子曾上玉虛峰與蕭千離長談,也拜託蕭千離將《鬼謀策》轉宋書劍,以了卻昔日未竟之功。宋書劍本以為數十年不見,昔年恩師早已不在人世,得書之後不由大喜,追問蕭千離師尊下落,卻終不可得,常常引為憾事。此時不料恩師就在眼前,不由得又是激,又是悲傷。
鬼穀子不聲,任憑宋書劍跪在那裡,輕笑道:「昔日你拜在老夫門下學藝,可惜老夫見你命爻主南鬥之相,有合道之虞,故而不曾授你缽。果然三年後你破關而出,尋鬥星之主而去!」
宋書劍子抖得厲害,嗚咽道:「弟子……弟子心中多有旁騖,讓師尊……失了……」
鬼穀子緩緩上前,輕輕宋書劍的頭頂,微笑道:「不然!你心有掛念,故而投鎮北軍,邊關百姓因你一策而活者不計其數,為天下蒼生計,你依然還是我的好徒兒!」
宋書劍心中大慟,伏在地上哀哀痛哭,觀者無不側目。
鬼穀子忽然放開了手掌,肅然道:「宋書劍聽真!」
宋書劍急忙舉起袖胡拭幾下,一骨碌爬了起來,肅立。隻聽鬼穀子沉聲道:「今有鬼穀一脈六十七代傳人張欽,自覺時日無多,遂傳道與宋書劍,以《鬼穀策》二十一篇為證,執掌鬼穀一脈,是為六十八代鬼穀子!」
一番話如晴天霹靂一般,震得宋書劍半晌沒有回過神來,堂堂的一代相,此時竟然懵懵懂懂,渾然不知所措。
等他總算恢復了幾分清醒,慌忙連連叩首,急道:「師尊不可,弟子才疏學淺,豈敢接任下代鬼穀?」
鬼穀子輕嘆道:「鬼謀本是奪天之道,天地妒之,非大氣運者不可輕習。老夫原本有四個徒弟,兩人英年早逝,另有一人心不正,被老夫親自清理門戶。如今膝前僅剩你一人,這鬼穀一脈,除了付於你,還能有誰?」
他頓了一頓,見宋書劍拜伏在地,不敢起,當下微笑道:「如今你命合南鬥,輔佐鬥星之主,免了這道隕之劫,更兼這崑崙玉虛,有周天眾星環繞,已大勢,天地不得輕奪。傳你鬼穀二十一篇,非為禍事,乃相得益彰矣!」
話說到這個地步,宋書劍這才恭恭敬敬的出手來,鬼穀子將書冊放在他的手中,笑道:「如今鬼穀一脈有了傳人,老夫也放下一樁心事,日後當逍遙塵世,乘遊九霄!去休,去休,休要羅吒!」
說罷,他哈哈長笑,形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眾人急忙四尋找,卻遝無蹤跡,當真是高人行徑,飄逸灑,無拘無束。
宋書劍呆了半晌,轉頭見到蕭千離頷首微笑,頓時福至心靈,躬下拜道:「多謝掌教,了卻宋某平生一大憾事!」蕭千離輕笑道:「六年前,蕭某在揚州與鬼穀先生便有一次長談,便應在今日!」
眾人這才知道,蕭千離早在六年前,便留下了這一手伏筆。陸塵道君眼中滿是羨艷之,嘆息道:「鬼謀天妒,如今卻在純宮大行其道,這等強助,幸得落在玄門……」
宋書劍為下任鬼穀一脈之主,此事塵埃落定。蕭千離的目投向謝廣陵、慕青宇與陶雙亭三人,卻見謝劍君隻是劍微笑,慕青宇持卷不語,知道二人心中依然有一份堅守,當下也不勉強。
昔日謝廣陵心懷大義,一言救了明劍派,蕭千離助其重立劍心,謝廣陵恩戴德,誓死堅守純宮,自不待言。但是他已故恩師曾是明之主,於於理,蕭千離也不能賜道號於他。
而慕青宇的況就更加複雜,雖說他歸心純,奈何他並非道門中人,恩師左丘正明尚在,更是將全本《花間遊》借蕭千離之手轉,世間豈有儒門弟子得道號之封?
陶雙亭則麵猶豫,良久不語,半晌才重重嘆一口氣,向蕭千離搖了搖頭。蕭千離知他心,當下隻是微微一笑,朝他鄭重的點一點頭。陶雙亭見了掌教神,頓時心中一寬,咧嗬嗬輕笑。
陶雙亭烈如火,卻是恩怨分明。混元道派玄真子對其有大恩,卻不料被帝釋天以天換日改了化羽功法,致使陶雙亭一功力險些盡付流水,幸得蕭千離相助,反而因禍得福,武功更上一層樓。至此,陶雙亭對純宮已是死心塌地,雖萬死而不辭,但是玄真子過世已久,蕭千離卻也無法越俎代庖,為他冠以道號。
慶典之後,便有新晉門人考覈,此番卻無須蕭千離多費心力,自有謝廣陵、柳隨風等人主持。眼見日後偏西,大事已畢,蕭千離走下高臺,早有玄觀道君迎上前來,眾人均知二人有話要說,當下都紛紛退開。
二人走到山崖邊,玄觀道君眺群山,笑道:「昔年峨眉初見時,道門已積弱數百年之久,幾乎一蹶不振。哪會想到,短短十餘年時,如今的玄門,竟然強勢崛起,與佛門鬥得不相上下?」
蕭千離也是良多,點頭道:「聚散離合本是人之常,世間事莫不如此。今日玄門崛起,必將大興一紀,之後又會是何等狀況?豈是你我所能看清?」
玄觀道君嗬嗬一笑,道:「老道隻管這幾世,待兩一蹬,嗚呼哀哉之時,管他後之事?」
見蕭千離抿笑,玄觀道君也是為之啞然,頓了一頓,道:「蕭掌教還有什麼事要做麼?」
蕭千離不由得一愣,玄觀道君卻輕笑道:「看你的模樣,分明已有去心。你想要撒手不管玄門之事?須先問過貧道的手中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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