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教授點點頭,麻省理工數學說不上最好,但雪茭這人向來主意正,正如當年不選擇北大復旦,卻選擇清華一般。
他便只問:“老師定了嗎?”
雪茭有片刻遲疑,想了想,還是實話實說:“席院士給我推薦了一位老師,斯坦福jas,他也建議我申請斯坦福。但其實我心里有另外一個想法……麻省理工教授,但那個人從未收過學生,我不知道我申請能不能功。”
從未收過學生?
這讓譚教授有些吃驚,他眼神疑:“是誰?”
“nard。”
譚教授幾乎下意識皺眉,這個人他知道,出了名“瘋子”,早些年也是天才一般人,三十歲就了麻省理工教授。不過三十歲之后據說放棄了數學研究,一門心思搞什麼星座,二十多年了,還是這樣。
“康拉德已經不做研究了……”
“不。”雪茭聲音斬釘截鐵,“他還在研究,只不過還沒有出結果。”
也是偶然間才在外網上看見康拉德消息,他二十多年研究星座其實就是數學。
當初程明澤送給,一直掛在床頭、陪著度過這些歲月那幅星座圖,米加爾西“星座數學”。
雪茭姑且這樣稱呼,不知道康拉德是怎麼稱呼。
聲音很肯定,這讓譚教授有些驚訝,不過這是雪茭決定,他沒再勸。
老師是引導者,不是決策者。
“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我想先申請一下。”忘不了那幅圖,那是踏數學大門第一次興趣東西。
生活就是這樣,偶爾也想任一下。
康拉德不是“瘋子”,只是一個“癡人”,雪茭真很想見到他。
一如當初,堅定地想要跟著譚教授。
有時候就是這麼固執,可又不想放棄自己固執。
譚教授沒勸,好幾年了,這個學生到底什麼子,他也算是了解。
“行,對了,你項目主題是什麼?”
“天幾何分析問題。”
譚教授一愣,下意識拔高聲音:“你真要跟著康拉德去研究什麼星座啊?”
雪茭認真點點頭。
譚教授:“……”
——
雪茭是被譚教授趕出來,他平時都端著一個老師架子,和雪茭關系了,就不怎麼裝模作樣。
就像剛才,被刺激了,直接把雪茭轟出去。
雪茭也不生氣,嬉皮笑臉離開譚老師辦公室。
不過想到自己還沒跟藺之華坦白,心又低落下來。
其實也不想出去,但出去是最好選擇,跟著康拉德教授學習兩年,也是新愿。
本來自己能陪伴藺之華時間就不多,現在更是要出國兩年,不知道他會不會氣得不理?
雪茭有些糾結,低著頭慢吞吞走著。
等到了校門口,才想起還沒給藺之華發消息。
雪茭把消息發出去后,坐在校長椅上等著,等過會兒他到了再出去。
天氣還炎熱,但過兩天新一屆軍訓就要開始了。
長椅在樹蔭下面,下午太被樹林遮蔽,遠,火紅夕落下。
雪茭視線隨意看著,前邊路上到都是走來走去學生,有新生也有老生。
都不認識,也就分不出來到底他們都幾年級了。
視線漸漸飄遠,項目還沒正式開始,但這次依舊打算自己一個人做,不組建團隊。
席院士和聊過以后,覺得這個項目是個大工程,需要組建一個團隊。
其實不然,雪茭在過去幾年里,總是時不時拿著那張圖探究,也查詢過很多資料、簡單計算過。
對于天幾何問題其實已經有了一定認知,剩下就是怎麼建立分析系……
雪茭清楚地分析過了,這個項目自己可以,便就不再組建團隊。
說起團隊,雪茭想起之前和章寒他們一起做“飛車理論”項目時候。
章寒出國攻讀博士,前腳剛走,后腳湛跟上了,同一所大學,不過一個讀博,一個讀研。
這兩個追追趕趕這麼兩年,也終于在一起了。
鄭甲坤今年也出國了,在斯坦福讀研,這也是席院士一直給雪茭推薦學校。
不過到底更想選擇麻省理工康拉德教授。
儲盛也很忙,雪茭上一次給他發一個消息,一天后才回復自己。
他們飛車理論完以后,他又重新組了一個團隊,都是對飛車興趣,準備繼續索理專業學生。
雪茭想著這群努力人,角就忍不住出笑容。
每個人都很優秀,也都還在努力變得更加優秀。
正出神,沒注意到旁邊推推嚷嚷過來兩個男生。
“學長,你認識嗎?”
“有點面,但我在大二沒見這個人,和你一屆?”那人有些遲疑,但他確實沒在學校見過這個人,這麼漂亮,見過應該有印象……
“學長……好漂亮……”
“我眼睛不瞎……想去搭訕就去!”
“啊?會不會不太好呀。”
“怕什麼,你都上大學了!不怕!”大二這人努力裝出一臉淡定,上慫恿著旁邊大一學弟,手上默默整理服,臉上帶著張。
那個新生也是個膽子大,兩步上前,在雪茭旁邊坐下。
“同學你好,你是我們學校嗎?”
雪茭回神,扭頭,旁邊坐了個戴著眼鏡男生,這人臉看起來很稚,顯然年紀還小。
眼鏡男后站了一個娃娃臉男生,對著出一個可笑容,還有兩顆小虎牙。
禮貌回復:“是……”
“我是今年數學系新生,這位是我室友,數學系大二學長,你呢?”稚眼鏡男笑道。
雪茭有些驚訝,想不到在這兒能遇見學弟,微微笑:“我也是數學系。”
“那真是巧了,我們是同學?”他眼睛一亮。
雪茭搖搖頭,這時候手機微微震。
眼睛一亮,藺之華來了!
雪茭站起來,回道:“學弟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邁開步子離開。
學弟???
眼鏡男和娃娃臉對視一眼,一臉懵。
“這是學姐啊?學長你竟然沒見過這麼好看學姐?!”
娃娃臉著下,好像確實越想越覺得眼。
片刻,他瞳孔一,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臉震驚地拿出手機,點開網。
“學長,你怎麼不說話?”
眼鏡男剛剛問完,就看見他學長捂著手機,原地跳了起來,一臉激又一臉悲痛——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他媽剛剛看見顧神了!竟然還上去搭訕了!!!說話了!!!!”
眼鏡男一臉懵,等娃娃臉平靜下來,直接打開百度百科“顧雪茭”給他看。
片刻,他陷懷疑人生中。
又過了一會兒,他張:“學長……清華前輩……這麼牛嗎?”
他有點懷疑人生,并且開始覺得自己就是一個菜。
于是這天開始,“顧神”傳說,又開始流傳在清華大一新生中。
當然,這些雪茭都不知道。
坐藺之華車子回家,然后兩人準備一起做飯吃,當然,主要是負責打雜。
“茭茭,也就是說你大四不會那麼忙了?”藺之華眼睛微亮。
雪茭點點頭:“嗯,我不需要去學校時候,可以和你去公司。”
有些愧疚,因為這一年過后,可能就要去國外讀書了。
藺之華笑道:“總算不讓我獨守空房了。”
后面幾個字咬得很輕,說得很曖昧。
雪茭瞪他一眼,臉頰卻微微紅。
藺之華把車子開進車庫,雪茭張張,想把自己可能出國事說一說。
他停下車子第一件事卻是松開安全帶,轉,半覆在上,輕咬住雪茭剛剛說話。
輕輕回應,藺之華一頓,攻勢變猛。
好一會兒,雪茭息著推開他,順便將他進自己服手扯出來。
“走了,回去做飯。”
藺之華了下上,一臉回味。
雪茭臉紅心跳地推開車門,儼然已經忘記自己要說什麼。
之后,找了好幾次機會想說這個事,總是被藺之華無意識打斷。
雪茭想了想,便沒再說。
想跟著康拉德教授,但對方并不一定愿意接,等等再告訴藺之華吧,能拖一天是一天……
這一等,就一直等到了二月,雪茭論文初稿完。
這份初稿有點急,但是it申請已經快要截止了,只能先做出來,然后和一封郵件一起發給康拉德教授。
雪茭深深呼吸,扭頭,將席院士等人寫推薦信和申請資料全部提。
會先給康拉德教授發消息,就是為了讓他知道有自己這個人,并且在信中說明了自己想要跟著他學習原因和決心。否則怕自己提申請過了,康拉德教授也不愿意接手自己。
全部提以后,雪茭開始有些忐忑,不只是因為申請事,還有……沒告訴藺之華。
雪茭變得焦躁,而且這一段時間,藺之華開始忙碌,雪茭好幾次想和他說這事,他卻很忙,就又拖了下來。
此時,國馬薩諸塞州劍橋市,麻省理工學院。
康拉德對著旁邊學生憤怒道:“蠢貨!我讓你看著,你在做什麼?!你知道這對我有多重要嗎?!蠢貨!”
那個白皮學生低垂著頭,安安靜靜沒說話。
“我們學校怎麼會招到你這麼蠢人?更夸張是你又愚蠢又不認真!你知道你——”
“教授!”學生猛抬頭。
康拉德愣了一下,看向面前一臉譏笑學生。
那人將手上東西扔在地上,譏笑道:“我康拉德教授,二十幾年,你做這個二十幾年,能有果早就有了。你這位曾經天才,現在早就沒了能力,你以為我愿意來你這兒嗎?如果不是我得罪了瑪爾,我怎麼可能被分到你這兒!我罵我愚蠢?不,教授,我覺得您才是真愚蠢!”
“你——”
“我夠了,扣分就扣分吧,我一天都不想待在你這兒,在你這里就是浪費時間!整個數學界都知道,康拉德教授早就已經廢了……”
這個學生說完,不顧被自己氣得氣康拉德,邁開步子走了。
康拉德拍著心口,好久才緩過來。
然后頹然地坐在地上,這是第幾個了?好像也就堅持了二十多天吧?現在連這些剛大學孩子都開始嘲笑他了。
這個學生在他看來是真愚蠢,他不奢求這些人懂自己這麼多年在做什麼,但既然來了,該有認真態度卻應該有,可惜這個學生又蠢又不認真!
他只是讓這個學生看著電腦,終止時候立刻把數據導出來,可是這位學生坐在旁邊打游戲,終止后一個小時,數據已經作廢了。
康拉德其實也不想要有誰過來煩他,但是最近,他研究了二十多年東西開始有曙了,康拉德急了,想加快進度,便找院系分個人過來幫忙。
哪知道對方不分有實力就算了,竟然送來個什麼都不懂大二學生!
康拉德有些生氣,但也無奈,二十多年了,終于連學校都放棄他了。
電腦嘀了一聲,胡子拉碴康拉德立刻站起來,快步上前。
去他媽這群蠢貨!
他自己一個人干了二十幾年,就再繼續下去!
很快,康拉德又開始重新做之前報廢數據。
“嘀嘀——”郵件聲音。
康拉德煩躁地準備直接關掉,又是哪個蠢貨在聯系他!
正要關掉,視線不經意掃過這封郵件主題——
“米加爾西,星座圖。”
康拉德愣住,皺著眉打開。
好一會兒,看完所有容他站了起來,更加煩悶在屋子里走來走去。
走了一圈又一圈,眉頭越皺越深。
四月,雪茭收到了itoffer,隨之而來還有康拉德教授一句話——
趕,過來。
雪茭:“……”
不知道為什麼,覺得自己碩士生涯可能……和想象中有點不一樣。
但是現在,最關鍵是要怎麼告訴藺之華自己要出國事呢?
雪茭著腦袋,頭禿。
晚上,雪茭先告訴了程朔他們,三人先是一愣,隨即就笑了。
他們也舍不得,但是這是對雪茭好事,斷沒有阻止道理。
“恭喜茭茭,我們茭茭真厲害!”程朔聲音開心。
李思桐更開心:“茭茭真棒!”
和其他太太們出去做容時候,又多了可以吹噓了。
幾人都為開心,開心過后又開始問什麼時候出國,叮囑這個叮囑那個,喜悅又變了擔憂。
一直聊到很晚,程朔突然問:“藺之華知道了嗎?”
雪茭沉默了。
“你還沒告訴他?!”程朔聲音拔高。
雪茭點點頭:“不知道怎麼開口,我覺得很對不起他。”
好幾次鼓起勇氣開口都被打斷,雪茭覺得愧疚,總是能避一天是一天,就拖到了現在。
程朔沉默了一下,說:“這個事你還是要親口告訴他……”
雪茭咬住下,片刻,站起來:“我去他那邊一趟。”
說完,跑了出去。
程明澤愣住,下意識站起來:“這麼晚了跑藺之華那兒去……”
李思桐拉住他,眉弄眼地笑了:“他們兩個早就已經定下了,早晚都是夫妻。茭茭也不小了,要住藺之華那邊就住那邊吧。”
程明澤不說話了,坐了回去。
程朔也沒說什麼,一年看不出來好壞,兩年、三年、四年了,還有什麼看不出來。
藺之華……確實是雪茭相伴一生人。
程家又說了幾句話,都洗洗睡了,而那邊,雪茭敲開了藺之華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