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意在一旁就笑著湊趣,說道:“小孩子的話最準了,娘娘這回一定會生個小殿下。”
快拉倒吧,一歲半的孩子,知道個屁的弟弟妹妹啊,還不是你們教的。
我不屑地瞥了瞥,撐著腰站起來,拉著葳兒的手問:“葳兒想要妹妹還是弟弟?”
葳兒:“弟弟,弟弟。”
我又換了種問法:“葳兒想要弟弟還是妹妹?”
葳兒又毫不猶豫地:“妹妹,妹妹。”
我不屑地看向齊晟,“哪,看到了吧?哪裡懂什麼弟弟妹妹,只會重複你後面兩個字而已。”
齊晟看看我,又看看懷裡的兒,忽地失笑出聲,親了親葳兒的臉蛋,又出其不意地湊過來在我臉上啄了一口,低聲笑道:“弟弟妹妹都好,又不著急,一個個慢慢來。”
我一愣,邊上的寫意卻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又怕我惱,忙使勁地低下了頭。
齊晟將手上的葳兒到孃懷裡,轉過來扶著我往牀邊走,問:“這兩日小傢伙踢騰得可還厲害?”
我搖了搖頭,最近肚子明顯往下走,裡面的小娃娃也消停了不,照吳嬤嬤的說法是左右不過這幾天的功夫了。
果然,三月十二夜裡,我的肚子忽地就發作起來。
齊晟就睡在我邊,最先驚醒過來,忙湊上前急聲問我道:“怎麼了?”
我先將最初的陣痛忍了過去,這才淡定地與他說道:“可能是要生了。”
齊晟怔了一怔,然後立刻就不淡定了,連服也顧不得披,一下子竄到了牀下,扯著嗓子道:“來人,來人!”
這一來人不要,殿呼啦啦就涌進了一羣的人來。
幾個穩婆早就是全天候待命的,上前給我簡單地看了看,吩咐宮將我往產室裡扶。結果宮們剛圍上來,還不及手,卻被齊晟三兩下都給拉開了。他從牀上一把抄起了我,直接將我往產室裡抱。
我生怕他一張再失手摔了我,嚇得忙摟了他的脖子,安他道:“別張,別張,先生不出來呢,再說貨在我肚子裡,你再著急也沒用。”
誰想齊晟卻不領,很是惱怒地橫了我一眼。
產室是早就準備好了的,齊晟剛把我在產牀上放下了,就被穩婆請了出去。臨走前,他用力握了握我的手,用著自以爲鎮定的語氣與我說道:“別怕,我會一直在外面守著你。”
他那裡說的煽,我不好繼續無於衷,只得也回握了一下他的手,“有你在,我不怕。”
齊晟得了我這樣一句話,終於鬆了我的手,心滿意足地出去了。
說實話,看著他寬闊堅實的背影消失在殿門之外,我心裡竟然還真有那麼點悸,不過還沒來得及咂咂這滋味,腹部又是一陣痛襲來,於是,我也就顧不上會這覺到底是心悸還驚悸了。
不過,生孩子這事也是一回生二回,這次就比生葳兒的時候快了不,就連中間的加餐都比上次了一頓。
第二天正午時分,我順利地生下了一個六斤九兩的男嬰,母子平安。
穩婆將孩子抱出去給齊晟看,齊晟很是高興,重重賞賜了興聖宮裡的所有工作人員,就連太皇太后派過來問信的小侍都得了十兩銀子。
我人還躺在產牀上,聞言恨恨地拍了拍牀板。這廝太不會過日子,眨眼工夫就送出去了幾千兩白花花的雪花銀,真是一敗家爺們!
寫意過來給我掖了掖了被角,輕聲勸道:“娘娘,合上眼瞇一會兒吧。”
折騰了這半日,我上早已是又累又乏,可我卻仍是堅持著搖了搖頭,吩咐道:“你人把孩子抱進來給我瞧瞧。”
寫意應聲而去,片刻之後卻是齊晟抱了孩子進來。見我看他,他的角上綻開一個極明亮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將孩子放到了我的懷裡,輕笑道:“看看,是不是像我的地方更多?都說像我呢。”
他那樣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我很看不過眼,不過就是大夥的恭維話罷了,他倒是當真了。
小燕子剛被乾隆認了兒的時候,令妃那一夥子人還說小燕子和乾隆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呢!可結果呢?小燕子和乾隆有半錢的關係嗎?白白人家小燕子娘擔了虛名。
齊晟出手指輕輕地小娃娃的臉蛋,忽地低聲說道:“齊灝,就齊灝。”
我這裡聽得一怔,還沒反應過來是哪個字,齊晟那裡已是拉了我一隻手過去,用手指在我掌心裡慢慢地寫著這個“灝”字。
他用的力道很輕,就像是人之間的呢喃,指尖若即若離地從掌心劃過,每一下都彷彿撓在了人的心尖上,人心裡也跟著的。偏他自己面端凝,一筆一劃的,寫得極是認真。
好半晌,他才寫完了這個字,然後擡眼看我,問道:“好麼?”
手掌心裡還留著麻麻的,我有些愣愣的,聽他問才反應過來,心想虧得這孩子不用去參加什麼考試,否則你這裡寫一個名字,人家都做完兩道選擇題了,鐵定栽倒在起跑線上了。
齊晟還在看著我,我說道:“我還以爲你還得在草木茂盛的道上一直走到黑呢。”
他微微挑眉,一雙眸子含笑意,亮晶晶地,清亮無比,“你也知道‘葳’字的意思?”
多新鮮啊,就算我不知道,還不興我查字典嗎?
我下意識地撇了撇,齊晟卻是笑了,孃把新鮮出爐的齊灝小朋友抱走了,然後仔細地扶著我躺下了,聲說道:“你好好睡一覺吧。”
我立刻從諫如流地點了點頭。這就好比辛苦加班趕了個通宵,工作終於圓滿完了,不管多困多累,也熬到大老闆來問過了,是時候爬牀上補覺去了。
這一覺睡得甚是香甜,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了,齊晟不在殿,說是雲西那邊又來了人,他不方便在我宮裡接見外臣,又回大明宮去了。
我琢磨了一琢磨,乾脆就打著方便齊晟理政事的旗號,人把他的東西都收拾了收拾,打包送大明宮去了。
寫意苦勸我:“娘娘這是何必呢,別人求這樣的恩寵還求不來呢,娘娘何苦要把皇上往外推。”
針對這種小言的調調,我再一次對進行了深刻的思想教育,義正言辭地指出我是皇后,後宮之主,首先自己就不能壞了規矩。生產前齊晟長住在我宮裡是有可原,還可以往帝后深上靠一靠,可這都生產後了,再靠就靠過線了,皇后專寵了,又該給史們找麻煩了。
什麼事都是過猶不及,我得保持著若即若離的風格,堅定不移地走職業皇后的路線。
再者說,爲皇后,皇帝的敬重比寵更有用,也更能長久。
當然,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我沒和寫意說,那就是我自己做月子都快要做崩潰了,若是扯著一個齊晟在邊,兩人非得一塊產後抑鬱了不可!
東西搬大明宮後,齊晟那裡倒是沒有什麼反應,很是平靜地在大明宮住下了,夜裡還召了王昭容去侍寢。
這事在宮裡引起了極大的反應,消息也速一般傳播著,估著那邊王昭容也就剛上了齊晟的龍牀,這邊消息已是傳到了興聖宮。
我一直認爲後宮人這種把焦點都放在齊晟下半的做法不可取,要知道男人上半和下半向來就是兄弟的關係,親無間,卻從不隸屬。
可惜人們從來想不明白這點子事兒。
於是,我這坐月子的還沒抑鬱呢,寫意這伺候月子的卻先憂鬱了。
我其實明白這種小姑娘的心思,一直期冀著能在我與齊晟的上看到一個“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的話,來滿足心中的紅夢想。
寫意,還有以前的綠籬,後宮中有很多這樣年紀輕輕充滿幻想的孩子。們聰慧,卻又稚,總是幻想著這世間能有一份最真摯的,會有一個男人可以一個子如生命。
哪怕這個子不是們自己,哪怕們只是這份中的一個看客,可們依舊會被深深地。然後,用這份支撐著自己的,在這個吞噬著子青春與的後宮中一日日熬下去。
可生活從來都不是話。
就這樣胡尋思著,我忽地就覺得自己現在太矯了,連心理活都要用這麼文藝小清新起來了。我不由得嘆息了一聲,暗道這孩子生多了果然沒有半點好。
“要不得,要不得啊……”我自言自語地念叨了兩遍,翻了個過去繼續睡我的塌心覺。
睡到半夜,半夢半醒間就覺得後有個人了過來,將我摟進了他的懷裡,緩緩收。
後宮裡,估計也就有皇帝敢在這個時候爬皇后的牀。
我心裡倒沒覺得害怕,只微微有點詫異,眼皮又沉重,也懶得回頭,只迷迷糊糊地問他:“怎麼這回子過來了?王氏呢?”
後的齊晟沒有說話,卻把下輕輕地擱在了我的肩上。
我一半大腦還在睡夢中,口齒不清地嘟囔:“這樣不好,哪有睡一半跑的,快回去吧。”
齊晟一陣沉默,忽地低聲說道:“沒意思……沒意思的。”
我困的暈沉,也沒多想,隨口就說道:“沒意思就換人,實在不行再選些新人……”
話未說完,就覺得攏在我腰間的手臂懲罰地又了。
他這樣一勒,總算把我的睡意勒走了幾分。
我就覺得自己這皇后做得真特麼不容易啊,平日裡勞心勞神不說,辛辛苦苦生個孩子,連個產假都休不安生。我調整了一下表,回過頭去,鄭重問他道:“會不會是最近力太大了?不行就太醫給看看,吃幾服藥。”
齊晟的聲音裡帶上了幾分惱怒之意,“張芃芃,你非得氣我是不是?”
我很識時務地閉了,用手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放鬆一些,然後自自覺地在他懷裡找了一個比較舒適的位置,“睡吧,我這還坐月子呢!”
齊晟沒再說話,卻是低低地嘆了口氣,過了半晌後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我想手了。”
我強忍著沒讓自己的表現出僵滯等狀況,又緩了片刻,覺得自己可以完全作聲線的時候,這才平靜地說道:“吧,只要別扣謀逆的罪名就好。”
一旦和謀逆扯上關係,那就是牽連廣泛,落頭無數。
齊晟沉默良久,輕聲答道:“好。”
五月初,楊豫率軍大破雲西叛軍主力,獲其雲西王、妃、世子、郡主以下三十餘人,並寶璽、符敕金牌、金銀印諸,至此,雲西完全併南夏版圖。捷報傳至盛都,舉國歡呼,齊晟封楊豫爲平西侯,並在在其諭中,讚譽楊豫可比麥帥。
八月,楊豫奉命回京,齊晟賜其良田千頃,黃金眷無數,連皇家在翠山的一個莊子都賜給了他。一時間,楊氏一族在盛都炙手可熱,爲楊豫子的楊嚴也跟著水漲船高,年紀輕輕就被封了侯。
楊嚴行事越發地驕縱猖狂起來,竟明目張膽地來興聖宮看我。
我現在已是徹底淪落了家庭婦,到哪裡去都是懷裡抱著一個齊灝,手裡扯著一個齊葳,就差肚子裡再揣著一個了。
楊嚴很是不屑地看我,譏笑:“你還能混得更沒出息一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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