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寒桐原本一心求死,卻不料被人所救,急忙轉看去,隻見一位年輕僧人站在後,正含笑看著自己。書趣樓()
那僧人年紀輕輕,容貌秀,著淺灰僧,腳踩破舊草鞋,目溫潤如玉,微笑道「小施主印堂有衝天,乃是大兇之象,莫非遇到了什麼不平之事麼?」
池寒桐想到自己的境遇,鼻子一酸,隨即又變得剛毅起來,搖頭道「你是和尚,我是道士,道佛不兩立!」遂轉打算離開。
卻不料剛一轉,那和尚赫然立在前,微笑不語。池寒桐眉頭一皺,再度轉,卻見那和尚依然溫微笑,雙手合十,笑道「小施主可願聽貧僧一言?」
池寒桐此時早已今非昔比,立刻認出這和尚分明施展的是一門極為高深的輕功路數,不由得臉一沉,認真將那和尚打量半晌,實在是看不出什麼特異之,當下忍了一口氣,搖頭道「非是在下無禮,隻是家師……隻是在下乃是道門出,斷然不會與佛門有所集!」
那和尚搖了搖頭,嘆道「門戶之見,便如此重要麼?」
他輕嘆一聲,周突然遍放明,如同一明日一般,腳下呈現十二品蓮臺虛影,道「若眾生頌持無量壽佛,而有墜迴者,吾誓不正覺;若眾生頌持無量壽佛而猶有悲苦者,吾誓不正覺;若眾生頌持無量壽佛而有不轉生佛國者,吾誓不正覺;若眾生頌持無量壽佛而有不得阿羅漢果者,吾誓不正覺。」
池寒桐隻當他要翻臉手,當下後退幾步,雙掌一錯,真氣遍佈周上下,正要以純宮所學與之爭鬥。忽見那和尚出手來,手一指,地湧青蓮,蓮花盛開,呈現蓮花、蓮葉、蓮藕三相法,異香撲鼻,仙音祥雲,繚繞無窮。竟然由佛道,展現的乃是一氣化三清的上乘意境。
隻聽這和尚道「不生不滅,無形無象,無始無終,無所不包,其大無外,其小無,過而變之、亙古不變,其始無名,即為道!」
池寒桐這一驚非同小可,他曾在三清殿中見過師尊蕭千離演化法則,乃是道散形為炁的至高大道,這和尚所展示的,其意境竟然與師尊分毫不差。
那和尚輕輕一笑,抬起手來,手心真氣氤氳,演化無數眾生修行,千姿百態,不一而足。誦道「日月無人燃而自明,星辰無人列而自序,禽無人造而自生,風無人扇而自,水無人推而自流,草木無人種而自生。此為人教眾生之基!」
池寒桐驚得目瞪口呆,這和尚看似最多不過二十齣頭,竟然對天地規則有如此深的領悟。他在純宮中,所見所聞均是世間最為深奧的武道法則,除了恩師蕭千離的諸天演化大道能與之相提並論之外,縱然是執掌元始開天妙的大師兄柳隨風,也顯然落了他一籌。
見震住了池寒桐,那和尚輕笑道「小施主的紅塵煉心,已是世間罕見的至高奧妙,與貧僧的眾生之基倒是頗有些異曲同工之妙。倘若修鍊至高深之,蕓蕓蒼生皆可一言而決!貧僧實在不願見小施主墮心廢形,故而冒昧前來,失禮之,萬恕罪則個!」
池寒桐靜下心來,飛快的盤算此人的目的,當下試探道「和尚,你意何為?」
那和尚微笑道「特為小施主解難而來!」
解難?池寒桐剛一皺眉,隻聽不遠有個冷冷的聲音說道「兀那和尚走開,別在這裡枉送了命。咱們奉了十二路連環塢之命,追殺惡賊池寒桐。旁人若來滋擾,教他死無全。」
池寒桐向話聲來瞧去,見說話的是個黑臉的高大漢子,穿黑,手持破鋒刀。他旁站著二三十人,服飾外表與他大同小異。
十二連環塢乃是長江上的水盜,極是悍勇,池寒桐前者殺了不趕來意圖取他頭顱領賞的黑道人,此時見到十二連環塢來人,知躲不過,當下冷哼一聲,大踏步向前,向眾人迎上。
他正要放手大殺,隻聽邊有人低聲道「冤孽,冤孽,萬般業力,皆歸吾。」突然有萬道佛閃現,眾黑人遇到毫,頓時如同利刃加一般,一個個慘不絕,魂飛魄散,倒地死。
池寒桐一皺眉,搖頭道「你是佛門的高人,我縱然死,卻也不願意將你牽涉其中!」
那和尚微笑道「貧僧既然已經出手,殺一人,與殺千萬人又有什麼區別?小施主且隨我來!」
池寒桐猶疑片刻,還是不由自主地隨其下山而去,一眼見到四麵八方都有人湧來,有人高聲喊道「不要放走了那魔頭——」
「魔頭?魔頭?」池寒桐一路上早已是悲憤難當,此時氣上湧,哈哈狂笑道,「既然說我是魔頭,那我就索當一回真正的魔頭!」
心念一,他周澎湃的真氣頓時化作森森殺機,這正是《紅塵決》的妙用,心念所致,真氣隨之而為其所變。
他剛要衝將出去,卻猶自不放心的回頭看了那和尚一眼,道「和尚,你不要出手!」
那和尚微笑道「既然小施主執意如此,那貧僧也不便強人所難!」突然出手來,在池寒桐的後背打了一掌。池寒桐猝不及防,子往前一個趔趄,然怒道「原來你存心害我?」
話音剛落,池寒桐立刻知道自己誤會了,剛剛那和尚分明打一道純無比的力進自己的,不僅沒有傷及自己半汗,反而迅速瀰漫開來,四肢百骸中是氣,全烈焰如風,熊熊燃燒。他真氣蓬愈發,突然抬起頭來,仰天長嘯一聲,子已經撲進人群中。
忽聽空中傳來清脆的鷹鳴,眼見池寒桐即將一掌將麵前的對手打死,聽到鷹鳴,立刻生生收住,形暴退數丈之外,雙目含淚,仰頭天,道「師兄,你也要來殺我?」
巨鷹脊背上掠下一人,轟然落地,李承淵手持戰槍,威風凜凜,歪了歪頭,笑道「蠢材,我來替你殺人!」
他虎頭湛金槍一抖,頓時煞氣瀰漫,肅殺極境籠罩全場,怪笑道「哪個敢我師弟一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