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你說啥?”姚一口水噴了出來, “你上個月才跟世子妃圓房?那之前世子妃還說你壞壞的模樣,你這個‘壞壞’是指?”
商容與見姚目里全是“家暴人渣”與“世子妃是個狂”,連忙澄清:“我從不對人手。”
姚發出友不慎的嘆息:“腳也不行。”
商容與:“滾。”
陸云深:“難怪你科考考不上,靠著你爹進了大理寺, 這是重點嗎?重點難道不是容與浴戰, 在世子妃來葵水的日子里同圓了房嗎?”
商容與煩躁:“閉。”
余條:“難怪你兩都要拼爹才能在朝中謀得一半職, 重點難道不是容與要當爹了嗎?”
陸云深投以憐憫的目:“真可憐,以后跟我們一起出來喝酒, 你還要背著娃娃。我們吃,你要給娃娃換尿布, 我們喝酒, 你要去找媽或者世子妃給娃娃喂……”
商容與聽到這話想死的心都有了。
天知道他有多討厭小孩。
他甚至做好了以后過繼他大哥的孩子來傳宗接待的準備。
結果,他(也許可能)要當爹了。
余條微笑:“沒事, 我現在開始存錢, 每個月存二十文,等你孩子落地了, 當滿月禮。”
姚:“我要當干爹, 給你十兩銀子做見面禮, 甭客氣。”
陸云深:“我未來第一個兒給你兒子預定著, 當正妃。余條未來的兒給你兒子當妾,好了, 一妻一妾都有了,所以你別苦著臉了, 你看看你多幸福, 兒子還沒出生,他就有錢有妻有妾有干爹了。”
商容與:“閉。”
他撐著腦袋煩躁了會。
“你們怎麼都不說話?”
姚:“你讓我們閉的啊。”
商容與:“滾。”
末了,他半是疑半是肯定說:“也不一定是懷上了。”
陸云深:“惡心嘔酸水, 嗜睡,無打采,這不是懷了是什麼?我嫂子懷孕早期就這樣的……不過你得小心了,早期胎位不穩,很容易出病,我嫂子就差點出事兒了,那幾天去宮里找了四五個醫來,在府邸住了三四天才穩住……”
他拍著商容與的背微笑著:“你小子可以啊,娶一個老婆,才圓房一次,還在葵水日,就懷上了,你們這一代皇室員,寵妃侍妾無數,有孕的卻只有七八位。你要不要去樓下賭場賭一天,說不定能把你一年的俸祿贏回來。”
商容與臉驟然冷凝:“你剛說什麼?”
陸云深:“你娶一個老婆……”
商容與:“不是,最后一句。”
陸云深不解詫異:“去賭場賭一天,怎麼了……哎,不對……”
他驚恐萬分看著商容與。
這一代皇室員各有寵妃侍妾無數,但有孕的卻只有七八位,而這七八位妃嬪寵妾沒有一個將孩子完完整整生下來。
不是流產胎死腹中,就是一尸兩命。
唯獨一個生了下來,卻因得罪媽,孩子被活活摔死,可謂是有斷子絕孫之趨勢。
太子有太子妃一位,良娣,良媛,承徽,侍妾等數十位,卻只有三個有孕,但全都因胎位不穩流產了。
二皇子雖沒有正妃,但寵妾無數,只有兩人有孕,其中一個一尸兩命,另一個剛將孩子生了下來,卻被當著他的面活活摔死。
此后,他再無子嗣。
三皇子未娶妻無侍妾,四皇子五皇子早夭。
劉賢妃的六皇子,侍妾本來懷了孕,卻不想他在懷孕期間對侍妾拳打腳踢,導致孩子流掉,此后再無靜。
也正因為如此,皇帝一直被人詬病,殺孽太重,才禍及子孫。
而王府,長子商容雀未曾娶妻,也無侍妾。
二公子只有發妻蘇喜,但蘇喜嫁給他那麼多年,一直未曾有孕。
三公子倒是風流,睡過的人可繞京都四五圈,但他也是真的好,所睡子皆出自風塵,其中有一個|懷著肚子來找他,被劉側妃知曉,認為是那腌臜子借此攀龍附,顛倒皇家脈,被活生生打死。
至于商容與,娶親才一年。
而遠在封地的翊王府,翊王只有翊王世子一個。
但翊王世子好男風,不近,好不容易娶了一位世子妃,懷孕之日打死了翊王的男寵,自己了一跤,流產了。之后,翊王世子就再也不人了。
至此,整個皇室到了商容與這一代,皇嗣存活異常艱難。
陸云深之前就與一眾好友打趣過商容與,皇室再這樣下去,怕不是要絕種,偌大的江山后繼無人。
思及此,眾人臉煞白,幾乎是口而出:“保。”“這事兒別讓人知道……”
皇嗣存活艱難,大部分都是人為,這點毋容置疑。
商容與眼下更是權利漩渦之中。
怕是從皇上、太子,再到王府的劉側妃二夫人三夫人都不想讓世子妃的孩子生下來。
陸云深臉煞白:“你有沒有找宮里的醫為世子妃診脈?自古以來,哪個皇室皇嗣遇難,不跟宮醫太監有關系?”
這件事搞不好就是一尸兩命。
商容與后知后覺后怕:“還沒,所以還不確定世子妃有沒有真的懷上。”
姚:“我覺得吧,你還是小心為上,能不讓別人知道,最好別讓,萬一世子妃日子久了,顯懷藏不住了,的吃食都得照顧好,你永遠想象不到要打胎的人有多可怕,什麼胭脂水藏朱砂、服熏香有毒、小寵上帶藥、花草樹木都是打胎小能手……”
余條指了指陸云深:“讓云深想辦法把他嫂子出來,一般懷孕過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是不是真的懷了孕,至可以初步幫你判斷,在這個時間段,我與姚幫你一個不錯的大夫,萬事小心為上。”
陸云深:“好,我嫂子打馬球,這幾天天氣都不錯,你把世子妃帶到我家的郊外馬球場。”
余條倚靠在閣樓護欄上朝外眺了眼。
他看到大街上一抹亮麗的影從琴行里出來。
那影異常疲憊落寞。
余條連忙推著商容與:“世子妃……那是世子妃吧?”
醉仙居二樓雅間面朝著東大街最繁華之地。
推開窗就能一邊飲酒一邊看著繁華盛世,人聲鼎沸。
商容與朝著窗外看了眼。
那不是他的世子妃還能是誰?
這個人還真不自己當回事兒,這人聲鼎沸的,磕到到可怎麼得了?
他連忙從窗外一躍到對面的屋脊上,踩著屋脊瓦礫朝冉清谷追去。
等他追上了冉清谷,忽然不想下屋脊了。
繁華人煙鼎沸的街道,一抹清麗的影緩步而行。
他在屋脊上,冉清谷走一步,他也走一步,只不過一個在人煙之中,一個在紅瓦之上。
那人似乎在想著什麼問題,走得很慢,一點兒表也沒有。
商容與自便在這繁華鼎盛了幾百年的街巷里長大,他在這里生活了十七八年,他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覺得,這條街道很……
天邊藏在云彩后的暖日,汜水河畔浣嬉鬧,包子鋪里青煙渺渺,酒肆中三兩牛一壺小酒獨酌的旅人,綾羅綢緞遮住的琵琶麗人奏一曲旋律斷人腸……
這些景他從未注意到,也從未覺得好看。
但今日,因為下面緩步而行的人,他恍惚覺得這里是那樣的特殊。
特殊。
世子妃對他而言就是極其特殊的。
就好像所有的跟有關的事都變得十分特殊。
醉仙居。
姚夾起菜:“嘖嘖嘖,孩子娶了老婆就是不一樣,大灰狼也變了小白兔,看那意綿綿的樣子,惡心,賊惡心!”
陸云深趴在窗口:“你兩趕回去攢錢,在我兒出嫁時,沒有黃金百兩的份子錢,我把你兩打出去……”
余條喝了口酒,頓住:“話說,今天是誰請客來著?”
陸云深:“容……”
他頭向窗外:“哎,容與,把飯菜酒錢結一下。我爹把我的錢全給扣了啊……”
姚看余條:“醉仙居不讓賒賬,云深他爹扣了他的俸祿與月例,我早上出門子都沒穿就被容與拖出來了,你……”
余條:“別看我,我俸祿都罰到明年了。”
==
“賣包子咯……”一位矮個子男人站在街邊賣著,他的攤位前熱氣騰騰,清香味撲鼻。
在他的腳邊,有一只金猴被鐵鏈拴著,金猴手里著一個兔子形狀的黃糕點。
冉清谷看了過去,只見那鋪面上擺著形狀各異的包子。
他早上喝了點粥,因腸胃病全都嘔出來了,現下正。
“夫人,買個包子吧,我家的包子皮薄餡兒多,可香了。”那賣包子的人招呼著。
冉清谷朝著那鋪面走了過去。
還沒走兩步,突然被人摟住腰,商容與嚇得臉發白,連聲音都有點抖:“毓兒,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姚說過,要他保護好世子妃。懷孕前期最容易出事,小寵上帶毒藥……
他看到這只猴子時,嚇得心都跳到嗓子眼了,連忙從屋脊上跳下來。
冉清谷滿目疑:“不小心?”
他就是想吃個包子而已,怎麼就變不小心了?
商容與:“你站這里,別靠近那只猴子,我去給你買。”
冉清谷不知道商容與一大早的發什麼神經。
商容與走到鋪面,那賣包子的笑嘻嘻:“夫人想吃什麼樣的?”
商容與回頭看冉清谷:“毓兒想要什麼樣的?”
冉清谷:“隨便。”
他現在只是想填飽肚子。
商容與遞了碎銀子給賣包子的:“一樣來一個,不用找了。”
賣包子的笑嘻嘻收了錢,給商容與一樣裝了一個在油紙包里。
商容與拿著包子遞給冉清谷:“給。”
冉清谷:“謝謝。世子怎麼會在這里?”
商容與微笑:“我路過而已。”
此時旁邊來了幾個孩子,指著商容與說:“這就是剛剛在屋頂上走路的哥哥,哥哥好厲害。但你走得太慢了。”
小孩滿懷崇拜:“哥哥是跟著姐姐走路的,姐姐走得慢,哥哥就走得慢,我看到了,從那邊的華財巷一直走到這邊呢……”
冉清谷默不作聲。
商容與偏開話題:“毓兒,陸云深家的馬球場正在籌備馬球賽,很是彩,他嫂子給我們兩都發了邀請,明日一同去看看吧。”
冉清谷低眉順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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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馬球賽,冉清谷喝得醉醺醺的回到王府。
那個陸夫人甚是奇怪,莫名其妙的問了他很多問題。
一會兒是問他吃不吃辣,不吃酸,一會兒又問他平日里神怎麼樣,一般嗜睡多久……
他本著客套都回答了。
但他沒想到的是,陸夫人以自己才掌家,不知如何下手為由,邀請他去陸家的鋪面上看看,幫參謀參謀。
冉清谷實在是找不到借口拒絕,這陸家與王府關系不錯,他又不能得罪,只得答應。
到了陸家鋪面,他發現陸夫人理事務井井有條,一看就不是不懂如何上手之人。
找他參謀的事雖不簡單,但也不難,他相信陸夫人能自己解決好。
他不知道陸夫人為何要帶著他逛遍了陸家的鋪面。
難不是為了跟王府套近乎?以陸家在朝中的地位與王府的關系,本不需要同他套近乎……
讓他更加奇怪的是,陸夫人買了很多零給他吃,還帶他去看皮影戲,買了些畫冊等等七八糟的東西。
或許人就這麼奇怪吧。
他想。
越想越頭疼,他晚上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喝了很多酒。
陸夫人說那是葡萄,混著點米酒,他喝下的時候完全沒有覺,這會兒晚風一吹,酒的烈勁兒上來,他整個人都是昏昏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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