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個稱呼有些嫌棄,柳眉皺起來,小聲嘟囔:“能不能換個名字?我聽人家的名字都可好聽了,什麼如花,什麼似玉。”
以如花似玉夸人,好聽歸好聽,也是落了俗套。宋承林笑了,搖頭道:“你可聽過一句詞?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不如取其中幾字化名——”
“我知道了!”興地接過話去,拍手道:“樓似玉是吧?正合我意!”
宋承林:“……”
他是不是念字音不準?
宋立言發現他心里的想法,一個沒忍住就笑出了聲。
“你也喜歡這名字對吧?”見他笑了,面前這人原地轉了個圈兒,擺跟著飄起來,眉飛舞地道,“那就這麼定了,你以后喚我樓似玉。”
“不。”
俗都俗了,那干脆一俗到底:“我喚你玉兒可好?”
樓似玉傻眼了,當狐貍的時候臉上還有遮著,可變了人,心思藏不住,緋紅的爬上來,將的臉頰染得晚霞漫天。
宋承林傷徹底好的時候,其實已經恢復與一戰的實力了,可他沒有想抓的心思,白日出去收妖,晚上回來抓四跑的樓似玉,順便若是了鄰居的臘,便上門賠禮。
他心里一直清楚樓似玉上的戾氣沒消散,只是被暫時制了,哪怕能多制些時候,他也很高興。
然而宋承林在的這個世道一點也不太平,尤蚩作祟,生靈涂炭,前一天或許還熱鬧得很的集市,第二天清晨去看可能就是滿地的鮮。縣上人人自危,他也就變得更加繁忙,樓似玉睡著的時候他也常沒歸家,醒來一睜眼他又已經出門了。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終于,不高興了,在他回來的時候也沒睡,化著狐貍的原形,拿屁對著他。
“生我的氣?”
“沒有。”
他失笑:“說話都帶著氣呢,怎麼能說沒有。”
樓似玉悶不吭聲,連尾都耷拉著不想甩,想他想得,又總見不著他,覺得只有自己眼盼著他等著他,他一點也不在意屋里還有只狐貍。
不高興,難過,心口悶。
叮鈴——
清脆的響聲從他袖口里出來,悅耳極了。樓似玉耳朵了,回頭想看,又生生忍住,然而這人卻是著那東西,徑直拿到眼前來。
致的一串銀鈴,被紅的繩系著,輕輕一晃就又響起來:叮鈴——
笑了出來,又斂住表瞪他:“什麼破玩意兒。”
宋承林道:“隔壁的嬸嬸給的貓兒買了小鈴鐺,我看你盯了很久,便也給你買了。”
“你喜不喜歡?”他問。
不答,鼻子里哼個不停,嫌棄極了似的。不過看他一直拿著也累,高傲地用爪子接過來,放得遠遠的:“我又不是貓啊狗的,誰會戴這個東西?”
“我也是聽嬸嬸說戴這個好,你若是跑不見了,我聽著聲音也好找些。”
“那該給你自個兒戴呀。”撇,“常常不見的是你,又不是我。”
宋承林笑起來,將抱進懷里,了的:“不生氣了,下回……若是有機會,我帶上你一起出門。”
“當真?”眼眸亮起來。
“當真。”他應。
可惜這應歸應了,后來也沒能實現,宋承林邊漸漸聚集了更多的修道之人,他怕被誤傷,便總將留在屋子里。戰火從岐斗山一路燒下來,樓似玉跑出去圍觀很多次,一直不敢面,還要趕在他回家之前溜回床上裝作睡的樣子。
宋承林沒覺到什麼,宋立言卻是覺到了,樓似玉喜歡他,很喜歡很喜歡,可惜宋承林心里只有天下蒼生和剿滅妖王,能在回來之后的頭,已經算是極盡溫。
大戰開始的前一天是個好天氣,宋承林破天荒地回來得早,與一起坐在門口,輕笑道:“夕真。”
樓似玉耷拉著耳朵:“是啊,這麼你也沒陪我看幾回,總是忙進忙出的。”
“抱歉。”
“……也不是要你道歉,你也沒做錯什麼。”嘟囔,“鎮上賣年糕的那個老伯伯的孫兒昨天被妖怪吃了,老伯伯哭得很傷心,眼看著要歸西了,我不知道以后還能不能吃到那麼好吃的年糕。”
剿滅尤蚩是對的,哪怕是妖怪也知道,尤蚩在一日,天下妖怪猖狂一日,百姓也就一直不得安寧。
只是……抿問:“明日出門能帶上我嗎?”
宋承林眼里流出憐惜的神,慢慢地著的頭頂:“我要去的地方,沒有你的容之。你是妖,而我是去殺妖的。”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問。
宋承林是個從來沒撒過謊的人,宋立言從他的記憶里也知道了,可他現在,竟是對樓似玉撒了平生第一個謊。
他說:“等三日后太下山,我就回來。”
樓似玉高興地笑了,將他送的鈴鐺叼出來,費勁地捆在了他的手腕上:“一言為定,要是到時候你沒回來,我就聽著這個聲音去找你。”
“好。”
氣氛正好,風景也好,本是該詩畫留給后人評說的好場面,然而宋承林袖子里有個法聞見了妖味兒,自己飛了出來,嗡嗡地一陣,然后不由分說地就把樓似玉給吃了進去。
樓似玉還沒反應過來,眼前就是一黑。
“住手!”宋承林臉大變,手出去抓滅靈鼎,卻是已經來不及了。
這個他新鑄的靈氣十足的寶貝,為了展現自己強大的本事,竟連樓似玉也吃!
宋承林猛地施法想讓它把吐出來,然而這是他鑄造來專門對付尤蚩的法,只進不出,不給里頭的妖怪任何的退路,一旦待的時間長了,不管是多厲害的妖怪,都會被鼎的魂火化得一干二凈。
來不及多考慮別的,宋承林住這耗費他十年心、剛剛才出世不久的寶貝,抓起獬豸劍就砍了下去——
鏘!
刀槍不的滅靈鼎,最不能違抗的就是主人的意愿,鼎被砸破一個口子,將剛吞進去的狐妖哇地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