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齊晟下了車之後直接上了山,暗中護衛的人員也都隨著我們走了,只剩下車伕並著兩個便裝的侍衛在山下留守。那幾人因怕出事也不敢四轉悠,只守著那車等我們下山。誰知你不惹事並不代表事不來惹你,不知怎地,停在邊上的一輛馬車就突然了驚,這一下子可就套了。
場子裡一片大,人人都躲著那輛驚的馬車,那雜耍班子本來正掄火盤子呢,見狀也沒心思表演了,順手就將手裡的火盤子甩了出來,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我們的馬車上。
那火盤子燒得正旺,裡面又有易燃的東西,眨眼工夫就將車廂給燎著了。
шωш.Tтkan.C○
車伕與侍衛只顧著在車前控制驚馬,卻忽略了防火,待再反應過來,雖然救出了馬,那車卻已是被燒得連車廂裡暗藏的鋼鐵板都出來了,實在要不得了。
這果真是一場“意外”啊!
齊晟面上雖是波瀾不驚,眼神卻是有些沉。
福緣寺離著盛都城二十來里路,這個時節又沒有公共通工,所以大夥來上香能選擇的出行方式不外乎就三種:
要麼騎馬、騎驢,這全看你個人喜好,圖瀟灑的大都騎馬,講究安全的基本騎驢,當然個別極有格的也會騎牛。
要麼坐車,馬車牛車就全看你家庭條件了,富貴之家大多是裝飾華麗的馬車,普通家庭也就是輛牛車了,雖慢些,可畢竟能省了腳力。
再剩下那些實在沒錢的,也就只能靠著兩條走了。
wωω¸ттkan¸¢○
眼下我們的況是,車雖沒了,但是馬還在的,倒還不算是最壞。
問題是,我今日穿了一正統的子裝,若騎馬卻是大不雅的。當今之計,就是人快馬加鞭地趕回城去,重新弄了車來接我們。只是這樣的話,我這頓飯就得等到天黑才能吃上了。
只這樣一想,我就下意識地了肚子。
齊晟默默站了片刻,卻是忽地笑了,轉頭與我說道:“走吧,咱們也去寺裡吃素齋去。”
我與他相久了,對他的脾氣也多了解了些,暗歎茅廁君這回是真是惹急了他。我不覺也有些奇怪,若是茅廁君只想暗中見我一面,無需這樣來搞啊。他一個王爺,又有親孃在宮裡做太后,就算是宮裡耳目衆多,要想見我也不是沒空子可鑽,何必搞得這樣聲勢浩大呢?
我隨著齊晟又往寺裡走,待從後廂房裡吃了一頓素齋,出來的時候果不其然地再次“巧遇”了朝郡主。
朝郡主一張小臉上笑得跟花一般,這一回邊沒了那幾位貴相伴,卻是多了一個年輕人,正是茅廁君的好兄弟,楊嚴。
我忍不住往楊嚴後看了看,倒是沒瞧到茅廁君。
齊晟正用著楊豫在雲西平,看在老子的份上也不好太薄待兒子,又加上楊嚴前陣子剛又去了一趟雲西,回來沒幾日,齊晟便問起楊嚴雲西的況來。
朝小聽了沒幾句,臉上便出了不耐煩的神來,拉了我袖子,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央求道:“好嫂嫂,咱們不聽他們說這些沒意思的,聽說西邊新建了個園子,裡面景緻極好,咱們過去瞧瞧?”
我心中一凜,好嘛,該來的總會來的!
我轉過頭去看幾步外的齊晟,恰好他也正擡眼往我這裡看過來。我急忙瞪大了眼,恨不得用眼神向他保證,我現在的心絕對是又紅又專,全無半點小心思。
齊晟就挑著脣角笑了笑,然後待朝道:“去吧,多帶著幾個人,日頭大,別你嫂嫂曬著了。”
朝忙不迭地點了點頭,挽了我的胳膊就走。
寫意這回不用吩咐,跟著過來了。
西邊果然是有個不小的園子,裡面種了不花木,眼下開得正盛,園子一角又引了活水進來造景,小橋流水的,倒是極風雅。
朝小剛領著我上了小橋,就聽得後傳來一陣驚呼。我回頭一看,好麼,果然是寫意落水了。我就知道們得想法子把寫意給調開,卻沒料到手段就這樣簡單暴力,直接把人水裡去了。
果然是不能指著人來憐香惜玉啊!
那池子裡的水並不深,看樣子不過是剛到寫意腰間,幾個侍手忙腳地將寫意從水裡拉了上來,倒是沒什麼傷,上服卻都是溼了。夏天穿得又單薄,單溼溚溚地在上,一下子把材顯了個。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寫意,這丫頭是真得加強營養了,這小板,明明都十五六了,看著可真夠單薄的。
朝眼中閃著幸災樂禍的芒,口中卻是忙那侍們帶著寫意下去找乾淨的服換上。
寫意一面擰著子上的水,一面委屈地眼瞄我。
丫頭啊丫頭,你本就不該跟著我來啊,你來了,就是們的眼中釘中刺啊!我低低地嘆息了一聲,衝點了點頭,安地拍了拍的手,吩咐道:“去吧。”
寫意不不願地被人架走了,朝臉上立刻收了笑嘻嘻的模樣,一臉嚴肅地拉著我往園子深走,低聲說道:“快些,九哥他們早就等得急了。”
我被拉著走得飛快,只想問幾句:姑娘,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嗎?你知道做這事的後果嗎?你們明擺著欺負齊晟,他可能放過你們嗎?茅廁君那裡是破罐子破摔了,你呢?你可還待字閨中呢啊,齊晟要想整你,都不用費心勞神的,只一個賜婚就能你恨不得投第二次胎去了。
哎,果然是無知者無畏啊。
朝將我帶到了一間僻靜的廂房,一進門果然就見茅廁君等在裡面,邊還坐了一個五十來歲的男子,看眉眼有些眼,想了想卻是不記得在哪裡見過此人。
茅廁君與那人都站起來,然後茅廁君又衝著朝點了點頭,朝就帶上門出去了。
我走到桌邊坐下,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杯茶水,那茶水口只是溫熱,可見這兩人果然是等候多時了。
坐在對面的茅廁君就笑了笑,指著邊的男子向我介紹道:“這位是楊豫楊將軍。”
我聽得愣了一愣,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過來,這人竟然是楊嚴的老爹?難怪看得眼,早在泰興城外時倒是遠遠見過一面。
不過,這位老兄不是應該在雲西平叛麼?齊晟前幾天還接到他的戰報呢,怎地竟然突然私自回京了?
許是看了我的心思,楊豫淡淡一笑,說道:“皇后娘娘不需擔心,雲西那裡臣已經妥當安排了,不會出事的。”
我按下了心中的驚愕,看向他問道:“是楊將軍要見我?”
若不是他要見我,茅廁君大不必費此周折。
楊豫與茅廁君對視了一眼,緩緩地點了點頭,答道:“不錯,正是臣想要見皇后娘娘一面,事關重大,須得與殿下和娘娘見一面才能談。”
我看他說得如此鄭重,不由得也坐直了子,問道:“楊將軍要說什麼?”
楊豫沉了一沉,問道:“娘娘可知道皇上爲何命臣去雲西平叛?”
我想了想,平靜答道:“他先調走了楊將軍,然後再將我這個皇后足,爲的就是使殿下與我張家的聯合,然後再將一石二鳥,在消減殿下的同時,也重創張家,將軍政大權俱都攏於己手。”
茅廁君與楊豫並未顯毫驚訝之。
茅廁君輕輕笑了笑,對我說道:“我與張三姑娘訂婚,不過是爲了安皇上之心,本想著解釋與你聽,可後來見你一直這般平靜,便猜著你已是想了這些。”
楊豫卻是略帶欣賞地看著我,讚道:“娘娘果然聰慧,殿下沒有看錯人。”
我本想自謙兩句,可轉念一想又閉了。人家說這話也許不是讚我聰慧,而只是稱讚茅廁君的眼而已。
又聽得楊豫繼續說道:“不過娘娘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我擡眼看向他。
“皇上調臣去雲西,看著是爲了除去殿下後依仗,實際上卻有更深的意思。”楊豫停了停,微微繃了繃角,這才又說道:“皇上心中更想的是想將臣調離江北,困於雲西,將臣手中兵權不痕跡的收回。臣本沒多想,是到了雲西之後才漸漸察覺。因爲雲西叛遠不像之前朝中說得那般嚴重,賀家多年鎮守雲西,兵力充沛,賀良臣又是宿將,怎麼對這樣的叛束手無策,非得從江北調臣過去平叛?”
他說的這個問題我也疑過,按理說賀家是齊晟的心腹之臣,是軍中三大巨頭之一,連個雲西都平定不了的,倒是真廢得人既安心又意外。
楊豫又繼續說道:“後來,皇上又命賀秉則分靖張翎之兵屯守西胡邊境,卻派薛、莫兩家增兵靖、新野一線,看似是爲了制張家而進行的防務調,仔細想來卻是暗藏玄虛的。若是臣所料不錯的話,雲西平之後,皇上也不會臣再回江北,而是留臣駐守雲西,改調賀家主力北上。”
楊豫說到這裡,停下來靜靜看我。
這一串兵力調,聽得我腦子也有些發,我用手沾了茶水,在桌面上隨意地劃著楊豫所說的幾個地點,以及兵力的調方向。
茅廁君若與張家聯姻,齊晟必會尋了藉口除去他,捎帶著斷了張家一個臂膀,而到時楊豫深陷雲西,兵權也會被架空。這一切,都打著部爭權的烙印,齊晟與兄弟爭,與外戚張家爭,與楊豫爭……
可結果卻是江北的重要城池卻都已換上齊晟的心腹戰將,北疆一線更是在一直慢慢地,不痕跡地屯聚重兵。
突然間我腦中一亮,失聲問道:“他要對北漠兵?”
北漠與南夏對立已久,五十多年前更是打了一場長達六年的惡仗,祖就是從戰中發跡,以一個先太子腹子的份復位功,就一代聖主。楊豫的父親麥帥,更是江北的一個傳奇,自一名步兵小卒起,短短時間便爲統領江北軍的元帥,六年時間歷經數次惡戰,卻從無敗績。
還有張氏祖父張生,賀秉則祖父賀言昭,莫家莫海,薛家薛武等人,都是當時叱吒江北的戰將。
那一場戰爭以南夏的勝利而告終,祖本想著趁勝追擊滅掉北漠,可當時的江北軍統帥麥穗卻不知爲何突然撂了挑子,置祖的君命於不顧,帶著親衛回了盛都。
祖當時還因爲此事大怒,將麥帥投了天牢,不過這對君臣一同起於江北,兩人之間有太多別人看不的東西,也不知道因爲什麼緣故,最後祖並未將麥帥治罪,又將他放了出來。
那麥帥也是個有個的,出來後竟舍了盛都的榮華富貴和麥帥府中的妻子,一人一馬獨自走了。據說麥帥後來也曾回來過,不過邊已是有了新人,也生育了別的子。人們便都說麥帥雖然是個英雄,但對原配徐氏卻是無的。那徐氏救麥帥於危難中,好容易得了一個兒子,還被麥帥過繼給了別人,最後只落了一座空落落的麥帥府,守了一輩子。
許是因爲這個原因,祖對徐氏母子便多有照拂,對楊豫更是縱容。
這些都是半個世紀前的老黃曆了,我也是聽宮們八卦的時候提起過。
那場戰爭之後,南夏與北漠雖然一直對立,邊疆上也時不時地就發生一些,但兩國也不過都是口頭上譴責一下,或者用外途徑表示一下憾什麼的,卻沒再發起過大規模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