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細,天地間霧茫茫的一片。書趣樓()
一個穿蓑,頭戴鬥笠的瘦削漢子,拄著一木杖在雨中快步而行,地麵,卻在他眼中視若坦途。
眼見前麵一條小河阻住去路,他隻是抬頭看了一眼,便向後去。
「哼,五瘟教的淩雪醉,說到底也隻是個被所迷的可悲角。」
那漢子頓了一頓,冷哼自語道「好歹留了點小玩意兒與他,總該能拖延五毒教一段時間。曲璃……不愧為俏羅剎與天下第一劍之,天賦之高,當真是匪夷所思,這等絕境,竟然也被其擺出來,反而功力又有進。」
他回過頭來,低頭細細思忖,喃喃道「引匈奴關阻,倒也罷了,也不急在一時。如今南疆生,西邊僅有純宮一家獨大,倒也不易生事,至於東邊……不如提前挑奪嫡之?」
他低頭尋思半晌,忽然輕笑道「蕭千離啊蕭千離,原以為你滅了金山寺,佛道傾軋即將愈演愈烈,誰會想到你竟然會說出這樣一番勞什子專心對外、殺胡虜、抗外敵的話語來,嗬嗬,這佛道之爭,可是你一言所能蔽之?」
那人又思索片刻,搖頭道「這純掌教果然是個人才,在玉虛峰上眾人都奈何不得他,縱然南北林齊聚,也是強龍不地頭蛇。隻是靠強勢製佛道之爭,豈是長久之計?既然如此,老衲便來助上一把火……」
他緩緩摘下頭上的鬥笠,出一個錚亮的頭來,隻見他麵黃瘦,臉上深深陷了進去,整個人都顯得瘦骨嶙峋,卻是一番淵停嶽峙的宗師風範。正是漢傳佛教四大名寺之一的白馬寺住持廣濟禪師。
廣濟抬頭瞥了那小河一眼,順手將鬥笠一拋,這一甩傾注了純功力,那鬥笠頓時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又快又疾,激至小河中,隨即子如同大鳥一般躍起,竟然去勢比那鬥笠更快。
隻見他丹田一提氣,足尖輕輕點在落河中的鬥笠上,雙手合十,麵相莊嚴肅穆,乘那僅有尺許大小的鬥笠徐徐順流之下,展了一神乎其技的輕功夫。
廣濟禪師剛剛在對岸登陸,黑影閃,卻是四名黑人從藏躍出,奔至前,齊齊單膝跪倒,朗聲道「見過主!」
明明是名寺白馬的住持,如何又了什麼「主?」
廣濟禪師手一引,將鬥笠吸至手中,卻並無半點意外之,隻是點了點頭,將鬥笠重新戴回頭上,沉聲問道「如今中原武林有什麼訊息?」
四人對視一眼,為首那人啞聲道「回稟主,玄觀道君等人回山之後,各自練門人,顯然是有什麼大作;而南北林、靈寺等地則閉門不出,暗地裡似乎也在大肆練兵。除此之外,唐家堡驚羽、天羅兩門先後離開川中,去向不明。」
廣濟禪師唔了一聲,又問道「純宮呢?」
為首那人答道「純宮毫無異狀,掌教蕭千離趕赴苗疆之後,隨即回山,閉門不出,僅有宋書劍離山而去,如今正在西平郡練兵馬!」
廣濟禪師嗬嗬笑道「一切都在老衲預料之中,你等即刻北上,聯絡鐵勒百部,老衲即將有大用!」
幾人對視一眼,為首那人忍不住問道「主,如今匈奴與鎮北軍均各自提防,咱們倘若這個時候聯鐵勒,隻恐引起雙方窺視。」
「要的就是他們勾心鬥角,三方角力,咱們纔好火中取栗!」廣濟禪師輕笑道,「如此一來,匈奴與鎮北軍都有所忌憚,這個時候,隻要丟下一顆火星,立刻便是北地大之局。」
似乎生怕手下不明白,廣濟禪師頓了一頓,又接著說道「匈奴、鎮北軍各有忌憚,輕易打不起來,唯有出現第三方勢力,纔有機會打破平衡。除此之外,咱們挑中原佛道繼續爭鬥,南疆又有五毒、五瘟之,這樣一來,便是一個烽火之局,我等纔好趁崛起!」
四人恍然大悟,連連點頭,齊齊頓首叩拜,起如飛而去。
南地多水,雨越下越大,廣濟禪師卻恍若未聞,暴雨雖疾,卻也沾不得他的子,落在頭頂,立刻被一道渾厚的真氣排開。
他手懷,取出一枚小小的信,輕輕用手,低聲自語道「大魏列祖列宗在上,孩兒不孝,沉寂數十年亦不得半點機會。如今借勢行險一搏,隻列祖列宗護佑,助孩兒早日復國……」
一道雷電閃過,白花花的極為耀眼,那小小信頓時照耀得亮分明,從廣濟禪師的指中看去,赫然鐫刻著一個「楊」字。
南地大雨,君山卻是一片繁花盛景。
丐幫君山大會,來了無數丐幫的英雄好漢,在君山下擺開數百桌宴席,群丐天而坐,唱曲猜拳,酒流水階一般上來。
郭玉盈喝得已有六七分醉意,提著酒罈子,腳步踉蹌,在眾人中穿行,若見哪個桌子喧鬧一團,便大大咧咧的湊了上去,胡言語,大喊大,很快便與丐幫門人打一片。
揚州分舵舵主江天勝正與一眾弟子喝得暈暈乎乎,見到郭玉盈跌跌撞撞的走了過來,道「哪裡來的小娘子?與咱們兄弟喝上一杯可好?」
郭玉盈站住腳步,醉眼朦朧,上下打量江天勝幾眼,格格笑道「喝酒可以,須得有個由頭!白白喝酒,那可沒有甚麼意思!」
江天勝為人豪,原本隻是隨口調笑,見郭玉盈容絕,卻是豪邁無雙,比之丐幫豪傑也不逞多讓,當下大笑道「好個娃娃,竟敢與老江賭酒?也罷!你劃下道兒來,我走!」
郭玉盈笑嘻嘻的說「老江?你是哪個分舵的?我怎麼沒見過你?」
聽到這話,附近幾桌的丐幫弟子頓時起鬨起來,有人連連敲桌,大笑道「江舵主,你平素自吹自擂,說丐幫三十六分舵無人不知你江天勝的大名,如今卻被個娃娃笑話,牛皮吹破了罷!」
江天勝不以為忤,哈哈大笑道「你們懂個屁,瞧這小姑娘還沒我兒大,隻怕是剛加咱們丐幫,不識得老江也是理所當然!娃娃,咱們也不賭什麼花頭,就比搖骰子,一局一碗酒,連開三局,可好?」
聽得此言,周圍幫眾又是紛紛起鬨,有人大道「你這賭鬼當真是恬不知恥,居然跟一個娃娃搖骰子?人家可是大家閨秀,莫要被你帶壞了!」
卻見嘩啦啦一聲響,卻是郭玉盈興緻大發,一衫下擺,一隻腳踩在板凳上,笑道「來就來,怕你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