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那刁鉆的丫鬟連帶嬤嬤一起罵的時候,李如意走了下來,問:“發生了何事?”
熙妃見是李如意,連連欠福禮,道:“臣妾見過如意姐姐。”到底還是比李如意低一個位階。
李如意道:“熙妹妹不必多禮。”走過來隨意地掃了一眼在場的秀,道,“們是惹熙妹妹不高興了嗎,為何發如此大的火?”
“沒有沒有”,熙妃笑著道,“們怎會沖撞到臣妾,是臣妾剛好路過見們正練習宮中禮儀,覺得為有趣便過來看了一看,怎知這個丫頭踩了臣妾的角,不慎歪倒,使得這好幾個秀都跟著歪倒了去。”說著便指了指邊上的那個秀。
李如意順著往邊上的那個秀看了一下,雖然打扮素雅,梳著簡單的發髻,發一不,與畫中人像區別很大,但李如意還是認了出來,好巧不巧就是姑蘇選上來的秀王盞月。
也不知熙妃是有心為難一人還是隨意挑的目標,若是有心為難,想必是知道了這王盞月的來,便是葉宋挑選的。但凡這后宮里的妃嬪,都知道葉宋這樣一個人,熙妃更是一直模仿著葉宋,不可能不清楚葉宋和蘇若清曾經的往事,心里有些什麼想法便也只有自己知道了。
李如意不置可否,熙妃又將話鋒一轉,道:“其實踩了臣妾角事小,剛進宮的姑娘,難免冒失一些,臣妾并未跟們計較。只是這些碎掉的碟子,可都是宮中貴重的,一下子便損失了幾只,怕是要好好責罰一番。”
嬤嬤很有眼見地垂頭立在一邊沒有答話,既然眼下李如意來了,熙妃自己把話說這麼說了,要怎麼置就憑李如意去決斷,話反而惹得熙妃不痛快,索xing裝聾作啞才是上策。
可嬤嬤裝聾作啞不代表別人也裝聾作啞。這時,邊上的王盞月竟突然出聲道:“請娘娘明鑒,我并沒有踩到這位娘娘的角,我頭頂著碟子站著一也不敢,試問怎能能踩到?相反我是到被人絆了一下才歪倒過去,連累了旁邊的姐妹的。”
熙妃沒想到王盞月竟會如此大膽,當著的面就把話說了出來,反應也快,面有慍怒道:“你的意思是本宮不僅冤枉了你還絆了你?是誰給你的膽子在這里滿口胡言的?”
“是公道。”這熙妃無緣無故地針對,如果是如意貴妃沒來,興許還會把這個悶虧給吃下,但眼下如意貴妃就在這里,又不是傻的,為何不實話實說。
熙妃當場就發火了,道:“哪里來的野丫頭,竟敢跟本宮論公道。本宮還沒想怎樣你,你就想要誣陷于本宮,你有什麼證據說本宮故意絆倒你嗎?”
王盞月抿不語。
熙妃又道:“像你這樣不知尊卑禮儀的丫頭,究竟是怎麼宮的?”
“若是一開始就什麼都知道,也不會站在這里學習宮中禮儀,此時此刻我才是真的教了。”
熙妃年紀與王盞月相當,在李如意看來皆是年輕心xing。但熙妃偏偏要擺出一副宮里老人的架子,看起來就真的有些顯得老氣了。
王盞月氣得不輕,轉頭就請求李如意將王盞月趕出宮去。李如意緩緩道:“熙妹妹不必為了此事到惱火,不過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秀,若是有沖撞之,還請妹妹多擔待一些。”
熙妃卻不依不撓:“這一次多擔待了,下一次呢,下下次呢?只怕如意姐姐過分寬容們,們反而不知好歹越發得寸進尺。既然犯了錯就要到懲罰,不然怎麼能服眾?”
“都是為皇上選嬪妃,熙妹妹何必如此較真。”
“無規矩不方圓。”
李如意見熙妃如此執著,便道:“既然這樣,那就將事弄清楚吧。熙妹妹說這位秀踩了你的角,而這秀又說是被人絆了一下,這在場的都沒有目擊證人,各有各的說辭一時間本宮也不好擅作論斷。我看這個時辰,約莫皇上也該批完了奏折,不妨本宮就把這件事上奏給皇上,讓皇上親自來做一個論斷如何?”
熙妃神變了幾變,最終垂首道:“皇上cao勞國事已經是夠辛苦的了,為了這點小事臣妾怎麼忍心去打擾他。罷了罷了,臣妾今日就不該到這里來,出了這樣的事臣妾自也有責任。只不過嬤嬤要更加嚴厲地管教們才行。”說著便斜眼看向嬤嬤。
嬤嬤連忙躬應是。
隨后熙妃又向李如意福禮道:“既然如意姐姐親來督促了,臣妾就不打擾了,先行告退。”
李如意點了點頭,便帶著的一干宮人離開了廣場。隨后嬤嬤不敢怠慢,讓秀們繼續打起神來端正站姿,有幾只碟子碎掉了,便又拿了相同的來補上。
李如意看了看王盞月,還在邊上站著的,嬤嬤沒有讓歸隊便不能擅自歸隊,一會兒有可能還要接嬤嬤的懲罰。李如意便對嬤嬤說道:“今日之事無非是場意外,沒有什麼的,讓繼續練習吧,往后多注意點兒就是。”
回去的路上,瑞香攙扶著李如意,說道:“熙妃娘娘到這里來,分明就是找事的。方才娘娘也看見了,是主絆的秀。”
李如意只笑笑,沒說話。瑞香便又道:“方才娘娘一說要去找皇上對峙,馬上就沒有氣焰了,想來也是曉得自己理虧罷。”
李如意走了幾步,才道:“或許是不想要皇上見到那王盞月了。”
“就因為是賢王妃送上來的人?”瑞香領悟道,“看來熙妃已經打聽清楚了,若是真的嫉妒賢王妃,怎麼也不會讓王盞月繼續留在宮里的。”
李如意吩咐道:“這些日你也著看著些。”
“是,娘娘。”
蘇若清對選秀一事似乎不怎麼看重,可有可無,自從秀宮以后他一次都沒去看過,更一次沒問過。每次都是李如意帶了些消息過去,時而將秀們做的刺繡亦或是畫的書畫、譜的曲子等拿給蘇若清過目。
蘇若清草草看過一遍,便道:“這事給你去做就好了,不用拿給朕看。你覺得合適的就留在宮里吧。”
李如意卻道:“那怎麼行,好歹也是為皇上選后宮之妃,先前臣妾也已經去看過了幾回,秀們個個出落得水靈,且方方面面都十分優秀,皇上若是去看了,定有幾個能合皇上心意的。”
蘇若清淡淡“嗯”了一聲就不再有下文。
李如意過了一會兒,又說道:“此次賢王妃也選了兩名秀送進了宮來。”
“哦?”蘇若清一愣。
李如意見他總算上了兩分心,便款款道來:“臣妾也特意留意了一下那兩名秀,容貌自不必說,才也是上上等。其中有一個王盞月的,頗有xing子,上回與熙妃娘娘起了點小沖突,看得出來是個有骨氣不馴化的人。”
蘇若清道:“既然是賢王妃親自挑選的,想必不會差。等有空了朕會去看一看。”
李如意道:“好。”
只是這話放在這里說一說便罷了,蘇若清事后就算有空閑也沒去看過一次。邊公公便敲打他道:“皇上,儲秀宮那邊的秀如今小有所,聽說淘汰了一半,留下的一半更為優秀,奴才覺得宮里那些嬤嬤覺得優秀的不一定就優秀,要皇上覺得優秀的那才是優秀,要不皇上去選選?”
蘇若清放下手頭的事,道:“連你也這麼勸朕?”
公公圓道:“皇上不急,朝中那幫老骨頭可急呢,奴才也是真著急......這要是有個心的娘娘能夠陪伴皇上左右,奴才也替皇上高興呀!”
蘇若清思忖了一下,遂道:“既然如此,沒幾天便是中秋了,就宣們中秋宮宴的時候覲見吧。”
這旨意一出,儲秀宮里的秀們心準備著。
王盞月來了宮里這麼久,連皇上一面都沒有見到。因為得罪了熙妃,嬤嬤沒給找罪,可如意宮又非親非故地常給送東西。
中秋這天晚上,皇宮里點著宮燈,朦朦朧朧宛若一座麗的迷宮。宮們鶯鶯燕燕地往大殿去籌備著宮宴,隨后又是花園賞月。這便到秀們出場,們心編排了一支舞曲,想要獻給皇上。
王盞月同大家一樣穿了一舞,奈何正要往花園去的時候,嬤嬤偏偏要往別送東西去,結果回來的時候晚了時辰,秀們都先行去花園了,只好自行隨后跟上。宮里這麼大,總得花時間去索,總之往人多的地方、燈火明亮的地方走準沒錯。
在經過一個偏花園時,不遠的竹之聲約約,想是快要到了地方。然正待要加步子穿過一面湖時,卻忽然停了下來。從暗走出來兩個人,擋住了的去路。一看是熙妃和邊的丫鬟,便低行禮。
熙妃繞著走了一圈,嘖嘖道:“看來這些天的教導于你還是有益的,起碼知道尊卑曉得低頭了。本宮還以為你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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