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世子妃嫁京都時,誰說很快便被趕出王府的?這臉可真疼……”
“趕是趕不出的,世子妃現在多寵你們知道嗎?世子都敢為了闖東宮,在東宮刀……”
“對,對,對,我還聽說世子一刻都離不開世子妃,走在路上,不親都渾難,這不,出門溜達也要帶著世子妃……世子妃該不會是什麼妖轉世吧,把人迷得暈頭轉向的……”
“妖不妖的我不曉得,就世子妃這樣貌,我忽然懂世子了。”
“小心回家被嫂夫人。”
李飛鸞正好從胭脂水鋪子里走出來,看到策馬而過的一對靚麗影,那右手斷指鉆心的疼。
這一切都是拜白毓所賜。
是白毓毀了的人生,如果不是白毓,此刻坐在商容與懷里,接萬眾羨煞目的,應該是。
從十二歲起就將嫁給商容與當的余生目標。
初見商容與那一刻,至今還歷歷在目。
那是十二歲的生辰,家里的長輩給辦完生日宴,便鬧著要出去玩。
是李相的唯一嫡,父母兄長們自小便慣著,要什麼,給什麼。
貪玩,不許家丁跟著,家丁被小姐脾氣鬧怕了,只能遠遠跟著……
卻不想到了市集中,突然被人流來去,突然后頸一陣疼痛,便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實在船上,跟一起關押的還有許多小孩。
起反抗:“我是李相的兒,快放了我,不然我讓我爹殺了你們。”
那匪首笑得異常張狂,臉上橫直抖:“等下了南邊,往窯子里一賣,你就是個公主,這輩子也回不去了,也就只能乖乖伺候男人了。”
李飛鸞起初掙扎著要逃跑,被那些拐賣的人又打又踢,還不給飯吃水喝。
后來絕了,就想自殺。
自萬千寵,接的是名門教育,怎麼可以淪落風塵,為男人的玩。
在沒賣到好價錢前,那些人是絕不允許死的。
那些人看看得很,等下了船,就同那些姑娘被送到院里……
被捆綁很扔到了地上,那老鴇子像看豬似的對們挑揀瘦、評頭論足、討價還價。
以為這一生完了,卻不想遇到商容與。
他一腳踹開院的后門,逆著天,玄黃袍子颯颯,俊得好似天人。
他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便赤手空拳將那十多個打手打倒在地。
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看著他,看到他走到近前,蹲下來:“你還好吧?”
那聲音很清脆,是聽過最悅耳的聲音。
聽到有人喊他“世子”。
再后來,暈過去了。
等醒來,已經在府衙了。
那縣衙知縣問家住那里,可有家人……
下人撇撇:“大人,您至于一個個問,一個個送們回家嗎?”
聽到那知縣同下面人恭敬說:“這是那王世子吩咐的差事,干不好,你我搬家事小,連累家人才是事大,那商容與是誰?他才十三歲就坑殺了三萬多人,取你我命不過點點頭的功夫……”
商容與!
知道他商容與了。
從此以后,這個名字就像被烙鐵烙在心頭上似的,再也忘不掉。
回到京都后,拒絕了所有向求婚的人。
開始探聽商容與的喜歡,他喜歡什麼樣的子……
打聽到商容與喜歡有野的灑的、能配得起他的、落落大方的子,最厭惡養在深閨之中、因循守舊、矯造作的子。
因此開始學騎,學武,也開始拼命的看書,練琴棋書畫。
學一切自己不喜歡的,學一切能讓自己得了商容與眼睛的……
甚至為此學會討好王妃王爺,了京都的笑柄,的友們都在背后嘲笑鬼迷了心竅,恬不知恥追著男人跑……
結果商容與當眾拒絕了的示,沒幾天后,他說他鐘意藏……
因此,又一次淪為笑柄。
再后來,圣上賜婚。
說不喜歡深閨矯造作、弱弱、默守陳規的人,到頭來,他卻為了這樣一個人闖東宮。
就白毓那扭扭、一掌拍不出個屁、連個馬都不會騎的人,他竟然如此寵。
李飛鸞目宛若一把利刃看著策馬消失在燭中的影。
不甘心。
絕不會就此罷休。
==
商容與將冉清谷帶到汜水橋頭小面館前。
兩岸燭通明,江水波粼粼,宛若碎了半邊月撒進湖里。
到了小攤位前,商容與放了一錠金子:“老人家,我妻子生辰,這長壽面務必要好好做。”
冉清谷詫異。
他生辰?
他恍然大悟,今天是白毓的生辰,不是他的,他已經都忘記自己還有生辰這回事兒了。
讓他更加詫異的是,那老人家滿頭花白,皺紋堆滿臉,但起面團來,虎虎生風,毫不遜年輕人。
商容與走到冉清谷邊坐著,笑了笑:“今日你生辰,母妃本想在府里為你辦一個家宴,但我想以你的格,肯定不喜歡大大辦,所以我就帶你來這里了。”
冉清谷確實不喜歡大大辦,更何況還不是他的生辰。
“謝謝世子。”
“改口。”商容與斬釘截鐵說。
冉清谷不解:“什麼?”
商容與:“我夫君。”
冉清谷:“……”
冉清谷不得不低頭:“謝謝夫君。”
商容與瞥了眼那老人,微笑著說:“那個老人,是大溯王朝最長壽的人,如今已經一百二十多歲了,看他多健朗,因此來這攤位吃面的,基本都是過生辰的人,還有不達貴人為了圖喜慶,邀請他去府里做長壽面,可老人家比較執拗,只在這里擺攤,一天只賣二十碗面,賣完就收工。”
如果大家都圖個好彩頭來買面,那老人家生意應該很紅火,二十碗不至于賣到現在。
冉清谷笑問:“今日他賣出幾份了?”
商容與:“一份。”
冉清谷:“……”
商容與:“我不想別人分了你的壽元,我要這老人這一天所有的好彩頭都是你一個人的,所以我差人守在這里一整天,來一個人就給點銀兩打發走。”
這人有時也太過霸道了。
冉清谷腹中悱惻,心里卻有幾很奇怪的想法。
如果今天是他生辰就好了。
這些年來,他為了藏份,從沒過過生辰,就連吃一長壽面都沒有過……
沒過一會兒,那老人的長壽面端上來了,熱氣騰騰的,上面澆了點蔥花沫,聞起來很香……
這味道似曾相識。
商容與給冉清谷了雙筷子:“快嘗嘗。”
冉清谷接過接過筷子:“謝謝……”
商容與故意“嗯?”了聲,冉清谷連忙將“世子”兩個字咽了回去,改“夫君”。
“謝謝夫君。”他說。
他嘗了一口這面,很是勁道味。
這個味道,他以前過生辰時,也吃到過。
記憶中的艷婦人端著碗,笑瞇瞇的來到他的邊:“谷兒,今日你的生辰,你哥為了給你討個好彩頭,特意跟上頭告了假,排了好長時間的隊,才給你等來這碗面,他可是快馬加鞭送回來的,生怕坨了,呀,坨了點,不過不影響,你要吃完,這樣才能長命百歲……”
他從記事起,過生辰都會吃到這個味道。
有時候是新鮮的,有時候是坨了的,有時候是糊狀……
他娘有時也會給他煮長壽面,但彩頭還是要添的,就算他只吃一口,在他母親與他哥眼里,都是要長命百歲的,畢竟賣長壽面的人已經長命百歲了。
六年多了。
他再次吃到這個味道。
新鮮的十分勁道的面。
可是卻不是他的生辰。
那燭下,給他過生辰的人已經不在了。
商容與看著冉清谷慢條斯理嚼著面,眼里緒復雜,問道:“毓兒可是想家了?”
畢竟去年的生辰,是表哥陪著的。
冉清谷回過神來,笑了笑:“不是,就是覺得世……夫君對我很好。”
商容與對這聲“夫君”很是用,從懷里掏出一枚首飾盒。
他將首飾盒打開,推到冉清谷面前:“你的生辰禮,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就想著母妃送你一枚玉鐲子,我就送你一枚玉扳指。”
他拿起那枚玉扳指戴到冉清谷的左手大拇指上,手指秀氣修長,被玉扳指襯得竟有幾分肅殺之意。
“比母妃那個鐲子更配你。”商容與慨,“這個扳指,還有別的用。”
冉清谷:“別的用?”
商容與演示了一番:“看到這扳指口那些花紋了嗎?那其實不是花紋,而是機關,你轉一下那細細的紋路,便能出一枚毒針。”
冉清谷仔細看去,確實如此。
這枚玉扳指在外形上與一般玉扳指相似,但是在扳指口那里,有幾細細的花紋。
那些花紋只是看上去是花紋,其實是可以轉的。
商容與給冉清谷演示了一番:“里面藏有十枚見封的毒針,倘若將來你遇到危險,可以出去,能一擊斃命。”
冉清谷:“世子為何給毓兒這個?毓兒在王府有侍衛保護,應該不會出什麼事。”
難不懷疑他的份,試探他?
商容與深握著冉清谷的手,微笑:“我的仇人跟我的優點一樣多,數都數不過來……他們沒法找我,只能找你,而你又不會武功,以防萬一,我才出此下策。”
冉清谷道謝:“謝謝世……”
見商容與故作嚴厲看著他,他連忙改口:“夫君。”
有了這扳指,他行事確實方便很多。
商容與一連被了幾聲夫君,很是開懷,催促著:“快吃吧,面都要冷了。”
作者有話要說:掉馬應該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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