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哪個圈子, 能夠混出水花的畢竟屬于小群,金字塔塔尖曝度高,但落腳地就那麼一小塊兒,真正為人所知的,算來算去也就那幾號人。
這位雪鴻的coser去年才進圈,吸得再多,實績擺在那里, 到底剛不過塔尖幾位貨真價實的前輩。
假如沒有昨晚聚餐時的那一通八卦, 江景白還真不會覺著他悉。
昨晚學姐跟學長兩人喝完酒說起了對口相聲,把夜雨工作室這口瓜的瓜瓤都給爛了,最后還現場搜了雪鴻的微博,指著正片沒幾套, 自拍私照滿屏刷的主頁說,這人估計以自己那張臉為傲,很被人關注的滋味, 又不屑網紅那一套營銷路數,這才簽了工作室當coser。
現在既然有機會進大公司當練習生, 那小明星的吸引力自然又比coser強了。
江景白對小道消息不了解,只安靜笑聽他們討論,夾菜時無意瞄到學姐手機上放大了的照片,這才對雪鴻本尊有點印象。
而這點印象能被順利記起來, 也多虧對方湊巧把那張照片做了手機殼。
眉清目朗的大男生趴在疊有斑駁樹影的藤椅椅背上,構圖調都很小清新,做玻璃蓋的手機殼有質, 的確好看。
江景白站在南鉞肩側,對上來人溢滿希翼的眼睛。
還沒開口,對方又擺出愧歉的表:“不好意思啊太太,占用了你的休息時間,我本來想下午去簽售區排隊的,沒想到家里臨時有事,打電話非讓我趕回去,我等等就得去機場了,實在沒辦法再去排隊。我問了場務姐姐才知道你在這里,就不要臉地找過來了哈哈哈。”
人都堵到影棚門口求起來了,話也說到這份上,后還有一票的工作人員,最重要的是南鉞就站在旁等著,說拒絕的話別說不合適,對方怕是還能繼續往下求。
江景白頓了頓,揚笑應道:“當然可以。”
“謝謝謝謝,真的太麻煩您了。”雪鴻連聲道謝,笑得真意切。
他把自己懟到鏡頭前,讓江景白站在他肩后,襯得江景白那張臉更顯致小巧。
也不刻意找角度,果真只拍了一張。
江景白配合他拍完照,又收獲謝三連。
雪鴻收了手機不馬上走,拉拉地談起江景白早期出過的那套帝國元帥片子是如何把自己吸引住的,又道他從那時候起就特別喜歡江景白,末了還說立秋在即的天氣變化,以及冒咳嗽的注意事項,小迷弟似的繞在他邊。
江景白應得客套禮貌,余瞟向南鉞廓深邃的側臉。
男人下平端,目視前方,要不是角淺抿著了,倒真像不吃味的樣子。
旁邊的人一點兒沒覺自己打擾人家休息時間久了些,還在沒眼的喋喋不休。
江景白走出兩步,故作不經意地挽上南鉞胳膊。
雪鴻見狀話頭一梗,耷拉下眼皮看了看江景白扣在男人臂彎的那只手,總算識相地干笑兩聲:“那千江太太,您上樓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啊。”
江景白笑著同他點頭道別,把重量往南鉞上墜了墜。
南鉞被他拽著胳膊,立即繃不住了,逗他:“走不路了?”
“哪有。”江景白踏上樓梯也沒把手撤開。
南鉞和他步速一致:“要午睡嗎?”
江景白搖頭:“不睡了,不卸妝很不舒服。”
他皮白,底涂得輕薄,不過眼妝下了工夫,為了改變眼型,他還了兩道眼皮,肯定沒有眼自在。
南鉞低頭看向他。
早上來時,江景白特意往包里塞了U型頸枕,他還以為是為午休準備的。
“你替我睡。”江景白抬眼看著他笑。
睡覺也是能替的嗎?
南鉞明白過來,那個綿綿的小枕頭是給自己準備的。
“你昨晚沒睡好,中午歇一會兒,下午才不會難熬。”江景白其實更想他先回酒店,躺到床上正兒八經地補覺,但想也知道南鉞不會同意。
進了房間,江景白便不由分說地把南鉞按上椅子,將頸枕圍在南鉞頸后。
南鉞心里熨帖,到底沒忍心拒絕。
倚上椅背前,他手去夠桌上的包袋。
“睡不著也沒關系,閉目養神也是好的。”江景白以為他不想睡,聲勸道。
南鉞側頭看他一眼,取出幾板膠囊:“你還沒吃藥。”
冒藥飯后半小時吃了正好,江景白去攝影棚前故意沒吃。
到樓下轉了半圈,江景白還真忘了。
他咽下沒勸完的話,去飲水機給自己接了小杯熱水,很懂事地把白白綠綠幾種藥吃了下去。
同間休息室的男coser剛被自家太后娘娘嫌棄沒調,此時聽到那邊兩人的輕聲對話,再看助理趴在桌上睡得香甜,頓覺悲從心來。
南鉞按照江景白說的,靠著頸枕閉上眼睛。
江景白坐在他旁邊,腳跟踏著椅子的踩杠,肘尖抵膝,托腮看對方小憩的樣子。
南鉞鼻梁高,都說山高起來,人會顯得比較兇,南鉞的確是嚴冷厲傲的長相,尤其眼睛,異常堅銳深邃。
現在眼睛閉起,氣質里的鋒芒收合斂,表面上的安靜平歇讓人更能不分心地好好端詳他。
江景白對著眉下兩道睫研究了好一會兒,越瞧越覺南鉞的睫好長。
林佳佳常說他自己是睫,可南鉞的睫長度好像比他遜有限。
江景白聽南鉞呼吸緩穩,悄咪咪探出食指,近距離地向睫前端,隔著空氣比對了一番。
江景白還沒比出個所以然,被他當假人娃娃對待的男人突然笑起來。
很輕的一聲,是從鼻腔里噴吐出來的短促氣聲。
江景白尷尬收手:“……我以為你睡著了。”
也是怪了,他做賊一樣,分明沒搞出什麼靜,南鉞就算沒睡著也不該察覺才對。
不該察覺的南鉞沒睜眼,過江景白剛剛搗的左手,扣握在兩只手掌中間籠住:“你手上太香。”
香?
江景白聞了聞沒被捉去的右手。
哪里香?明明什麼味道都沒有。
說起來,南鉞以前也說過類似的話。
江景白被他握著左手,問道:“哪有什麼香味,你哄我的吧。”
南鉞沒答,拇指拱進江景白手心,了指節下的小塊。
江景白被他得,正想把手回來,南鉞又執起他的手,遞到鼻尖慢慢深嗅了一下。
微弱的氣流刮過皮,激得孔收戰栗。
江景白形容不出那一刻究竟是什麼覺,非要著頭皮說的話,就跟四肢百骸的都被男人吸了一遍一樣。
……有種微妙的。
江景白在踩杠上的腳跟一時有點打擺子,他胳膊,也,覺糟了。
南鉞神端得認真,語調也正經得一不茍:“沒騙你。”
這麼短的時間里,江景白臉上紅,下尖隨時都能掉下滴子。
他把手往回。
南鉞攥了不放。
江景白用力掙。
南鉞氣定神閑,不讓他掙開。
江景白憋不住了,低聲道:“你松手。”
南鉞閉著眼,故作不知:“好端端的,怎麼了?”
語氣還是一本正經。
江景白都要懷疑是他自己在跟南鉞無理取鬧了。
他囁嚅了下,指被男人握得發熱,吞吐著說不出話。
江景白深吸一口氣,剛要認栽,眼睛一上瞄,好巧不巧地看見南鉞角稍縱即逝的笑。
瞧瞧這人,全是逗他玩兒呢!
江景白險些被這口氣噎死。
他揚起右手,不輕不重地對著南鉞手背拍了過去。
輕飄飄的一聲,一點兒也不疼。
南鉞這次沒遮掩,大方笑了,掀起眼皮看向他,眼底清明一片,沒有半點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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