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藝世界紀錄的保持者,是壇最小的一位奧運冠軍,是國隊迄今為止唯一一個個人項目雙料冠軍。
十七歲,在生涯的最巔峰期,手指韌帶傷,因傷退役,時隔六個月,轉為游泳運員,重新征程。
翌日,風輕云淡,久別多日的冬日,普照大地。
謝是個氣的,病房里開著暖氣,柜子上放著加,水霧蒙蒙的,宇文沖鋒把削了一半的蘋果扔給他,到手機接起來:“聽聽。”
是宇文聽。
“哥,我明天回國。”
宇文沖鋒好心地揚了揚:“以后都在國訓練?”
“嗯,以后能經常見面了。”
“明天我去接你。”
宇文聽語調輕快,很開心:“好。”
兄妹兩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謝賤賤地酸他,宇文沖鋒朝他扔了個枕頭,站起,去外面接。
門口,一個人影正畏畏的,賊頭賊腦地走來走去,就是沒進來。
謝用腳指頭也知道是誰了,沒好氣地嚷道:“你杵在門口干什麼,進來呀!”
談墨寶躡手躡腳、磨磨蹭蹭地走進來,耷拉著腦袋,手里抱著一個很大的泡沫箱子,覷了謝兩眼,細聲細氣地:“你腦袋怎麼樣?”
這幅畏手畏腳的樣!
謝本來想罵一頓的,失蹤這麼久,害他膽戰心驚的,可話到邊變了味兒,還是沒罵出來:“沒什麼事。”看手里的泡沫箱,“那是什麼?”
小心地把箱子擱下,說:“是豬腦。”一臉真誠,“我專門去市場買的,用冰保鮮了,夠你吃一個星期。”
一個星期……
謝覺得胃里在翻江倒海,翻白眼:“老子不喜歡吃豬腦。”他看見都想吐,謝大師已經給他吃了半個月了。
談墨寶簡直得了謝大師的真傳,歪理一模一樣,還非常堅持并且堅信著:“一定要的,以形補形,你要多吃豬腦子。”
謝下一抬:“那你還是留給自己吃吧。”你這個豬腦子!
低著個頭,手指絞著手指,抿著半天不做聲,一副局促不安的樣子。
謝剛想說。
突然憋出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
抬起頭,一臉愧疚地看他:“要不是我拉你去喝酒,你也不會被撞。”
怎麼跟姜九笙一樣,一個個搶著攬責任。
謝哼哼:“你真是個豬腦子!要不是你,老子早死了。”
分明是好意的話,他脾氣大,是沒個好口氣,別扭得不行,梗著脖子橫。他就這個子,窩里橫,跟你了,他能作上天,要不是人,看他鳥你!
談墨寶垂著個腦袋,還在反省:“還是怪我啊,你要是不去酒吧,本不會——”
謝懶得聽:“你傷好了沒?”
沒好。
后背被磚頭砸的地方,現在還疼,青青紫紫的,醫生說還得養一陣子,后腦勺的坑也沒長好,不過用頭發把傷口藏好了。
直腰桿,原地蹦了兩下,忍著后背的疼:“都好了,我這個人糙,恢復力表,本來就是皮外傷,現在一點事都沒有。”
再糙也是個孩子。
謝語氣放一點了,又帶著幾分訓人的意思:“以后到這個況,別不怕死地往前湊。”
談墨寶撓頭:“我怕死啊,我哪里不怕死了。”
謝哼了一聲:“怕死你還不跑?”當時也不知道是誰,跟個傻子似的,被磚頭砸得渾是都不知道跑。
傻。
就該給吃十箱豬腦子!
不科打諢了,眼眸明亮,水洗了似的,看著他,嘆著說:“我跑了你怎麼辦啊。”
謝一愣。
規規矩矩地站著,站軍姿似的,手著,正經認真得不像:“哥,停車場我幫你那次,你說欠我一個人,以后會還,我今天想用這個人。”
謝瞅了一會兒:“你要我幫你做什麼?”
“你只要什麼都不要做,什麼都不要說,聽完我想說的話就。”沒等他答應,像是鼓足了勇氣一樣,目不轉睛地凝他的眼睛,“我不是不怕死,我很怕死的,我是熊貓,也怕流。”
怕痛,怕被關起來,怕被拐賣。
謝頂了頂后槽牙,想開口,又忍下了,然后,聽見平時總是吊兒郎當的孩子,認認真真地說:“可是我更怕你死啊。”
他眼睫抬了抬,看。
笑得靦腆,沒有平時大膽的樣子,明亮清澈的一雙眼睛里,沒有了狡黠,是一干二凈的純粹:“我知道的,你喜歡笙笙,喜歡很正常,不喜歡才奇怪呢,我也喜歡,是我最喜歡的孩子。”
說到姜九笙,又笑了,眼里的溫溫的。
“我沒親沒故的,擱心上的人不多,以前就笙笙,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又多了一個。”抬起眸子,看謝,不是平素里大大咧咧的神,黑白分明的瞳孔里,是的,說得慢,卻堅定,“謝,我喜歡你。”
謝懶懶擱著的手,突然扯了扯被子。
然后,他別開了眼。
談墨寶抓了抓頭發:“你應該也看出來了吧,我這個人要是喜歡誰,就往死里喜歡,想藏也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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