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喊住他:“一個名門貴婦,又不是衙門仵作,能幫你查什麼案?”
商容與故弄玄虛笑著:“上次聽母妃說,世子妃算賬極快,鋪子里九個算賬的,算了一兩個時辰,不抵世子妃心算出口的速度……這次錢糧款項巨大,大理寺那幾個算盤撥得我腦瓜子疼,昨夜撥了一夜,才算清國庫撥了多款項,糧食多石。以后不僅要肅清貪污的錢糧,還要肅清各地的來歷不明的黑賬,這得多費時費力……還不如找世子妃來,省了多個賬房先生?”
王然大怒:“混賬,你那里俱是男人,一介貴,怎可讓去你那污穢之地拋頭面?”
商容與冷嗤:“父王,這就是你的迂腐了,有人才不用白不用。男人人都是人,誰說人就不能拋頭面?”
說著,商容與拉著冉清谷的手往外走:“跟我走。”
王氣急喊著:“回來,小兔崽子……”
王妃勸說:“讓他去吧,這樣也好,增進。”
王怒說:“都讓你給慣壞了。”
商容與走了兩步又折了回去,從桌子上拿起兩個饅頭。將饅頭掰開,中間的面食撕掉,再將桌子上的甜牛脯、鹿糜、兔丁等塞進饅頭里。
他厚厚實實塞完兩個饅頭,不由分說遞給冉清谷一個。
桌子上的佐菜類皆被掃一空,只留下那兩盤辣木瓜與酸黃瓜擺在王王妃面前。
王氣得忙不迭沖王妃說:“看看這什麼樣子?哪有世家公子的范?還不如窮地匪寇。”
王妃順了順他的背:“行了,行了,不就幾盤嗎?待會兒我吩咐廚子再去做。”
王看著桌子上的僅剩的辣木瓜與酸黃瓜:“這是幾盤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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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穿過繁華街道,車轍碾著地面時不時發出嚓啦聲響。
商容與簡單跟冉清谷說明了況。
冉清谷了解大概問:“那節度使之死有蹊蹺?”
商容與將最后一口饅頭塞到里:“當然有,他為什麼一路上沒死,偏偏死在了太極殿上?太子早就不滿二皇子很久了,就是想借這次之事除掉他的左膀右臂,那人被他吊著命呢,一直吊到太極殿上。”
冉清谷不置可否。
商容與看他手上著的饅頭就啃了兩小口,只咬破了饅頭皮,問:“你還吃嗎?”
冉清谷搖搖頭:“我吃不下了。”
商容與拿過來,就著竹筒里的水,啃了起來:“你男人在外賺錢出生死,兩天都沒好好吃一口飯,你倒好,在家里養尊優,吃香的喝辣的,養的白白瘦瘦。”
冉清谷連忙恭維:“世子辛苦了。”
商容與眼笑意,挑眉盯著冉清谷看:“聲夫君來聽聽?”
冉清谷難以啟齒。
商容與不依不饒將他拉向自己懷里:“如果你不,我可不敢保證在馬車里會對你干點什麼的?”
他手落到冉清谷抹腰帶,似乎準備好隨時扯下服行房
冉清谷皺眉:“世子前兩天說過,在我沒做好準備前,不會我行房,君子一諾千金。”
商容與嗤笑,眉眼彎彎,說不出的輕佻游戲人間:“你就這麼信你夫君的話?本世子是誰?大溯王朝第一混世魔王,如果重信守諾,會被人脊梁骨的。”
冉清谷:“……”
他是怎麼做到這麼驕傲的?
商容與湊近冉清谷,在他上啄了一口:“乖,一聲,本世子想聽。”
冉清谷被無奈,只得咬牙輕聲:“夫君。”
因太難以啟齒,他從耳紅到脖子。
他跟商容與手這麼長時間,大概了解商容與是個什麼人。
他自信霸道,不許別人質疑忤逆他,想要什麼,不折手段也要得到。
如果今日他不,商容與絕不會放過他,甚至他還會有很多手段著他。
冉清谷向來識時務。
商容與很用,連眉眼笑意也深了幾分:“等這事兒忙完,就該到京都的七夕了,本世子帶你逛七夕燈會。”
冉清谷:“謝世子。”
商容與:“夫君。”
冉清谷垂眉斂目:“夫君。”
大理寺眾人站在一堆案牘前神疲憊眼神黯淡,雙目紅六神無主。
大理寺卿姚第一千零一次提出質疑聲:“這筆賬目數據巨大,世子真能招來一百個賬房先生?”
刑部侍郎余條冷嗤:“世子說能,就一定能。”
姚雄赳赳氣昂昂握拳抗議:“他昨天還說今早請我們吃呢,這都晌午了,哪有的影子?”
小廝進門匯報:“世子回來了。”
余條拍了拍姚的肩膀:“你的來了。”
大理寺眾人與負責此次事件的刑部人員全都出門迎接。
眾人才一出門,一百個賬房先生沒見到,倒是看到一個花容月貌國琉璃的人。
一夜未眠等著吃的姚氣急:“世子,你說回去找一百個賬房先生的,別又走錯了門,進了醉紅樓與天香閣了吧?”
陸云深連忙捂住姚的:“睜開你的狗眼看看,那是世子妃。”
姚了困得睜不開的雙眼,連忙道歉:“下唐突了世子妃,下該死,請世子妃贖罪。”
冉清谷溫和說:“大人不必多禮。”
商容與微笑:“世子妃是本世子請來的外援。”
余條詫異:“世子妃來幫忙?”
雖說世子妃持家有道,但在案牘上,一介婦孺,能干什麼?別進了刑獄,被嚇得花容失哭唧唧,還要讓人哄?
姚左看右看極目遠眺,連都沒看到,憤怒質問:“所以那一百個賬房先生呢?”
商容與摟著冉清谷:“子又名‘一百個賬房先生’。”
姚:你怕是當我傻?
眾人唉聲嘆氣,一副生無可樣。
世子果然是江山易改本難移,辦皇差還要帶人。他是皇親國戚,出了事,皇上自然不會找他,只會找下面辦事的人。
姚拳掌怒問:“所以你昨晚說今早請我們吃也是假的了?”
商容與將手里啃了只剩最后一口的豪華饅頭塞到姚手里:“還剩最后一口,拿去拉拉,還能拉出牛兔鹿,大伙分分……”
姚咋舌:“世子妃能嫁給您,可真是行善積德普度眾生!”
商容與沖著大理寺眾人說:“好,現在開工,辦完了這差事,我請你們去醉樓。”
一人抱怨:“為什麼不是醉紅樓?”
商容與眺了眼那人:“滾遠點兒,你們的世子妃慘了本世子,若是知道本世子去那種地方,定是要大鬧三天三夜的。”
冉清谷:“……”
好吧,他無理取鬧。
眾人見冉清谷默不作聲,一個個心中悱惻:娶了老婆的人就是慘,連|院都不敢逛。
商容與喊著:“開工。”
余條不確定問:“世子,真讓世子妃來算賬嗎?真不需要再找幾個?”
商容與自信滿滿:“不用。”
兩炷香后。
大理寺眾人只覺得有點,不由自主想下跪。
這世子妃,真的不是神算子降世嗎?
將昨夜幾個賬房,撥了一夜算盤,算出來的數據重新演算了一遍。
竟然只錯了兩個數額,這兩個數額還是那個賬房因太困撥錯了一個算珠導致的。
這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只用了兩炷香時間算了七八個賬房先生算了一夜的賬目。
這是怎麼樣的心算速度?
姚膝蓋打著,惋惜慨:“這世子妃為何不是男子,若是男子,一定能拜三品。”
余條冷嗤:“王世子,一品王爵,世子妃現今若論品銜,也是從一品。明明能靠嫁個好人家,為什麼要斗?”
姚自討沒趣:“我知道,就是有點惋惜。”
商容與挑眉微笑:“怎麼樣?可比一百個賬房先生?”
姚連忙點頭哈腰:“比得,想不到世子妃有如此之能,真是屬下鼠目寸了。”
冉清谷笑了笑:“姚大人過譽了,白毓在閨閣之中不習工,卻喜歡撥弄著算珠玩,故而快了些。”
姚:“這不是‘快了些’,這是神速。有如此速度的,天地間,怕是僅世子妃一人爾。”
冉清谷溫和有禮回著:“謝姚大人謬贊。”
末時,冉清谷已經將眼下所有賬目清算完畢。
看著賬目,他皺眉疑。
商容與見他皺眉,連忙上前詢問:“毓兒,你怎麼了,可是哪兒不舒服了?”
冉清谷拿著厚厚一大疊紙張:“世子,這些賬目不對。”
眾人連忙圍了上來:“哪兒不對?可是算錯了?”
冉清谷將紙張遞給商容與,眉頭皺得更深:“這些賬目、數額來源本對不上,就算尹柱國鋪面封地很是富饒,來錢極快,尹柱國全族俸祿開銷很低,囤積很多錢財,將這兩筆按照最大的限額去掉,那麼剩下那些錢財,就算是尹柱國貪污賄,按照現在的員俸祿,至是朝中一品大員給他送禮二十三年,才能……”
商容與拿著賬目也皺了皺眉。
“確實……這筆數額來源太大,是鋪面送禮本不能解釋清楚,其中肯定還有別的見不得的買賣……”
“而且……”冉清谷言又止。
眾人不解:“而且什麼?”
冉清谷眉頭皺得更深:“我出生在北城,是大溯的邊疆之地,閨中頑劣,曾帶著丫鬟出門,看到街上有強買強賣人奴隸,有些是北夷的子,有些是大溯邊疆的良家子,從北方運到南方,亦或許從南方運到北方,那些秦樓楚館圖個新鮮,會高價買……”
“那時,我曾親眼看到一名子被拖一間胭脂鋪子,后來經過一打聽,那是尹柱國家的鋪面。”
余條狠拍桌子:“真是喪盡天良,那尹家幾個紈绔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商容與將那幾張紙拍在桌面上:“這尹家的水怕是不止如此,是強搶民就能如此富庶,還沒鬧出大靜,如此好事,本世子早就去干了。”
余條咳了聲:“世子慎言,世子妃還在這里呢。”
商容與挑眉看向冉清谷:“沒事,你們世子妃就我壞壞的樣子。”
眾人投來玩味的目。
冉清谷不好意思低下頭。
商容與笑了兩聲:“給我往深里查,這筆賬,必定要給他算個明明白白。”
此人跟二皇子關系甚,背后的羅網鋪天蓋地,這張網上有什麼東西,還得往死里查。
幾人連聲道:“是。”
沒過一會兒,刑部那邊又送來幾本賬目,說是淮南那邊送來的。
冉清谷只得去翻賬本。商容與也忙得去部署查尹柱國大將軍的策略,他部署去查尹柱國大將軍時,還順帶查了二皇子。
冉清谷邊翻賬本邊聽著。
他雖然覺得商容與的方法有點劍走偏鋒,但是快狠準,一如他人一樣張揚霸道。
他有時不得不佩服商容與的聰明——聰明的太過!
他就稍稍點了下賬目有問題,商容與就立刻部署了所有事癥結。
只可惜這樣的人,生在了王爺之家,而不是皇帝之家。
若他是皇子,還有太子與二皇子什麼事兒?
這樣的人,
既有睥睨四方唯我獨尊的王霸之氣,又有我行我素驕傲狂縱的野脾習。
生在規矩之中,卻能立規矩之外。
這樣的人,天生就適合當個帝王。
很快便到了午夜時分,大理寺的人辦起案來,沒日沒夜,黑白顛倒。
大概是這些天在王府養尊優的生活過慣了,現今剛過子時,冉清谷就困得睜不開眼,看了一天賬目的眼睛酸疼泛紅,好似被眼前的燭火灼燒過一般。
商容與見冉清谷疲勞不堪,想過去逗逗他,卻不想他大哥來了。
商容雀走了進來:“容與,現下已經將尹府包圍住,只等你的命令。”
商容與走上前去:“大哥辛苦了。”
冉清谷聽到聲音,強撐著抬起頭,酸的眼,疲倦的打了個哈切。
這怕是咸元帝的另外一層意思了。
尹家家大業大,在朝中盤錯節,柱國大將軍手里更是有重兵,若是罪名坐實,怕是將要被抄家。
屆時抄家,商容與自會帶著王的百萬雄師,還省去了他的麻煩。
商容雀笑了:“辛苦的不是我吧。”
商容與順著商容雀的目看去。
只見冉清谷手撐著桌子,著眼睛,神疲倦,昏昏睡。
商容雀拍了拍商容與的肩膀:“都家這麼久了,還學不會疼人?父王若是你,兩個王妃怕是早就回娘家了。”
商容與笑笑:“大哥你有所不懂,世子妃氣,非得本世子哄著,才肯好好睡覺,我這不忙嘛,沒時間哄,就不睡了。大哥將來可不要找這樣的大嫂,粘人的很……”
商容與走過去,抱起冉清谷。
冉清谷昏昏睡間,落空,他一驚:“世子,可是有新賬本?”
商容與心疼笑了:“有呀。”
冉清谷了困倦的雙眼:“哪兒?”
商容與:“在你眼前。”
冉清谷:“??”
商容與:“你世子爺可是這個世界上最厚實的賬本,你可得算好了。”
他抱起冉清谷走到偏殿,一腳踹開大理寺偏殿房間門。
這偏殿是來給大理寺各位員休憩之地,房間里文房四寶,床榻墊一應俱全。
將冉清谷放到床榻上,商容與一個彈指打出一枚珠子,撐著窗戶的桿掉落,窗戶應聲關上。
冉清谷暗暗咋舌。
當日嫁王府時,他可是打過萬一份暴,迫不得已之下,可殺掉王世子保命。
現在想想,這個想法多天真。
剛剛那一彈指的力度,殺個人也綽綽有余了。
商容與走向床邊,吊兒郎當笑了:“怎麼著?世子妃如此看本世子,是想讓本世子伺候你安寢?”
冉清谷收回目,笑了笑:“世子說笑了。”
商容與追問著:“若本世子沒說笑呢?”
冉清谷沉默了。
商容與笑笑:“騙你的,本世子生來便不會伺候人。你今晚就在這里休息一晚上,缺什麼,隨時告訴我。”
冉清谷將被子拉到肩頭:“世子,我聽說尹家有一款水質地均勻,細膩薄,很是不錯,過幾日您去尹府抄收家底時,可否帶上我?”
商容與挑眉:“當然可以,未曾見過世子妃施過黛,本世子還以為世子妃不喜歡呢?”
冉清谷:“平日在沉魚閣待著,為圖省事,就略略點妝,但若參加宴飲,出門見客,還是要梳妝一番,再過半月,不就到七夕了。”
原來是因為我。
商容與心想。
為悅己者容。
看來毓兒對他也有點心。
他今天剛說等事了了,七夕帶毓兒去逛花燈,毓兒便翹首期盼,竟然開始心準備妝容了。
“其實世子妃無論施不施黛都很,我呀,都很喜歡。”
“謝世子。”冉清谷這些日子來,聽慣了無數人夸他。
他最開始會覺得很奇怪,現在已經毫無覺了。
余條大半夜從刑部趕回來,一進門,便看到大理寺眾人正大眼瞪小眼。
員甲:“世子妃會撒嗎?”
員乙:“哪個人不撒?古人曰:撒人最好命。老祖宗誠不欺我。”
員丙:“世子妃清清淡淡的,實在想象不出撒的樣子。”
姚:“那你能想象出世子哄人的樣子嗎?”
眾人把頭撥得跟撥浪鼓似的。
世子若想要,哪個人不眼的往上湊?
余條接過小廝遞過來的茶水,咕嚕咕嚕喝著:“這是案新進展嗎?怎麼一個個神游天外?世子呢,我有事跟他匯報。”
姚:“哄世子妃睡覺。”
噗——余條一口水噴出來,噴了對面幾個員一臉。
他驚:“啥?”
員甲淡定抹了一把臉,把手到員乙服上:“世子妃把那些賬目全清理完了,撒要世子哄睡覺,世子不哄,就不去睡,粘人的很。”
余條:“世子妃看著端莊清淡,會撒?”
員乙:“哪個人不會在自己丈夫面前撒?更遑論皇室妃嬪?大驚小怪。”
余條一臉好奇:“世子妃撒是個什麼樣子?”
員丙:“正在偏房撒著呢,你去看看,記得看完了托夢跟我們說說。”
余條:“……”
他若看到世子妃撒,世子還不立刻將他活埋?
他還不想死。
作者有話要說:鄒·商容與·忌:我同你表哥比,誰?
冉清谷:你。
把媳婦當計算用的世子:【開心jpg】
v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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